<>彭燕子接到柳妈妈的电话,说柳青要出嫁了,不再去矿上上班了。她觉得有点奇怪,做的好好的,以前也没听说她相亲,怎么突然就要出嫁了。
不过,这里有早婚的习俗,二十一二岁的女人都有两个娃儿了。
彭燕子也没有多想,就打电话告诉了何晴。
何晴没当回事,知道这里有早婚的习俗;好在关金霞以前就是出纳,工作上没有影响。她见到郑斌,就顺便告诉了他。
郑斌心里一动,两人刚刚有点接触,怎么就要出嫁了?是不是她父母知道了?不会啊,她不会把这事告诉父母。可能,她对她要嫁的人不满意,就先跟了他。
郑斌有点牵挂,不知柳青嫁出去会不会幸福。
郑斌负伤住院时,柳青尽心尽力的照顾他,郑斌很是感动。后来,柳青到正大矿工作,郑斌就想,过一两年送她去读个书,以后她结婚了,送她一笔钱。
那天,他们疯狂春宵后,郑斌更是把她看作自己人。可是,突然间就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郑斌很是遗憾。
何晴要高会计住到他们楼下去。高会计不愿意麻烦何晴,因为何晴也怀孕了。
郑斌说,干脆再请个师傅,开个小灶。矿上食堂的饭菜实在是不怎么样。
走私的生意也好起来,货场上还发生点小矛盾。
有两家客户带着钱来买汽车吊,可他们原来看中的汽车吊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郑斌只好跟他们解释,说新的货再有两三天一定可以到;还说晚上请他们喝酒,算是道歉。这样才把事情平息了。
一个护矿队员跑来跟郑斌说:“郑总,王队长被派出所抓了。”
郑斌出门一看,王文化铐着手铐,被陈启发推搡着朝矿区外走。
王文化扭动着身体,大叫:“我没有犯法。我没有偷盗。我是冤枉的!”
郑斌抢步过去,拦在前面,沉着脸问:“陈所,怎么回事?”
陈启发一脸不屑,傲慢地说:“让开。我们在办案。”
郑斌纹丝不动,板着脸说:“办案也要有个说法。
这里是正大矿,王文化是矿上的职工。你们来抓人,跟矿里打过招呼没有?”
陈启发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说:“我们办案,不需要跟你们打招呼。”
郑斌针锋相对:“那就不能抓人。”
陈启发恼怒:“你敢妨碍公安部门办案?”
“办案也要守法律。”郑斌毫不示弱。
眼看局面要闹僵,跟在一边的邱益军上来打圆场:“陈所,您别生气。
郑总,是这样的,沙头村有耕牛被盗。陈所经过追查,在韩老幺那里发现已被屠宰的耕牛。
经韩老幺指认,这头耕牛是王文化卖给他的。”
邱益军指了指在陈所身旁的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又说,“我们带王文化回去也是协助调查。
郑总你不要阻拦,对你不好。”
陈启发大叫:“邱益军,你娃儿懂什么。不是协助调查,是铁板钉钉的盗窃犯。”
陈启发看着郑斌,一脸胜利者的得意神情:“郑大总经理,不怕告诉你,现在全省公安部门都在开展打击盗窃耕牛的专项治理,谁敢顶风上,这就是下场。
哼!”
陈启发推着王文化,和邱益军、韩老幺一起走了。
王文化不住口地高叫:“我没有偷牛。没有偷牛。我是冤枉的。
韩老幺你个龟儿子,你敢黑老子。老子出来要你娃儿好过。
郑总,救我。救救我!”
回到办公室,郑斌给邓玮打电话,把王文化被抓的事告诉他。
邓玮说:“郑斌,别的人还好说,老陈那里我真是说不上话。”
郑斌说:“邓队,我是想请你找邱益军,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另外请邱益军关照一下,别让王文化吃太多皮肉苦。”
邓玮答应了,问:“要不要跟卫局说?”
“不要。如果王文化真的犯了法,那就按法律办。”
邓玮很敏锐,马上问:“你觉得案子有冤?”
“现在不好说。我还要再了解。”
郑斌到沙头村,找到丢牛的那家农户。
那人说,牛是前天晚上丢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他到乡所报案。
陈所带他去韩老幺那里,指着刚剥下的一张牛皮问他,是不是他家的牛。
那张牛皮上也是一个三角形的印记,跟他家的牛一样。
他家的牛还有一个记号,就是在牛角上锯了一个小口子。但这头牛的角没有了,说是给收中药材的人收走了。
陈所说,记号一样,就肯定是你家的牛。然后要他写了材料,就让他走了。
郑斌追问:“你真能肯定那就是你家的牛?”
那人沉默了半响,才嗫嚅道:“反正印记是一样的。”停了一会儿,又语气沉重地说:“牛没有了,今年春耕咋咯搞?”
说完,七尺高的汉子,捂着脸,蹲在地上。
郑斌心情也很沉重。
耕牛对农民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一年的收成,一家人的口粮。
偷牛贼之可恨,怎么严打也不过。
如果真是王文化干的,那他这辈子也别想再在龚岭乡露面了。
但郑斌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问题出在哪里,他还要细想。
郑斌又到王文化家,王家二老正自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郑斌自报家门后,二老赶紧让座上茶,说那天晚上,文化下班晚,回来后跟他们说了些闲话就睡了,一夜没出门,第二天就照常上班去了。怎么可能去偷牛。
郑斌问,文化在家睡觉,还有其他的证人没有。二老摇头。
郑斌又问,这事跟陈所长说了没有。二老一肚子气,说:“他根本不听。”
郑斌给王家二老留下一些钱,说:“你们给文化做点好吃的,趁着陈所长不在的时候,求求那位邱警官,转给文化。
您二老也别太担忧,没做就是没做,总有公道在的。”
郑斌正准备吃晚饭时,邱益军来了。
郑斌热情地招呼:“邱警官,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天正好有好菜,一起吃。”
何晴从附近村子里请来一个祁阿姨,会做菜,都是家常味。餐厅就在何晴楼下,也就他们4人。
今天祁阿姨做了烤羊排、酸菜鱼等几个好菜。
邱益军说:“郑总,刘总,不用了,我说点事就走。
陈所出去喝酒了,我是趁空过来的。”
何晴正好从厨房出来,笑着说:“邱警官,陈所喝酒还不得两个小时。你就安心在这吃饭,你吃完了回去只怕他还没完。
我给你倒点酒。”
邱益军说:“何总监,酒就不喝了,陈所知道了不好。”
何晴对陈启发印象恶劣:“邱警官,你管他作啥子,兴他喝不兴你喝。
那个老货还能折腾几天,拿了二两颜色就敢开染坊,眼都长天上去了。”
刘民水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邱警官,以后你每天晚上到我这儿来,保你有酒有肉。”
邱益军说:“郑总,邓队给我打过电话,他要我直接跟你说。
我会尽量关照王文化,不会让他吃太大的苦头。
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我也不很清楚,都是陈所一手经办的,根本不让我插手。
我就是有点奇怪,我跟邓队也说过。
以往像这些小案子,都是我去跑,他懒得过问。这次有点反常,全都是他一手包办,问都不让我问。而且,”
邱益军沉吟了一会儿,又说,“而且他很兴奋,很高兴,好像是巴不得出这个案子似的,不知什么用心。”
何晴在旁边插嘴:“什么用心,就是想借机整我们。”
第二天天还没亮,郑斌就来到韩老幺的屠宰作坊,跟他打招呼:“韩老板,生意好?”
韩老幺一看见郑斌,脸色就变了,只顾低下头做他的活,并不搭理。
郑斌自顾自地说“韩老板这生意做了好多年了吧,看这架势,韩老板是个做生意的。”
韩老幺仍然不回应。
郑斌接着说:“韩老板,我想问你,那天王文化卖给你牛,是一头牛,还是几头?
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是有别人?
牛是赶过来的,还是用车拖过来的?
王文化卖给你多少钱?
牛角是被谁收走了?能不能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韩老幺底气不足地说:“郑总,我都跟陈所交待了,你去问陈所好不好?”
郑斌步步紧逼:“陈所也没有买牛杀牛。你是当事人,不该问你吗!”
韩老幺几近哀求地说:“郑总,求求您别再问了。我还要做生意。”
郑斌不依不饶:“我也要做生意,也不是闲得无聊来找你磨牙齿。
王文化是我矿上的职工,他犯了事,我有责任来问情况。
是因为你指认王文化,王文化才被抓。这整件案子的关键,就是你的指认。
如果王文化真的偷了牛,他该受法律惩罚。如果他没有偷,那冤枉他的人,也要受到法律惩罚。
韩老板,作伪证是犯法的。你自己掂量掂量,想清楚。”
春寒料峭的清晨,韩老幺一头汗水,低着头,完全不敢看郑斌。
直到郑斌走了,他还钉在原地,全身都已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