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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鹰犬(1 / 1)

<>一老一小对面而坐,中间的棋盘上黑白纵横。

小女孩儿一袭红衣,一手托腮,一手摩挲着一颗白子,眉头紧锁,久久不能落子。

老人须发皆白,但是气色却是出奇的好,看着小女孩儿为难的样子,笑呵呵道:“丫头,认输吧?”

女孩儿低着头,犹豫许久后试探性的落了一子,问道:“如果放到这里,会不会还有些生机?”

老人低头看了一眼,无奈道:“你呀!”

小女孩儿仰起脑袋,似是犯了错误后求饶般的笑脸灿烂,“没问题吧?”

老人敛了敛神色,“真的觉得这么做有意义吗?”

小女孩儿老气横秋的轻叹一口气,颇显无奈道:“看上去很有必要,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用处。”

老人没有言语,悠悠地喝了口茶,他要听听这个宝贝孙女的看法。

小姑娘挑了挑眉头,散发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淡然道:“大厦将倾未倾,白子兵败已如山倒。这黑子丛中的一粒白子,看上去能解危难于一时的水火之中,但终归不是什么力挽狂澜之举,只算得是苟延残喘之道。败局已是定笔,少则十五子,多则不需三十子,白子必败。”

老人重新温起茶来,茶有些凉了。

小姑娘突然正了正神色,语调拔高半分,却不显突兀,“可若是放在真正的大家眼里,这局棋的好戏才算刚刚开始,白子是否落败,其实还不好说。从布局和走势来看,黑子气势雄阎,两条大龙早已成型,拿下此局,势在必得。反观白子,却步步示弱,远未成势,说其是坐以待毙也不为过。可奇怪的是,此刻开始,白子无论如何走势都无碍,黑子看似布局灿烂,却早已是无从落子,落一子便会败一子。两条大龙,一条已是半死之身,只是其还未意识到而已,或者说即便已经意识到了,却是为时已晚,接下来便是呼啦啦大厦将倾。所以说,那一颗白子并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小女孩儿露出一抹哀伤之色,叹气道:“厚积薄发到了这般神鬼难测的地步,任由对方在棋盘上肆意妄为,却还能将其掌控于鼓掌,先将对方置身于莫大的自信和期望之中,之后不是选择一击毙命,而是步步蚕食,将其自信慢慢摧毁于无形。这已不单单是追求棋局上的胜负了,恐怕这局棋后,执黑之人的棋心都会被彻底摧毁,以后能否继续对弈都成了问题。”

女孩儿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局棋源自《十子谈》,是借‘树上开花’和‘借尸还魂’二计而成的第七谈------韬光擒子。相传此局是当年吴清源在日本进行“十番棋”时期所创,只是此局有羞辱对方之意,寓为:视对方如已子,任其顽劣,终能降服。因此对弈大家一般都不会用此计,当然,其实是没几个人能有施展此计的实力。爷爷,不知这局棋是谁摆出来的?”

老人沏了壶新茶,放到平时哪里需要他老人家自个儿动手,可现在屋子里只有他和他的宝贝孙女,他不动手谁动手?听到宝贝孙女儿的问话后说道:“你那两位爷爷听说了今晚的事情后一时兴起摆出来给你看的。”

小女孩儿一脸懵懂,讶异道:“啊?为什么要给我看?”

老人斜着眼瞅着他的宝贝孙女,“毛丫头,别说是你了,就连你那满肚子鬼主意的老爹都不敢在我面前装糊涂。你今晚跑去医院干什么去了?”

被拆穿的小女孩儿嘿嘿笑道:“我以为….”

老头子故作愤怒道:“以为啥?以为你要不过去的话,那小子就会呆不下去然后被赶出上海了?他要就这点出息,需要你齐叔叔亲自动手?”

小女孩儿低头看了眼棋盘,喃喃道:“他真这么能耐?”

老人只顾着喝茶,不置可否。

小女孩儿拍拍手站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样子啊!那还挺有意思的,我本想着他能念我个人情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四点啦?天都要亮了呢,爷爷,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恩,应该是今天,今天的课我就不去了,老师要是打电话找的话你就说我病了好不好?”

老人端着茶杯,无奈问道:“这次又是啥病?上次口供没串好,害你老师把我叫过去臭骂了一顿。”

小女孩儿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儿,豁然道:“就说来大姨妈了。”

老人一口茶吐了半个紫檀棋盘,骂道:“毛丫头!”

可小女孩儿早就已经屁颠屁颠离开了,老人恢复神色后望向被茶水侵湿的棋盘,呢喃道:“孺子。”

…………………………………………………………………………

谁都想不到目的地会是这么一个地方。

如果不细看,笑尘几个人还以为来到了贫民区。

只有安然他们几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才知道这片地方的意义。

静安区的这一片老宅,不是政府不想规划,实在是规划不起!而且会越来越规划不起。

这里的吴侬小巷跟北京的四合院一样,已经是有价无市了,没个几千万是拿不下一个像样的宅子的,而且你拿得出几千万也不见得就会有人乐意卖。

狭窄的巷子已经不允许车子继续行驶了,安然和周南把车子停在了一棵芙蓉树下,树下有十来个都曾在四福人家露过面的小伙子。他们从前半夜就得到了周南的指示,蓄势待命,然后在后半夜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到了这里。

这些人是笑尘在上海除了子一这一伙人之外最信得过的人了,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要比子一几个更值得信任。

笑尘打量了一下四周,默默道:“巷深人静,真是个兴风作浪的好地方啊。”

子一来到笑尘身边,问道:“要等下斌么?应该要不了多久的。”

笑尘摇摇头,“没时间了,不等了。南,留两个人在这里等一下斌,我们先过去。”

周南点了两个人:“小涛,阿杰,你们俩在这儿等等,等斌来了你们一起过去,有情况随时打我电话。”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一脸怨念,没被点到的人则如释重负,然后就冲着两个人幸灾乐祸。

周南继续说道:“如果闲着没事,就把老鼠清理下。需要再添个人手吗?”

本来还一脸惆怅的两个人顿时神采奕奕,不屑道:“可以放开手脚吗?得了!早就手痒了,一直忍着呢。赵斌来之前保管清理的干干净净。”

周南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笑尘离开了。

刘涛和吴天杰目送笑尘一伙儿人离开后就一边聊着一边朝着不远处一家商店走了过去。

阿杰上下摩挲着胳膊,咧咧道:“这个点儿还挺凉的。”

刘涛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可是摸遍了口袋却发现忘带火儿了,悻悻然拿下烟捏在指尖,说道:“肾虚的人都这样。”

阿杰笑骂道:“滚你妈蛋,不服完事儿了找个地儿试一试?”

刘涛不屑的瞥了眼,嘲讽道:“试试?就你那点床上功夫?大家谁不知道谁啊!”

阿杰没有继续瞎扯,顿了顿神色,抬起头,一脸憧憬的样子,问道:“涛,你说这次算不算是咱们来上海以后的第一场大仗啊?”

刘涛听到后砸吧砸吧嘴,笑了起来。

阿杰继续说道:“真想跟着笑尘过去看看啊!”

刘涛嘿嘿笑着:“我也想啊!看笑尘的样子,今晚有人要倒大霉了。”

商店亮着灯,关着门,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有人走动,或许是在收拾商品,准备新的一天的营生。

小涛和阿杰毫不见外的推门而入,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已经开始营业了,门里是个胡子拉碴的汉子,四十岁上下的样子,两个人进来的时候他手里正抱着两箱方便面,看到两个人进来后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眼,并没有说什么。

这个点儿出来得瑟的小伙子,能有几个是好的?

即便是放低要求来看,小涛也不能算是一个好看的人,个子不高,骨瘦毛长,甚至还有点尖嘴猴腮的嫌疑,大多数人第一眼看见他都会毫不吝啬的露出一脸的嫌弃。也不知道是日子久了习惯了,还是压根就没去在乎这些世俗一样的狗屁,小涛不仅没有因此而产生丝毫的自卑之情,反而变本加厉,将“既然你们不喜欢老子这张脸,那老子索性就不要脸了”的精神彻底地发扬光大,看谁都是一副你能把我咋地的神气。为此被周南教训过多次,可还是没能改掉这副死样子。

阿杰是个看上去颇为憨厚甚至说是腼腆的人,白白净净,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很舒服,如果是有特殊癖好的人没准都会想要上来呵护一番。但大家都清楚,阿杰才是这伙儿人里最坏的一个,鬼主意最多,配上他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对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小涛叼着没点着的烟,冲着忙里忙外的老板叫道:“大哥,拿个火儿。”

中年汉子一边收拾一边应道:“柜台上自己拿,一块钱一个。”

小涛上前试了一个,点上后揣进了口袋,满足的吸了口烟,问道:“你说这四爷知不知道咱们要来?会不会躲起来了?”

阿杰想了想,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好歹是上海滩数得上号的大佬,名人堂上的家伙见了他都要行晚辈礼,总不至于怕了咱们几个小屁孩儿吧?大哥,你说是不是?”

中年汉子听到这话,疑惑的转过头,觉得莫名其妙,这里就三个人,那声大哥显然是在叫他。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你俩跟我说话呢?”

小涛嗤笑一声,阿杰则是嘿嘿一笑,“当然是跟你说话啦,难不成我能跟鬼说话?”

中年汉子一副遇见神经病的表情,便不再搭理,继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咕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杰靠在冰箱上,双臂环胸,诡笑着不说话。

小涛用力的吸了口烟,望向那个装傻充愣的老板,然后轻轻一弹,将烟屁股弹到了老板面前,不屑道:“我知道你们上海人民都很辛苦,生活压力很大,经常通宵加班工作,也没个休假,但我还真没见过凌晨四点钟起来收拾店铺的商店老板,请问,你是要一会儿去给四爷送纸钱吗?”

中年老板终于停止收拾东西,直起身的时候右手提着一把二尺多长的铁棍,望向两人的眼神已毫不掩饰的冰冷起来,漠然道:“既然你俩这么想死,我就先送走了你们,再去送那群小刺佬。”

小涛随手拿起面前筐子里的一个鸡蛋,在手里上下颠着,阴阳怪气道:“大叔,吓死人了呢!”

阿杰笑得肆无忌惮,附和道:“吓得我都笑出来了!”

……………………

月明星稀。

毕大鹏自认读书不算多,每次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也总未在意。十几岁离开那个小村落以后就没再看到真正意义上的星空了。

他记得还很小的时候,到了夏天,他就会和父母一起到平台上乘凉,他喜欢枕在母亲的腿上,仰面望向漫天的星罗,指指点点,颇有指点江山的样子。妈妈总是喜欢轻揉着他的头发,摸摸这,看看那,就像要把他整个人都看个通透,笑意盈盈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话,那时他不懂,甚至还责备过母亲的不专心。

她曾问过只读过小学的母亲,为什么城市的星星不如村里的亮。

母亲告诉他,可能是因为城市的楼房太高,把天空衬的更高了,星星也就不亮了。

那时的他似懂非懂。

现在懂了又如何?母亲早已不在了。

今晚的月亮大的吓人,不知道母亲看不看得到。

他望向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冷笑起来,谁说只有月黑风高才好杀人?

他靠在路旁的一棵法国梧桐上,颤颤巍巍的点了根烟,觉得舒服了许多,麻掉的双臂毫无生机的低垂着。左眼已经彻底失去了视力,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这只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只能感觉到被血泪涨的难受。左腿除了刺骨的疼痛也几乎丧失了正常的功能,仿佛在腰间系了一块大木头,毫无用处还让人难受。

但他还是觉得通体舒畅,忍不住笑了。

一个字:爽!

前一次跟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刀光剑影的并肩作战已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么长时间来的小打小闹都让他怀疑还会不会有这种机会了,今天,他终于尝到了那久违的酣畅淋漓。

一只眼睛,一条腿,算得了什么?男儿是不是当自强他不知道,但男人活就要活得豪气!扭扭捏捏的活着,跟个娘们一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跟安然那些人不一样,他不是玩泥巴过来的,对那些过家家似的小打小闹也不敢兴趣。他认识少爷,可以说,他是第二层圈子里对少爷最熟悉的。虚虚实实的传闻,哪些是真,哪些就真的只是传闻,哪些明明发生了却丝毫没有消息传出的,他都一清二楚。少爷的为人,少爷做过的那些事他也都算明了,可他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也没觉得那个男人就比他眼前这个要更优秀。

他清楚的记得赵斌第一次跟他说话时的样子,先是居高临下踹了一脚,然后才有些不爽地质问道:“这就站不起来了?就这么由着那帮孙子在那看笑话?”

那时候他只有十五岁,赵斌也只有十五岁,对方却是一群游荡在学校周围的成年混混,他仰头望着赵斌,说不出的百味杂陈。他最终还是没能站起来,赵斌在上去跟那群混混对峙之前扔下一句:“以后跟了我要是还这么没出息,就赶紧滚蛋。”

他一直不明白赵斌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跟一群社会上的混混拼的死去活来,后来他问过那几个当时就已经跟在赵斌身边的人,他们说大概是因为赵斌看到全校的人都冷冰冰的盯着那群混混欺负学校的人却都选择束手旁观,平时在学校耀武扬威的那群家伙也没一个敢放个屁的,甚至连路过的老师都视而不见,到最后竟然只有你这么个傻逼肯出头,所以觉得你这个傻逼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吧。

从那时起,他毕大鹏就只认赵斌一个人。

少爷?对他来说这个名字毫无意义,但既然赵斌选择了那个人,他毕大鹏就不会废话一句。

赵斌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在衣服上割了一个口子,撕下一块衣服缠住了胳膊上还在淌血的口子,用牙咬着系了一个死结。跟方少那一次的伤才刚刚好,就又添了新伤,小木看见了又该生气了。

想到这,赵斌就觉得有些苦恼。

地上躺着六个人,包括还清醒着的伊尔卡提。赵斌把两个跟他一起来的人抬上了车,然后走到毕大鹏身边。

赵斌望着脸色苍白的毕大鹏,后者惨然一笑,摇了摇头。

“没事?”

“死不掉,就是大概不能跟你一起去少爷那边了。”

“死不掉就行。自己回去还是叫人过来接你们?”

毕大鹏又是艰难的笑了笑,笑得很难看,毕竟只有一个眼睛好用的人笑起来实在没办法好看,“胳膊没事,一条腿没事,一只眼睛没事,开车足够了!放心去吧,我抽了这支烟就送他们两个去医院。”

“回去以后你嫂子看见你们这幅样子肯定要担心,告诉她我没事,在那等我回去。”

毕大鹏没有出声,只是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然后转头看了眼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伊尔卡提。

赵斌怒道:“抽完烟赶紧滚蛋。”

对赵斌的脾气再熟悉不过的毕大鹏咧嘴笑了笑,然后在赵斌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进了车,临走前摇下车窗,犹豫许久后说道:“等你回来。”

赵斌不耐烦道:“赶紧滚。”末了又补充道:“既然死不了就慢点开,投胎还早着呢。”

目送毕大鹏离开后,赵斌来到此时唯一还清醒着的伊尔卡提身旁,蹲下身后抓起伊尔卡提的头发猛地向花坛上砸去,后者因为过分的恐惧反而显得异常的安静,只有那双眼睛透露着他此刻的内心世界。

“你们的贝勒报了平安,所以就算有人报警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说你们这算不算作死?”

赵斌像扔垃圾一样把伊尔卡提的脑袋扔开,阴桀桀道:“跟你说句实话,因为不太放心闹出这么大动静以后你们报那个平安是否真能保平安,所以我们这边也报了个平安。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因为真的不会有人来救你。”

伊尔卡提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鲜血沿着额头缓缓流下。

“没必要搞出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事情本就该如此,之所跟你们预料的不一样是因为你们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你们以为贝勒这棵树就很大了,更不用说四爷那棵参天大树了。你以为你带着身边这三个自以为身手不错的家伙就能如何了,以为报了平安就真能平安了,以为把王玉送进了医院我们就会乱了阵脚,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然后被你们一个个收拾掉。一切都是你们的自以为是,所以你现在才会躺在这里。”

悲极生怒,听到赵斌的话后伊尔卡提突然笑了起来,竟是用一种可怜的语气说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你们能把四爷怎样吧?就凭那个装神弄鬼的少爷?四爷他老人家在上海滩浮沉了半个世纪,什么样子的阵仗没有见过,整座上海滩,比他资历还老的找不出一只手的数目来!就你们几个毛都没剃干净的愣头青,能干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贝勒想玩玩,你们几个早就被丢到黄浦江喂鱼了!”

平时跟人半个字废话都懒得说的赵斌今天莫名的很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堵得慌,说出来会好一些,当体会到了这种想要说话的感觉的时候,他突然的很想念王玉。

他多么希望王玉现在可以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几句话。

赵斌出神了片刻,然后低头看向伊尔卡提,刚才那想要说话的冲动已经荡然无存,嗤笑一声,一脚揣在伊尔卡提的脸上,两颗牙齿当场飞了出来。

不去看一眼地上胡乱躺着的四个人,甚至没有清理下现场留下的凶器,赵斌走向那辆被他撞成陀螺的黑色奥迪。

他不想再多说一句废话了,跟这种人本就没什么可说的,就算告诉他,打一开始笑尘的目标就是四爷,而不是什么狗屁的贝勒,他或许也会以为是在吹逼。

黑色轿车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闪而逝。

车上的赵斌只觉一股复杂的感情袭来。

他没来由的想起了笑尘曾说过的一句话:

人如蝼蚁,找到愿意去说上几句话的人太不易,倘若对方正好也如此,那便应心存莫大的感激。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喜欢和笑尘在一起,就像说不出为什么会喜欢小木一样。他只是觉得,如果没了笑尘,就会没了太多意思。

等我过去,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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