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充电器里的对讲机滋拉传出一阵电流声，然后有人叫道：“谢尔盖。”
听到叫声，谢尔盖立刻放下报纸，提着裤子跑到墙边拿起对讲机：“收到。”
“不要再让伊万喝酒了，他后半夜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巡逻。”对讲机里的声音显得很有威严。
“是，我知道了，可是……已经晚了。”谢尔盖对着椅子中满脸通红的伊万耸了耸肩膀：“楼上没有情况吧？”
“能有什么情况，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安东呢？”
“安东？安东带着他的狗腿子躲起来睡觉了。先这样吧，打起精神来。”对讲机里的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谢尔盖又将对讲机插回了充电器，这几支老古董用了四五年了，离开充电器只能坚持十分钟。
淡蓝色的高亮射灯在电视塔周围来回转动，如同粗壮的蓝色柱子飘荡在大雪中。光线里飞舞的雪片像是一只只瞎了眼的小鸟，密密麻麻成群结队。
戚寒玉跟方峥搓着手躲在后面的员工入口，团团雾气从二人嘴里喷出。
“老大。”这时戚寒玉和方峥的耳中传来九尾干脆、清甜的声音。
戚寒玉顿时来了精神：“怎么样？”
“我的工作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密码是837420。”九尾神气活现的显摆。
方峥对着门边上的键盘锁吹了口气，将散落的雪花吹掉，快速按下了九尾所说的数字。
只听门里面嗒的一声，缓缓向外敞开条缝隙。
“干得漂亮。”
方峥小声赞扬，将厚重的安全门向外拉开。
他看着戚寒玉，心里有很多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话，最后全部凝结成炽热的眼神。
戚寒玉被他看得微微低下头，冰冷的脸庞勾起一丝笑容，闪身进入了电视塔内部。
这是方峥有生之年，所得到的最好的笑容。
方峥舔了舔嘴唇上落下的雪花，是甜的。
他深深地吸气，冷风在他体内呼啸，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沉重地呼出口气，踩上了戚寒玉的脚印。
放置在电视塔外部的射灯和彩灯，透过落地的玻璃将光线折射进来，使得整个空间光怪陆离，如梦似幻。
戚寒玉和方峥靠在消防栓内侧，认准了方向便要转身出去。
“等一等。”九尾突然警告道：“有两名保安。”
方峥尽量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心跳太快。身边的戚寒玉忽地转过头，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悄悄抓住他的手。
幸福来的太突然会让人产生晕眩感，以及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方峥的脑袋里在这一刻已经开了锅，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情况？她终于被我的美貌所迷惑了？终于认识到了我与众不同的一面？
这可麻烦啦，我还没想好在哪结婚呢，蜜月究竟是去夏威夷还是去加拿大？不行不行，我还没打算要孩子呢，这她如果非想要孩子可怎么办？
还需不需要买房子了，戚寒玉有套那么大的豪宅，住她家就行了，反正我也买不起。哎呀，也不对，她会不会嫌弃我，说我是吃软饭的？虽然我坚定支持男女平等，但让我给她做饭洗衣服，这……也不是不可以！
“嘿……”
戚寒玉在他耳边轻声喝道：“干嘛呢？吓尿了？”
“啊？什么？”方峥摇了摇脑袋，发现戚寒玉已经把他的手放开，两个保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还参杂着偶尔的交谈。
屋外的射灯横向扫过他们两，在他们略显疲惫的脸上留下了一瞬间的永恒。
方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是探过身子，轻轻吻了一下戚寒玉的额头。
以戚寒玉能徒手劈狗熊的身手，是绝对可以躲开的，但她却没有。只是低着眼睛推开他，责怪道：“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
方峥脑袋发热，一个词也找不出来，给他急的呀，赶紧扯两篇仰望星空之类的浪漫调调啊。
“执行任务的时候要专心，我不想给你收尸。”
戚寒玉又板起了脸，一副万年不化的寒冰模样，垫着脚溜了出去。
方峥活动着肩膀，自己傻乐了一会，猫着腰追上了戚寒玉。
“九尾，路线。”
戚寒玉用非人的意志力快速控制好情绪，这让方峥感觉自己着实有点不中用，那股子兴奋劲搞得他脸皮像过电似的酥麻。
“恭喜你们，本店大酬宾。”九尾在耳机里笑道：“免费观赏莫斯科夜景，只为二位服务哦。”
话音未落，大厅中间的观光电梯缓缓打开门，在一楼停住。
“太危险了！”戚寒玉皱眉，严肃道：“找一条安全的路线。”
“放心吧，整栋楼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九尾催促道：“动作快点，再耽搁一会可真危险了。”
老猫蹲在过道里，看着九尾手中的电脑屏幕，对她竖起大拇指，用嘴型说：“请你喝酒。”
九尾嘿嘿一笑，无声地回道：“小事，她总算有人要啦。”
原来刚才的一幕幕都被他们用监控设备看了个清清楚楚。
“走吧。”
戚寒玉快步跑向电梯，她跟九尾不是头一次打交道，九尾的能耐她是清楚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把战友置身于危险之中。
“好的。”
方峥乐的啊，嘴叉子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一路相跟着寸步不离。
二人进来电梯，淡金色的灯光在关门的时候亮起，从上方柔和地洒了下来。
电视塔总高504米，大体分为七层，高速电梯可以337米的观影台，再往上就不对外开放了。
九尾眯着眼睛，在键盘上轻轻一敲。
电梯内顿时响起悠扬的《卡农》
戚寒玉叹了口气，轻轻喊了声：“九尾，不要闹。”
方峥站在金色的柔光里，笑道：“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滚！”
戚寒玉用简单的词汇回答了他。
电梯非常快，只几十秒就停了下来。外面是透明的玻璃地板和墙壁，致使整个空间都似是悬空一般，大雪中的莫斯科夜晚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二人眼前。
巨大的光柱穿透脚下的玻璃地板，慢慢向一旁转动。
“集中精神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明白吗？”戚寒玉挡着电梯门，一字一顿地跟方峥交待。
方峥知道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他收起嬉皮笑脸，重重地点了下头。
二人从电梯中出来，走在白雪皑皑的空中，偶尔划过的巨大光柱像有生命一样在他们周围流连忘返。
方峥在这一刻没有意识到，浪漫只能送他们到这里，接下来是无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