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忠诚!”
身后的戚寒玉、老猫和九尾也像模像样的一块喊了个口号。
“是,没错,必须的。”
方峥抠着鼻子,胡言乱语了几句。他对这种仪式感比较强烈的东西不是很投入,在非必要场合他一般不会做那些慷慨赴国难,誓死表忠心的行为。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实际行动,方峥应该属于爱你在心口难开的傻子类型。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一行人下了车,巴图目送勇士们离开,然后调转方向,将车子停在不远处的路口。
天空灰蒙蒙一片,街道两旁林立着冷清的商业店铺,大雪纷飞的莫斯科夜晚透露出萧索的悲伤。放眼望去只有风雪中闪耀的灯光,和寥寥几名弯着腰的行人。
“九尾。”戚寒玉叫住她,语气复杂:“多加小心,这次算我欠你的。”
九尾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边抱着电脑包直跺脚一边说:“老大,你就别腻味了,赶紧把活干完,我还得回家过年呢。我妈刚给我介绍了个男朋友,高大威猛,正是我的菜,全让你们给毁了。”
“放心,他要敢不等你,我就把他全家都抓起来送到你面前。老猫,照顾好她。”
戚寒玉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转身跟方峥朝灯火通明的电视塔走去。
“哎,妹子。”老猫向上拉起衣领,挤眉弄眼地说:“你还没处对象呢?”说着便认了眼方向,带着九尾钻进了胡同里。
九尾跟在他身后,一说话就吹出团雾气:“我就算来大姨妈了也不能耽误组织上的任务,一年365天,全天都在上班。周围的人要么无聊的要命,要么板着脸准备着以身殉国,你让我上哪找男朋友去?”
老猫当啷一声踹开挡住胡同的铁栅栏,回头说:“你这么漂亮,咋还能处不上个对象,男人的眼睛都瘸了?”
“我说老同志,你这是在骚扰我吗?”
老猫哎呦发笑:“你这说的是啥话,还骚扰,那多难听。哥哥这是关怀,关怀你的个人生活是否健康、健全。”
他左右瞧了瞧,见胡同里空无一人。在口袋中拿出一串开锁工具,抬手捅进眼前安全门的锁眼里,只听刷着绿漆的门内“嗒”的一声,一股热风便迎面吹来。
老猫拉开门,让九尾进去,他最后抹平留下的脚印,才将门关死。
冒着热气的管道填满了房间,只在墙边留下条一人宽的过道。老猫回忆着汪正国给他们的那张地图,大步向里走去,没有任何犹豫。
“喂,老同志。”九尾抱着电脑包,在后边小声叫道:“你这么瞎闯,别打乱了计划。”
“咋是瞎闯呢?”老猫擦了一把额角的汗水,嘟嚷着这地方也太他妈热了:“跟着你哥哥走,保准错不了。想当年在伦敦,被军情六处的犊子玩意追的满街跑,最后没办法钻进了地下。哎呦你是不知道啊,那帮英国人真有能耐,生生把个地底下搞成了蜘蛛网,那排水道里都能跑马车了,怪不得他们国家没有因为下大雨把自己淹死在马路上的人。就那程度你哥哥也没迷糊,照样一五一十的溜达出来了。”
九尾听的眼睛发直,好奇地问道:“你是哪年去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你看看你,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老猫啧了一声,说:“这都是军事机密,瞎打听啥呀,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明白不?”
九尾嘴角勾起一丝狡黠:“你以前不是老大他们队里的吗?我跟她合作过很长时间,你们队干过很多大事,但从来不知道还有你单独行动的时候呢。”
老猫知道她所说的老大就是戚寒玉,只能梗着脖子说:“你这小丫头片子懂啥,那么机密的事儿能瞎吵吵吗?万一让你们这些嘴不严实的给露出去可咋整?”
“是吗……”
九尾还想刺他两句,老猫突然抬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老猫的影子被头顶昏黄色的灯光拉长,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向后推移,他闭着眼睛仔细听了半天,眼角细密的皱纹里积满了汗水。差不多过了两分钟,他才吐出一口气:“刚才听到脚步声,但现在又没了。”
九尾吓得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声说:“你不会听错吧?”
“不会!”老猫坚定地摇头:“肯定有脚步声。”
“那怎么办?”
老猫笑道:“有你哥哥在,不用怕。”
“你比我二大爷年纪都大,还想当我哥……”九尾撇着嘴小声嘀咕。
老猫也没生气,自顾自地转进旁边的过道。墙上盘结着大腿那么粗的光缆,下边有一个小型的变电箱。老猫让开半个身子,跟九尾说:“过来吧,到了。”
通道很窄,九尾这样过去几乎就跟老猫抱一块了,但实际上是不需要这样的,只要老猫往里边挪两步就成了。九尾嘴角含笑:“你这老头,也太不正经了。”说归说,她依然从老猫身上蹭了过去。
九尾蹲在地上,从电脑包中拿出电脑,然后又搞了些老猫看不懂的装置,像八爪鱼似的连接在光缆上。只见她十指如飞,把电脑键盘敲得连成了串。
莫斯科电视塔警卫室。
白炽灯在屋顶洒下带着某种奇怪色彩的暗淡光线,两大排监视器上投影出电视塔内每个角落的影像。
一名满头花白的大肚子老头窝在椅子里,手中端着一只马克杯,脸颊上是长年被劣质酒水蒸出的潮红。他抬手搓着嘴唇上浓密的胡子,语气木讷地说:“谢尔盖,我老婆要跟我离婚。”
名叫谢尔盖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他旁边看报纸,他眼睛都没抬一下,随口道:“为什么?老伊万,难道你满足不了她了。”
伊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没有理会他的嘲笑,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牢骚道:“她说我太愚蠢,不想跟我一起生活了。”
“哈哈。”谢尔盖放下报纸,大笑道:“我承认她说得很对。”
“她说跟我生活了一辈子,给我生了两个女儿,但是她什么都没得到,只是在跟着我吃苦,还有一身的疾病。”伊万舌头有点大,他扭了扭屁股,在裤兜里掏出一个扁嘴酒壶,然后往手中的咖啡杯里倒了半杯。接着说:“我告诉她不要奢求那些我们无法拥有的东西,即便没有大房子和高档家具,我们依然很幸福。但是她却问我:‘那究竟什么是我们拥有的?’。”他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失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
谢尔盖歪了歪脑袋,问道:“你的女儿们呢,她们现在都长大了吧,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
“都长大了。”伊万说到他女儿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自豪:“她们都很漂亮,比她们妈妈年轻时候还要漂亮。但是她们总是伸手向我要钱,大学生和乞丐有什么区别?”
“那你应该让她们赶紧嫁人。”谢尔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报纸上。
伊万摇头道:“我们国家女孩子太多了,好男人早就让别人抢走了,根本没她们的份。”
“你应该让她们试试外国人。”谢尔盖尖酸地说:“我听说现在有很多女孩都嫁给了中国人,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唉……”伊万叹了口气:“这个……再说吧。”
这时监视器上的画面突然晃动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