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月再次大惊,赶紧去扶小桔,道:“小桔,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业本能,哪里担得起你这样的报答方式,你不要这样,快起来,快起来……”
“不,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反正,周村我是呆不下去了,就让我跟着您吧!我什么都会做,我给您做饭洗衣,端茶倒水,伺候您,您就带我走吧……不然……呜呜……我是真没什么活路了……”小桔说着,又开始低声哭泣起来。
“这……”叶冰月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主意。
妇人听到小桔的话,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与心痛,可思虑万千,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于是咬了咬牙,流泪对叶冰月说:“恩人,小桔说得对,你既救了她,她的命就是你的了。我们周家从不欠人家恩情,就让她当你的奴婢丫鬟,从今以后跟着你,伺候你,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至于我们,你也不要担心,虽然不能骨肉团聚,但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我们老两口至少还能念着她,想着她,也比对着她的坟墓终日悲伤强得多啊……”
叶冰月心里一痛,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自己音讯全无的时候,会怎样伤心难过啊!忍不住也红了眼圈。
安成沉思片刻,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等避过这段风头以后,小桔姑娘若想回来了,再找人送她回来,也是可以的。”
“不,从今以后,我是跟定姐姐了!娘,恕女儿不孝!”小桔垂泪道。
“好孩子,你懂得知恩图报,娘很欣慰,娘又怎么会怪你?以后,你就好好服侍恩人,不要担心我和你爹,村里还有你远房堂弟,他一向孝顺我们,你就放心好了……呜呜……”
“别,别,别这样嘛,搞得就跟生离死别一样,这事还没说定呢……说不定,过两天,那个恶少暴病死了,这事儿不就结了嘛。你们别这么早就商量这种事,好吧?”叶冰月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感觉自己怎么成了让人母女分离的人贩子了,忍不住头大地哀号道。
“噗哧~”阿辉听着叶冰月诅咒那恶少,忍不住笑了出来,屋里沉重悲伤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就连小桔和那妇人听到叶冰月如此说,都忍不住破涕为笑,不过,那笑容也是转瞬即逝,谁都知道,这事儿可不是说说笑笑就能解决的。
……
过了一会儿,妇人对小桔说道:“小桔,现在事情已经有转机了,你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知道吗?”
“嗯。”小桔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再躺一会儿,娘等会儿给你端一碗粥进来,啊?”说完,妇人扶小桔躺下,站起来对叶冰月等人施礼道:“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请到堂屋一坐。”
叶冰月等人就出了小木屋,跟着妇人来到了堂屋,分宾主坐下以后,妇人再次感谢道:“今天真的很感谢诸位恩人救了小桔一命。我丈夫今天一大早就出门打猎去了,他临出门前交待说你们今天要走,可如今,只有麻烦诸位恩人再多留数日,等小桔的事情解决了再走,可好?”
“这是自然。”安成点头说道。
“小妇人感激不尽,请先稍坐片刻,待小妇人去厨房弄点吃的,还望不要嫌弃山野粗食,勉强果腹吧。”
“请自便。”
不一会儿,早餐就摆好了,有热气腾腾的玉米粥、野菜饼,还有凉拌蕨菜、泡菜,好几个鸡蛋。
妇人抱歉说道:“家里就这么些东西,还请不要嫌弃简陋。”
“怎么会嫌弃,这么多天,我都没好好吃过饭了!”叶冰月看着桌上的早餐,双眼放光地说道。是啊,这么些天吃的都是干粮,吃得她都想吐了,这会儿看到粥、野草之类的新鲜饮食,当然不会嫌弃了。说完,叶冰月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开始猛吃了。
安成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也拿了筷子,开始斯文地吃饭了。阿辉坐在安成旁边,看安成开始吃了,才端起碗,埋头吃起来。
妇人看他们开始吃饭了,再施一礼道:“恕小妇人不陪了,我给小桔端点粥过去。”
“没关系,请。”安成温和说道。
妇人转身走了,留安成他们在堂屋吃饭。
不一会儿,叶冰月就狼吞虎咽地把桌上的饭菜扫空一半了,安成倒没什么表情,阿辉看得目瞪口呆,心道:“一个姑娘家,这么能吃,也不怕嫁不出去!”
这时,妇人也从小桔屋里出来了,等他们都吃完了,收拾了桌子,对叶冰月等人说道:“我丈夫还没回来,请恩人自便,昨晚真是委屈各位了,我现在去把偏房收拾出来,这几日,还得委屈各位继续住在我们家了,不过,这位小姐……”
“哎,别叫我小姐,我叫叶冰月。”叶冰月听着“小姐”二字,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是,叶姑娘,家里窄小,只有三间房,只有委屈你住小桔的房间了,我让她去睡柴房……”
“不用,不用,反正都是女的,我和小桔一起住好了。”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反正,她以后不是要跟着我嘛,跟我一块儿住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叶冰月打断妇人的话,搬出这个理由。想到要把那么个小女孩挤到柴房去睡,她就觉得于心不忍。
“你真是菩萨心肠,我们小桔要是跟了你,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妇人低声说道。“好吧,就听叶姑娘的,小妇人这就去收拾,请各位自便。”说完,妇人进了堂屋右边的偏房,收拾去了。
这里叶冰月和阿辉走到院子外,在马车上和小黑的背上拿下了其余的包袱,准备放到堂屋里。
斑斑突然从院子的一角窜了出来,扑在叶冰月的腿上好不亲热。
“咦,小家伙儿,你跑哪儿去了?”叶冰月停下了脚步,揉着它的脑袋,问道。
只见它得意地扬起了小脑袋,转身屁颠屁颠地往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跑去。叶冰月好奇地跟了过去。
原来,昨晚,当叶冰月和阿辉扶着安成下马车后,把斑斑留在了马车上。斑斑自己跳了下来,刚跟进院子,一条黄黑色的土狗就冲了过来,冲它龇牙裂嘴,斑斑绒毛立起,瞪大眼睛,“呜~”了一声,那条土狗居然一声不吭,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回窝里去了,斑斑却不放过它,跟着它进了窝,把它赶出去淋了一夜的雨,自己却舒服地睡在铺了干草的窝里,好不惬意。
今早,妇人丢了一根肉骨头给土狗,土狗一点不敢动,斑斑咂巴咂巴地啃了个干干净净,徒惹那只土狗流了一地的口水,却无可奈何。
这会儿,斑斑得意地把叶冰月带了过去,那只土狗警惕地看着叶冰月,刚想呜呜两声,斑斑瞪它一眼,它马上乖乖地趴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斑斑。
叶冰月奇道:“咦,小家伙儿,厉害呢~”刚想再表扬它两句,就听到阿辉扬声呼喊着她:“叶姑娘,叶姑娘,麻烦你过来一下!”
叶冰月以为小桔又怎么了,赶紧闻声跑了过去。只见阿辉站在偏房的门口,焦急地望着她。
叶冰月边跑边问:“怎么了?怎么了?”
“麻烦你来看一下我们少爷,伤口好像裂开了!”阿辉焦急地说道。
原来,昨晚在马车上,虽然叶冰月压迫止血暂时起效了,可山路颠簸,伤口仍不时在出血,但由于伤口处压了很厚的毛巾,再加上夜色深沉,大家都没发现。今早由于小桔的事情,安成多动了一下,伤口再次裂开了,刚才,阿辉看到安成背上的衣衫浸出血来,再看到安成面色苍白,这才觉得不对劲。
妇人已经把偏房都收拾出来了,看安成情况不好,赶紧把他们让了进去。阿辉扶安成躺下,解开衣衫,露出了背上的伤口,看到伤口又在不停地出血,暗暗心惊,这才着急地叫叶冰月过来看看。
叶冰月进屋看了看安成的伤口,深深皱起了眉头。在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器械,再先进的技术也是白搭啊,真可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为我了!得想办法弄点器械出来!叶冰月想道。
“阿辉,你去把金创药拿来给你家少爷敷起,再多拿点干净的毛巾,使劲儿压住伤口,你家少爷今天就不能动了,希望血能止得住。再止不住的话,我另外再想办法……”
“没事,叶姑娘,你可以试着用银针扎我伤口附近几处止血的大穴即可……”安成轻声说道。
叶冰月只觉得脑袋上又是一堆黑线,她闷声说道:“我学的医术和你的完全不一样,我可不懂什么摸脉、中药、针灸之类的,要是乱来,扎错了穴位,把你扎死了,我不成杀人犯了?”
阿辉在一旁先是听得目瞪口呆,不懂摸脉、中药、针灸?那叫什么医生?可再一想,叶冰月两次救人的方法,确实和少爷以往施展的医术完全不一样,不由纳闷地想道:“那是什么完全不一样的医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