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和桂宝一听陆清欢肚子疼,且看她小脸煞白,十分痛苦,立马慌了神。桂宝忙丢下手中的绣活,去了侧厢房喊桂娘,念珠则上前扶住陆清欢,将她搀到坐榻上。
不多会儿,桂娘就和桂宝急冲冲的赶了过来,尚未进门便听着她焦急问道:“娘子哪里不舒服?请了医生没有?”
“桂娘,你照顾娘子,我这就去请医生回来!”念珠担心着陆清欢,自告奋勇要出门请医生。
陆清欢这会儿小腹疼的厉害,好似痉挛一般,她咬牙忍了一会儿,等到一阵疼痛缓了过去,才松口气,艰难的说道:“下这样大的雪,天色也不早了,只怕医馆都关门了……”
桂娘皱了皱眉,走近陆清欢,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又仔细询问具体哪里疼,又问身上还有什么不舒坦的,等到陆清欢一一答了,她表情却是一松,长舒一口气,带着欣慰的笑意道:“娘子莫急,婢子听着,似乎应当是月事来了,只是娘子身子一向不大好,所以才觉着疼,婢子待会儿煮一碗当归红糖水,娘子喝下便会好了!”顿了顿,又道:“娘子这回儿,是真长大了!”
“啊?”陆清欢张大嘴巴,半晌才回过神,桂娘说是月事,那岂不是现在的大姨妈?
她从前月事来的十分顺畅,从来都没体会过痛经的感觉,这还是头一回儿。只是痛经这种事,真特么的疼啊!她这样耐疼的人刚才都疼出一身冷汗来了,倒也难怪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一旦痛经起来,都哭的满床打滚。
一说是来月事,念珠和桂宝的表情也顿时松了,一个忙着去找月事带,一个则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瞧着她们这般大的阵仗,陆清欢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刚才心里拽着的弦也终于松弛了下来,小腹也不似最初那般疼了,只是两股之间忽然感觉到热流涌出,她顿时表情一僵——糟了……
见她这般哭丧着脸,桂娘自然也明白了,忙将她从榻上扶起来,送到净房中,这时热水衣物等也都准备妥贴了,桂娘一边教导她如何使用月事带,一边又告诫她切莫贪凉。
也多亏了有桂娘,不然对于她这样一个现代的人来说,月事带这种东西,还真是一种看不懂不会用的存在。
等到确定自己看懂了,她这才将桂娘推到净房外等着,随后自己将被染了污迹的衣服换下,将自己收拾干净了。
本来她还想自己将那衣物洗干净,可是却被桂娘给拦了下来,“娘子,你现在就该躺倒床上休息,怎么能自己动手洗衣?”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便将她手中装着脏衣服的木盆给接了过去,交给了桂宝拿去清洗。
陆清欢无法,也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不能沾凉水,便也不再说什么,重新回了房间。腹部还有些坠疼,这下武也练不成了,正好外面又在下大雪,她也做不了什么事,好好休养休养也好!
本只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谁知道躺在床上,抱着暖乎乎的汤婆子,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黑甜,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房间内静悄悄的,隐约能听见窗户外簌簌的白雪落地以及偶尔北风刮过的声响。
陆清欢从床上坐起身,瞧了瞧门口屏风后映进来的灯光,知道念珠她们估摸着还没睡,便唤道:“念珠?”
很快外间就传来了响动,紧接着是推门的声音,念珠手中端着烛台走了进来,“娘子,你醒了?”
“恩……”因为睡得久了,陆清欢嗓子有些发沙,她带着鼻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亥时了……”
亥时?岂不是快九点了?古人一向睡得早,若是平常亥时也该是睡觉的时间,怎么念珠这丫头还没睡呢?
似乎瞧出陆清欢有些疑惑,念珠解释道:“娘子晚间睡得沉,未起来用饭,桂娘担心娘子夜里肚子饿,在小厨房热着饭的,婢子先伺候娘子用饭吧!”
一说到饭,陆清欢立马便觉得肚子饿的慌,她点点头,“多谢你们有心了!”
念珠一愣,随即露齿微笑,“娘子说什么呢,这都是婢子们该做的!”
说完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便端了饭菜过来,上面用碗盖的严严实实,放在一边的茶几上。她先搬了一张小杌(wu三声)子放在陆清欢的床上,才将饭菜端过来,伺候陆清欢用饭。
念珠虽然看似鲁莽冲动,但是在陆清欢的事情上却总是十分细心,这也是让陆清欢感动的地方。
吃罢了饭,陆清欢怕积食,再说睡了那么久一时也睡不着,于是拿了几本书靠在床上打发时间。也不让念珠伺候,让她早点回去歇着。
因为陆清欢回陆府之后一直没得什么空,这些书还是从前的陆清欢留下的。不过她一向涉猎颇广,也不拘看什么,便捡了一本种植花木的杂书随意的翻看着。
因为是杂书,使用的也是白话文,而并非骈文,这也让陆清欢读起来更加的容易。
翻了一会儿,正好翻到一则介绍梅花的短篇,里面不仅讲述了如何种植照顾梅花,还将梅花的品种一一列出,更在末尾的地方,对梅花大肆赞扬了一番,而其它的短文中却并没有使用这么多的笔墨,显见这本书的作者是十分偏爱梅花的。
看到梅花,陆清欢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之前的碎尸案以及梅花树下的尸骨,她通过杂书当中的描述,找到了那棵老梅树的品种,没想到看似普通的老梅树,竟是难得一寻的洒金梅。
而那处梅林中最寻常的多是红梅和白梅,以及宫粉梅,这样的洒金梅却是极少见的。
陆清欢看着杂书上关于洒金梅的记载,心里隐约感觉到,这碎尸案的凶手,与这株洒金梅,想必有着极大的关系。
之前她曾派人查探过这处梅林的主人,可因为掌管文书的吏员请了假不在县衙,剩下的人找了许久都还不曾找出有关的记载,恐怕要等到年后才会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