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当真想笑,这丫头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果真是个有气性的。
他走上前几步,伸出皙白纤长的手,露出手心一朵镶嵌了碧玉的簪花,“这朵花,算是赔偿上次之过,请清欢切莫再怄气了!”
陆清欢一愣,看着裴远手心那朵翠绿色的簪花,映着莹白的飘雪,显得通透晶澈。
她没想到裴远会忽然送她礼物。
想都没想,陆清欢便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一贯不爱带这些首饰。”
虽然知道她说的实话,但是如此决然的拒绝,还是让裴远有些失落。
他还是头一回送东西给一位姑娘,本以为她多少会有些害羞的接受,或是碍着情面的收下,但是如此直白拒绝,倒出乎了他的预料。
“我不常送人东西,这个只是赔罪之礼,也并非什么贵重物什,你便不要推拒了。”裴远将簪花放进一个木盒中,随后递给身后黑衣侍卫。
那黑衣侍卫双手捧着木盒,躬身立在陆清欢跟前,大有她不收下就绝不起身的架势。
陆清欢无奈的扁嘴,让桂娘收了,对裴远福了福身,也算是谢过他了。
看了一眼黑沉的天气,出于礼貌,陆清欢出言,打算请裴远入府饮杯热茶。
裴远笑了笑,摇头道:“不必,我还有事,不便多留,告辞。”
说完,潇洒转身,瞬间就领着侍卫,消失在街口。
从他出现,到离开,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倒好像是专程来给陆清欢送簪花的。
陆清欢有些茫然的站了一会儿,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桂娘在一旁出声提醒,她看清桂娘肩膀上以及头顶雪白的雪花,讶然回神。
二人回了清欢阁,桂娘伺候她用热水清理了身上的残雪,又换了用熏笼熏暖的衣物,这才将裴远给的木盒子拿了出来,递给她。
陆清欢瞧着那暗褐色的木盒,却迟迟没有接过来,皱眉摇头:“给桂宝好了,我不爱戴这些个玩意儿。”
桂娘一愣,随即摇摇头:“娘子若是不喜欢戴,婢子便放进梳妆台的妆奁里,但这是裴御史的一片心意,若是知道娘子随意赏了人,恐怕不好。”
经过桂娘一番提醒,陆清欢蓦然回神,她都忘了裴远的身份,可是四品的御史,自己这般处理他送的东西,恐怕是在打他的脸。虽然心里觉得他应该不会在意,但陆清欢还是有些不确定。
她生长在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实在对这些尊卑礼仪处理不来,之前一直并没有觉得四品的御史同自己有什么区别,现在经过桂娘一说,她才隐约觉得,一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裴远,其实也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
这样一想,陆清欢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淡淡的失落,就好像是本以为交心的朋友,却忽然隔了千里之遥。
又听桂娘劝道:“婢子瞧着那位裴御史也是个有心的,光是木盒上的雕花,就可以看出精致之处,再说这簪花虽谈不上无价之宝,但是上面的玉色晶莹剔透,又是用了难能一见的镂雕之法,小小的一朵花,不光色泽相宜,脉络清晰,更难能可贵的是花蕊中还嵌着几颗打磨的夜明珠,两种不同的材质,却能制作的浑然一体,想必这工匠绝非一般之人。”
陆清欢极少听桂娘如此夸赞一件东西,所以也生了一丝兴趣。之前裴远拿在手中的时候,她并没有看的仔细,现下见桂娘取了出来,便从她手中接过那朵碧玉簪花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不到半个巴掌大小的一朵兰花,雕刻的羽羽如生,花蕊上缀着的夜明珠在光线黯淡时还会发出莹莹的幽光,显得格外别致。
虽然不爱佩戴,但到底女子都生了一颗爱美的心,她心里立刻就对这朵簪花喜爱上了。
她弯了弯唇角,将簪花重新放回木盒中,摩挲了一下木盒上镌刻的木兰花纹,递给桂娘道:“帮我放好,回头我戴戴看。”
虽然回去现代的时候,铁定是带不走的,但是现在戴一戴也好。
这几日闲的无聊,陆清欢便开始练起了散打和跆拳道。
她从前便是市级散打冠军,又是跆拳道黑带七段,哪里像现在这般弱不禁风,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她加大了练习强度,打算为明年去长安做准备。
贴出去的告示并没有什么消息,裴远也一直有派人在江南道的各处打听,并且张贴她写的英语告示,可是一直都找不到阿离,她知道,阿离肯定不在江南道,若是在,就没有理由不来找她。
想归想,陆清欢很快就收整了心情,脱去外面的袄裙,在睡房内操练了起来。
桂宝和念珠这些日子已经对陆清欢这般作为见怪不怪,这会儿也不过是相视一眼,便各自抱着一筐子衣物,在坐榻上缝制起来。
自从陆清欢开始锻炼身体,衣物也破损得特别快,常常是前一件刚缝好,身上的又坏掉了,所以桂宝和念珠只要有空便会自觉帮她缝制贴身的衣物。
兴许是她锻炼得当,再加上在陆府的伙食还算过得去,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如同雨后春笋般,蹭蹭的往上涨,之前还一副黄毛丫头的模样,如今再仔细看时,便会发现她的肤色更加白腻了,脸颊粉嫩,带着健康的红晕,胸脯也开始鼓了起来,隐约透出窈窕的曲线。
不过这些她自己却一点都不曾关心,这会儿她正在不停的练习踢腿。
房中放置了一个木制的人偶,给她当做练习的靶子,她正踢得带劲,忽然感觉下腹一阵疼痛,她忙收了势,咬牙捂着肚子,暗自猜想,难道是林氏临走给她下了什么毒,想害死她?
可是中毒不应该是肚子疼吗,为何她感觉到的是小腹疼?而且这疼还是一阵阵的……
陆清欢疼的厉害,额头沁出薄汗来,只得挪着步子到了外间,唤念珠和桂宝,“我肚子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