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福耀将脸正向面对镜子之时,就觉得身体猛然一振,如同被雷电击打了一般,“啪”的一下,镜子当中的影像突然之间消失了。福耀大吃一惊,立即跳出圈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老汉。那老汉狞笑一声,转身便跑。福耀顿时反应了过来,刚才那老汉使的是御行术当中的法诀,将自己镜中的影像给摄走了。
“给我站住,欧阳松!老杂毛儿,你别跑!你这个败类!……”福耀大吼了一声,随在其后一路紧追。
欧阳松此时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撒开两条腿,飞快地往前疯蹿,可毕竟没有福耀跑得快。眼看要被追上,就见欧阳松向后偷偷瞥了一眼,随后猛地转身,将手一抖,把贴在脸上的面皮甩了出去。这面皮霎那间化作一张鬼脸,足有三丈见方,张着血盆大口向福耀扑来。
福耀正往前追赶,马上要抓到欧阳松,忽见一张大脸向自己扑来,便快速向旁一躲,随后念动法诀,用手指一划地面,将地上的尘土落叶拢在一起,变做一只青毛巨猃,狂叫一声向前扑去,将那张鬼脸一口咬破,紧接着又将其叼在嘴里,用爪子撕得粉碎,一块一块地吞入腹中。
“哼!又让他跑了!”福耀站起身来,收起法诀,看着周围杳无人迹的荒野,却寻不到欧阳松丝毫的踪迹,无奈之下只好掸掸身上的尘土,转身向济南城走去。
可此时傍晚的天色逐渐变黑,城门已经关闭。福耀只好趁四下无人,施展御行术,一个人偷偷地进到济南城中。
进了济南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有便宜的客栈都住满了人,福耀只好东找西找,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间破庙,这才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面前生起的火光带来了几分暖意,这时福耀的心才随之平静了下来,回想起刚才在城门外遇到欧阳松的情景,心里还挺纳闷儿:这家伙摄走我的影像干什么呢?难道另有所图?肯定是没安好心,我还需谨慎为事。不管怎样,我这张脸还是先藏起来为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想到这儿,福耀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破庙里溜达,东看看,西看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尊二郎神的塑像上面。福耀看了看这尊塑像,又看了看其他的塑像,心中盘算:和其他的塑像比起来,这一尊还算是有个人样儿。
“就是他了!”福耀迈步上前,对着二郎神的塑像深施一礼,笑道:“二郎哥,小弟在此有礼了。小弟如今无依无靠,漂泊至此,承蒙二哥和各位神仙保佑,才免遭奸人暗算。现如今小弟的影像被奸人摄取,唯恐要加害小弟。现恳请二哥将面容借小弟用上一用。二哥英明神武,经常放狗咬人,对自己的面皮我想也不会太在意。小弟用完之后即刻奉还。他日有机会重塑金身,一定在您的神颜上多抹几层金粉,显得更加厚重。不知可否?请二哥明示。”
“噗嗤!”福耀差点笑出声来,见四周没有动静,又装模作样地朝神像鞠了个躬,随口说了一句:“无声乃为可以。”便笑嘻嘻地施展御行术,将神像的面容附在自己身上。
也就是在此时,欧阳松正在实施着他的计划。他先按照福耀的长相与衣着做了一个与福耀一模一样的木偶,再将摄来的影像附着在这具木偶之上,随后念动法诀,又将自己的身体缩小,隐入木偶之中。
原来,欧阳松在接连三次失手后,在那天晚上想出了一条计策:先利用附在木偶上的影像将福耀身上的御行术倒映过来,再将木偶连同影像一起毁掉,只要在此之前念动一句法诀,然后再念出福耀的名字,这样御行术便可通过木偶再次附着在自己身上,而且此时福耀的影像被我控制,那时影像被毁,福耀自然性命不保,正可谓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然而这样一个计策有两个关键之处,那就是念动法诀和毁掉木偶及其所附的影像要连续进行,而且时间要奇快无比,否则一旦让对方发觉,便有可能将此术破解。还有就是毁掉木偶和上面的影像不能由欧阳松自己亲自动手,必须借助外力才能得以实现。这些,欧阳松早已做好打算,心中暗自得意:福耀呀!小兔崽子!你小子死期到了。就算这一次不成功,也能让你来一个身败名裂,今生今世不得安生!嘿嘿嘿!
想到此处,欧阳松已然忘乎所以,自己藏在木偶的腹腔之内,念动法诀,操纵着木偶,趁着黑夜,翻墙跃脊,潜入到济南城中。
来到城中,欧阳松驾驭着木偶,绕过守备的官兵,直奔知府府衙……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整个济南城就炸开了锅,人们纷纷相传同样一件令人胆寒的事:昨天夜里,知府府衙上上下下共八十余口均被残杀,死者不分男女老幼,有的中毒身亡,有的被乱刃分尸,就连知府本人也没有幸免于难,被发现时已经身首异处。凶手听说是一个江洋大盗,名叫福耀,据说他还会什么法术。本城的官府当夜闻讯,派出了几百名捕快,前后围堵,几经周折,又死了几十名捕快,才将他擒住,现关押在知府大牢,听候处斩。
一时间整个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喧闹声不免惊醒了正睡在破庙之中的福耀。福耀被闹声惊醒,无奈地伸了个懒腰,心想:人要是走霉运,连睡个觉都不得踏实。二郎哥呀二郎哥,就算我把你的脸皮借走,你也用不着现在就整治我呀。
可再仔细一听,福耀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我杀人了?不会呀,我没听师父说过我有梦游之症呀!怎么还能在睡梦中杀人呢?不行,我得出去看看,不管怎样也要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