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耀的眼神随着掉下的酒滴一同落下,在地面上停留了少许。随后,就见他将酒杯放在桌上,用双手在整个脸上搓揉了一阵,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接着端起酒杯,说了声:“真是好酒呀。”说完便一饮而尽。
突然间,就见福耀“唉呀!”一声,猛地趴在了桌子上,双手紧捂着肚子,面颊扭曲,表情非常痛苦。
“不好!酒里有……有毒!……”福耀咬着牙,用手撑着桌子,挣扎着想起来。可刚刚起身,一下子便瘫倒在地。就见他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吱扭——”屋门慢慢地被推开,刚才的那个店小二阴笑着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就见他走到跟前,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福耀,不由得双眼一眯,露出了一阵奸邪而得意的笑声,“哈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好言相劝你不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前两次让你侥幸逃脱,看看这一次你还怎么逃得过我的七步鹤顶红!看来要得到这书,还真得我亲自动手了。”
说着,店小二弯下身子,将一只手探向福耀,正要施展御行术去取映在福耀身上的书。就在这时,“嘭”的一下,就见那只手的手腕被紧紧地扣住。那店小二猛然一愣,只见自己的手腕上所扣的正是福耀的手。
福耀猛地将对方的手推开,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对着那店小二一甩头,“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只大肚蟾蜍。这蟾蜍飞在空中,也是“哇”的一下,对着店小二就吐出了一口酒水,随后蟾蜍落到地上,自动展开,变成了一张黄茅纸。
那店小二惊讶之余不及躲闪,一口酒正啐在脸上,腾地一下冒起了白烟。突然间,这店小二的身体忽然像撒了气一样瘪了下去,瞬间成了一张人皮。这时从人皮的后面出现一人。福耀一看,不用多问,正是欧阳松。
欧阳松被酒啐得倒退了两步,立刻用丹田之气稳住身子,随后用手指着福耀,吞吐地说道:“你……你居然没……没喝酒!”
“不错!我没有喝。哼!你这卑鄙小人!”福耀此时挺身而立,一双愤怒的眼睛直盯着欧阳松。
原来就在刚才,欧阳松扮成店小二,将酒端给了福耀。而后福耀将酒倒至杯中,闻到酒香,欣悦之余忽然心中自问:“这样一间便宜的客栈,怎会送客人如此好酒?其中必有缘由。”于是便晃动酒杯,见洒出之酒坠落地上,顿时摔落成一个个水珠,彼此相互分离,不停地在地上滚动,而不像一般的酒水平流于地,于是福耀便断定这酒里一定有毒,而且还是剧毒。
此时福耀心中不由一惊,但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心中暗想:这投毒之人是谁?会不会是……。思索了片刻,为了引出投毒之人,福耀假意困倦,偷偷地从袖口中夹出一张算卦用的黄茅纸,借着用手搓脸的机会将黄茅纸揉成小球儿,吞入自己的腹内。随后,福耀悄悄施展法诀,将腹中的纸球变做一只大肚蟾蜍,让蟾蜍的嘴迎着自己的喉咙。接着,福耀便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其实这毒酒已顺着喉咙流入了蟾蜍的肚内,与福耀并无半点损伤。然后福耀便装作中毒的样子倒在地上。
欧阳松见福耀安然无恙,不由得气急败坏,从腰间抽出把匕首,摆开拼命的架势,咧着嘴冲了上来。福耀也不慌忙,念动法诀牵动起瘫在地上的人皮与欧阳松过起招来。可刚几个回合下来,欧阳松便旧伤复发,一口血从腹内喷出。
即使这样,欧阳松毕竟老奸巨猾,虽然身负重伤,却在吐血的同时念动法诀,将这一口血化作一只翾蝎,张牙舞爪地向福耀扑来。福耀见势立刻牵动人皮挡住翾蝎,就见火光一闪,那人皮和翾蝎彼此都化作一团烟雾。
福耀略微向后退了半步,定了定身,正打算上前将对方拿住,但此时欧阳松已经跃窗而出,翻过墙头逃之夭夭。正当福耀向窗外望去,却已是夜色朦胧,只有高墙树影,而不见欧阳松丝毫踪影。
福耀只好作罢,回身收拾好屋内的东西,然后坐在床头。经过刚才一番争斗,此时已然没有丝毫睡意。望着闪烁的灯光,福耀心中琢磨:欧阳松此人心狠手辣,狡猾多端。看来不得到御行术,他是不肯善罢甘休。可惜我在明处,他在暗处,还需多多提防才好。而下一步又该如何?……对!这里离济南城不远,那里人多物博也好安身,不如先到那里,等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再作打算。想到这里,福耀只知觉得自己像一叶孤舟,随波荡漾,不知下一个停泊之处又将如何。
再说欧阳松,不但接连三次失手,而且还身负重伤,正落得个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不由得有万分的懊恼,幸好刚才使计脱身,才保全了性命。
此时的欧阳松恨得连牙根都快咬碎了,心中暗暗骂道:“福耀呀福耀,你这个小兔崽子,没想到你的御行之术如此厉害。三次和你交手,居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还害得我身负重伤。一世英名毁在你手,哼!早晚将你小子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之恨!”
欧阳松心里这样想,脚下却不敢耽搁,生怕福耀从后面追来。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来到自己隐蔽之处,这才喘了一口气,心中感到无比的懊丧。
“不把御行术弄到手,我决不罢休!”欧阳松心中盘算着,对着屋内周围的墙自言自语道,“福耀这小王八羔子,不愧是邱行一的徒弟,尤其是心计城府,比邱行一强出百倍。我如何才能从他手中抢出御行术?这小子手段在我之上,绝对不能力敌……”
此时的欧阳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急得像热锅边儿上的蚂蚁,如同驴拉磨一般在屋里转来转去。突然间,欧阳松停住了脚步,两只贼眼左右一转,不由得计上心来,一种掩盖不住的喜悦悠然而生,一下子涌到了脸上。“哈哈!”欧阳松情不自禁地言道:“福耀!你这小杂种,这一次不但我会得到御行术,还能让你小子的脑袋搬家!哼!到时候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哈哈哈哈!”……
第二天天刚刚亮,福耀便收拾东西离开客栈,向济南城走去。一路上,福耀倍加提防,不时向四处观望,却没有发现欧阳松的踪影。“不知道这败类又要耍出什么花样!”他心里想着,脚下加快了步伐,直到傍晚时分便来到了济南城下。
到了济南城下,福耀扭头向身后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便长吐了一口气,心情似乎轻松了很多。看到此时济南城的城门尚未关闭,进城和出城的人形形色色,络绎不绝,比起那一路走来所感到的凄凉孤寂,倒也显得喧闹繁华。
“趁城门还没有关,不如快些进城,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要紧。”福耀定了定神,迈步向城内走去。
“卖镜子,卖镜子……”一声吆喝从身旁传来,福耀下意识地扭身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老汉,肩上背着个褡裢,褡裢上面插着几把铜镜,正在沿街叫卖。福耀也无心理会,转身刚要进城,就见那老汉向这边看了一眼,便迎着面走了过来。“卖镜子,卖镜子,谁买镜子……”老汉来到福耀跟前,拿出了一面镜子,“小伙子,买一面镜子吧。”
福耀也没有心思理会,摆了摆手,说了声“不要。”便往前走,可没想到这老汉又凑了过去,举起了镜子,“小伙子,你看看这镜子,你看看……”
福耀一心想着进城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身上的钱本来就少得可怜,哪有闲心去买镜子,可这老汉总在自己身边儿吆喝,便不觉之中一抬头,看了一眼老汉手中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