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耀此时双眼紧紧盯住水球,就见这水球飘到离杯口大约一尺来高的地方便慢慢停住,开始逐渐变化,由一个圆球变成橄榄形状,逐渐露出了一个鸟头,紧接着鸟尾又从后面长了出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水球化作一只金丝雀腾空而起,环绕着房内的屋顶飞了起来。
“看到了吧,这便是御行术中的‘托’字诀。”邱行一一边说,一边用手在下边左右反转。那只金丝雀仿佛被他的手操纵了一般在空中做着各式各样的动作。
就在福耀看得目瞪口呆之时,只见邱行一将手一抖,金丝雀便一展双翅,飞出窗外。“噗”地一声,金丝雀化成一股白烟,溶化在这秋雨之中。
“御行术唯一的弱点便是这无根之水……”邱行一望着窗外的秋雨不禁感叹道。
“师……师父!”福耀急忙走到邱行一的跟前,惊讶地看着师父,“师父,这么说,您……您刚才说的那些事情,都……都是真的?”
邱行一默默点了点头。
福耀猛然想起,这些年里,凡是遇到阴天下雨,师父便总是留在屋内,一切外面的事情都由自己打理,这难道是……想到这儿,福耀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邱行一似乎看出了福耀的心思,笑了笑,接着又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您……您的……身体,这……皮……”福耀一边磕磕巴巴地说,一边上下打量着邱行一。
邱行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福耀,用手轻轻拍了拍福耀的肩膀,缓缓说道:“三十几年了,自从那次大火之后,为师一直用御行术维持着这一副皮囊,可我这身体已大不如初。近些时日,为师总感到浑身的气力衰退得厉害,也许大限已到……”
“不!”福耀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师父的胳膊,“师父,您可别吓我!不会的,师父。”
邱行一笑了笑,拍拍福耀的手,示意让他坐下,随后自己也坐在椅子上,“本来为师想过一段时间再向你说起此事,可没想到那畜牲欧阳松却来了。他讨书不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也好!今日为师就传予你御行之术。”
“别、别……”福耀皱着眉头道:“师父,这么多年,我只给师父打打下手还可以,从没有接触过如此独门奇术,我怕我太笨,辜负了您老人家……”
“哈哈哈……”邱行一大笑道,“福耀呀,你跟着为师这十几年,在我平时教你的这些玄术当中,自然蕴含着御行术的奥妙之处,你也许没有察觉,当然我也没有告知于你。只不过这里有一些关键的法门没有向你点开,好比是隔了一层窗户纸,不捅是不漏的。”邱行一又看了看福耀,“至于你说你笨吗,呵呵,也许是你对那些名利之事不太计较而已。”
福耀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邱行一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对着福耀正言道:“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御行术的传承之人!”
于是,从那一天起,邱行一便将全部的御行术传授给福耀。福耀更是不分昼夜,废寝忘食,日夜苦练这旷世奇术。正如邱行一所说,平日已将御行术的内容向福耀传授十之八九,只差对精要之处的点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福耀便已将御行术的要义铭记于胸,基本上能够运用自如。
一日早上,天色阴沉,一阵秋分吹过,不觉让人感到几分寒意。福耀看了看天色,想趁着还没下雨,出去挣点儿钱,便挑起卦摊向门外走去。正往外走,就觉得肩膀上被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师父邱行一。
邱行一此时面色沉重,看着福耀,说道:“福耀呀,今天不要出去了,为师有话要说,随为师来。”说着,邱行一倒背着手,迈步走出房门。福耀在后面急忙说道:“师父,看这天色,您的身体……”
邱行一好像没有听见,仍然背着手向前走。福耀见状,也只好跟在后面。
师徒两个人来到一处偏僻的旷野之上,邱行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福耀,语意深长地说道:“福耀,你近日的表现让为师非常欣慰,我终于不负师父所嘱,为御行术找到了一个好的传人。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邱行一的这句话,沉重得让福耀简直无法接受,他从来没有听过师父说出如此悲观的话,更没有想过与师父会有一天要彼此分离。“师父!您……您这是什么意思?”福耀赶忙问道,语气中带着急促与惊讶。
“现在御行术已经有了传人,我已经完成了师父的心愿。其实早在三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我就应该死,只不过想起师父的遗愿,才苟活至今。都怪我当时太大意,让那个狼心狗肺的欧阳松钻了空子,我对不起师父……”说到这里,只见邱行一的眼眶湿润了。
“师父,”福耀走到邱行一近前说道,“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师爷的死也不能怪您。咱们想办法给师爷报仇就是了,又何必过于自责呢?再说,咱们师徒俩这么多年自由自在,相依为命,又何必在此时去谈什么分别的话呢?弄得我心里也不好受。”福耀看着邱行一的样子,不由得也是一脸的伤感。
邱行一拍了拍福耀的肩膀,缓缓说道:“福耀呀,并非为师自责,只是为师已感到身体衰落至极,无法再用御行术驾驭身上这一副皮囊,此乃天意,注定咱们师徒即将分离。”
“师父……”福耀看着邱行一,眼泪涌了出来。
邱行一看着福耀的样子,一边劝他不要悲伤,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到福耀手上,说道:“这封信你先收好,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你死了,再打开这封信,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