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飞的师父其实早就离开了大漠,连砚飞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些话也不过是骗白飞飞的而已。从重生到现在,他还没有一个人行动过。在大漠的十二年,虽然师父也带着他四处修行,但是却总是两个人一起行动,现在一个人上路难免有些孤独。
好在路上遇到几个要去中原的商人,倒也结成了伴,有了几个人说话。
只是那些商人只在大漠边缘的小镇上买卖些东西,所以砚飞到了中原便不得不与他们分开。
砚飞随身的银两带的并不多,在那些偏僻的小镇上也是没有客栈的,所以有时不得不借住在淳朴的庄稼人家中。好在大多数的村民都是热情好客的,看见砚飞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也没有疑心,便让他留宿。
因着今日借宿的村民家有着尚未出阁的女儿,砚飞便申请睡在了柴房。主人家虽热情,但是同时也顾虑女儿的清誉便将柴房整理了一番让砚飞住了进去。
这柴房与前面的大房隔着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小小的木门,隔开了厨房与大房。主人家与女儿一人住着一间房,待砚飞歇息下后便锁了那扇小木门。
夜半忽听的一声大叫,砚飞顿时从梦中醒了过来,只听又是一声尖叫,然后声音便没有了。砚飞认得那声音正是主人家的女儿的声音。砚飞赶紧出了柴房门。走到走廊尽头的木门前见门已从里面锁死,又听得前面大房中喧闹声又大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运起内力,将门内的木栓震断,然后飞奔到前厅。
只见那对淳朴的夫妻倒在血泊中,丈夫手中还拿着一把锄头,想必是想要打那贼人,却被那贼人伤了。
砚飞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在夫妻两的脖颈间摸了一阵,见二人只是晕厥了过去才稍微松了口气。接着身形便往那女儿家的闺房掠去。
一脚踢开房门,只见里面一个上身光、裸的大汉正将一女子按倒在床上,那女子已是全身赤、裸,嘴被那大汉用手按住,只剩手脚还在挣扎。
大汉正欲行兽性,却听得一声大响,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白净的后生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即刻不屑的哈哈大笑起来。随手勾起地上的衣裳披了,然后拿起桌上的双鞭指着砚飞道:“哪里来的奶娃子,敢坏大爷的好事。今儿个,大爷我便将你剁碎了喂狗。”
那大汉见砚飞手中连武器也没有更加不以为意,举着双鞭便挥了过来。砚飞随手拿起脚边的板凳挡住那凌厉的鞭风。只是却没想那板凳迎上了那两道长鞭竟直接断为了三节。
“哈哈哈,大爷我这双鞭可不比那些刀剑逊色。你若是怕了跪下来叫三声爷爷我便留你个全尸,否则我便用鞭子将你身上的皮肉一点点打下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大汉恶狠狠的说道。
“哼,叫爷爷的还指不定的是谁呢。”砚飞丢掉手中的板凳,一个翻身,已是掠出了屋子,然后挑衅的对那大汉道。
“呸,还是个会武功的毛头小子。”大汉往地上吐了口浓痰,然后一个鹞子翻身也掠到了屋外的空地上。
砚飞手中依然空无一物,但是脸上却丝毫不见慌张。那大汉见此也不敢掉以轻心,眼神顿时凌厉起来。暗暗运起内劲,只等来个突然一击。
大汉身形一动,竟是以极快的速度凑到了砚飞身边。手中注入内劲的双鞭也毫不留情的打了下来,砚飞几乎可以听见那黑黝黝的长鞭破开空气的声音。
若是被这一鞭打中,其结果怕是只能同那屋中断成几节的板凳一样了。眼看鞭身即将触碰到砚飞的脸庞,那大汉心中一喜,却突然感觉鞭身一紧,一股内劲顺着鞭子震麻了他的手臂。
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一把极细的长剑缠绕住了自己的双鞭,那长剑比一般的剑身要细的多,也长的多,剑身光滑,几乎可以映出人影来。虽只是轻轻绕住鞭身,但是竟却挣脱不开。
谁也没有看清那把长剑是从哪里拿出来的,砚飞单手握着剑柄,似乎丝毫不费力。
那大汉见自己讨不得好,眼珠一转便一脚踢在砚飞腿上,趁砚飞松懈了内劲,便趁机拽回双鞭腾身而起落到屋顶之上。一转身便没入黑暗之中。
“想走?没那么容易!”砚飞也一跃而上,运起轻功追着那采花大盗而去。
那采花大盗也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无恶不作,虽然名声坏,但是武功的确不弱,尤以轻功见长。
虽比不上司空摘星,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追上的。此刻见砚飞竟是紧紧跟在他身后不觉有些惊讶。
正巧路过一片树林,那采花大盗便趁着夜色一头窜了进去。待砚飞追进去的时候已经见不到那大汉的身影。
四周一片寂静,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风刮过带起的树叶的哗哗声。
突然一道破风声袭来,砚飞身子往后一倒,躲过隔空袭来的长鞭。只见黑暗中突地闪过一个人影,接住甩空的长鞭,然后身形一转,已是向砚飞的方向打来。
砚飞单手往地上一撑,一个跟头脚尖连点几下踏上打来的鞭身,然后脚尖打脚背,整个人往高处跃去。顺手抓住一根树枝,脚尖在树干上踩了几下,然后飞身跃上了枝头,稳稳当当的踩在一根晃悠悠的树枝上。
那大汉见此双手攀住树干一跃然后在空中一个翻身脚跟顺势踢向砚飞的同时,手中的长鞭也挽了几个鞭花,鞭鞭打向砚飞的致命点。砚飞只觉四周似乎都是那大汉的身影,看不真切。而那些鞭子也几乎将他包裹住,趁着间隙打向他的身体
砚飞突觉得手臂一阵刺麻痛,分神一看却原来是被那大汉的长鞭打中,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汩汩的往外流。若是再不离开这鞭子阵,怕是真要体无完肤了。
砚飞稍稍撤回内劲,身子一重便往下掉了去,接着长剑在周身划了个剑花,然后脚尖一点树干,长剑便破空往上刺了去。接着便是明显的没入皮肉的声音。那大汉一声惨叫,握住自己的手腕然后身子一纵便跳了下去。
砚飞赶紧追了上去,此刻天已微亮,森林里起了一层朦胧的雾,一时有些分不清道路。等到砚飞追上那采花大盗时,却见他已倒在地上,尸体旁是一名少年。头戴一顶破旧的貂皮风帽,有些看不清面容。
“你杀了他?”砚飞皱眉问道。他本准备将这采花大盗移交官府处理,没想到他却是活不到那时候了。
那少年转过身来看到砚飞手臂上的鞭伤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然后道:“若不是兄台先将他重伤,在下又岂能将他一举擒获。这赏银确乃兄台实得,在下不敢邀功。”
“赏银?”砚飞有些听不懂少年的话。
“难道兄台不是为了那五百两赏银而来?”少年诧异的问道。
“这个人值五百两?我见他奸、淫】女子这才一路追了他过来。”砚飞也有些吃惊,谁人竟然愿意出五百两买这采花大盗的性命?
“呵呵,兄台侠义心肠,在下佩服。这五百两实该兄台所得,在下告辞了。”那少年说完便想走了。
“等等,我虽伤了他,但是却是你擒下了他。这五百两你拿去吧。”砚飞叫住他道。
那少年轻笑一声道:“你这般把银子往外推的人着实少见。”
“你又何尝不是?若是我该得的自然会拿。”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少,砚飞却也知道这功劳不是他一个人的。
“呵呵,那这样如何,我们一起去拿赏银,五百两银子咱们两人平分,你看如何?”少年提议道。
“却是我捡了便宜了。”砚飞笑道。不该拿的他不会拿,但是该拿的那一份他是不会白白丢掉的。
“爽快!在下名为沈浪,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沈浪爽朗一笑。
沈浪?这个人就是沈浪?砚飞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时有些纠结。但是转念一想,如今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很多事,飞飞也远在大漠,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对。况且与沈浪结交,对于报仇一事也是有益无害。
“兄台?”沈浪不知道砚飞为何突然没了声响,便唤了一声。
“恩?在下名为白砚飞,沈兄你好。”砚飞回过神来,忙应了。
“原来是白兄,那我们即刻赶往仁义庄如何?”沈浪朝他拱了拱手,然后提议道。
若是你知道等下会遇到什么人,你就不会这么想去仁义庄了吧。砚飞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但是面上还是斯文有礼,答应了沈浪的提议。两人一起赶往仁义庄。
沈浪已来过仁义庄多次,轻车熟路的揭了告示,然后和砚飞一起将那采花大盗的尸首一起抱了进去。
见了门口的俩个黑衣人也不说话,直接将尸身往地上一抛,然后摊开手掌就是要赏银。其中一个独臂黑衣人看了沈浪一眼便将那尸身一夹,进去拿赏银了。
剩下的黑衣人一言不发的斟了两杯酒递过来,砚飞本不喜喝酒,此刻拿了酒杯也只是细细酌着,接着酒劲来暖暖身子。但是沈浪却是直接一饮而尽,那黑衣人待他喝完了便又立刻斟满了递给他。
两三杯酒下肚,那先前进去的黑衣人才出了来,将赏银放在沈浪手中,但是却不肯让他走。最后沈浪只得留了下来。
独臂黑衣人将他们领到大厅中,只说了一句坐便离开了。
那大厅中摆着九桌酒席,除了其中一桌无人坐之外,其他八桌都坐了人。只是有七桌只坐了一个人,剩下的那桌坐着两个人。
“陆兄。”沈浪惊喜的叫了一声,便拉着砚飞朝那坐了两个人的桌子走了过去。
其余七桌上的人皆侧目。这两个其貌不扬邋里邋遢的少年竟然认得陆小凤?
“原来是沈兄,快来快来,我正愁没人与我喝酒呢。这竹叶青虽好,无人对饮也是无趣。”陆小凤也不起身,直接拿了一坛酒递与沈浪。
“我便知你这里有好酒。”沈浪接过酒坛闻了闻,笑道。
“这地方实在不好,若不是有这几坛好酒,我倒是不情愿来的。”陆小凤灌了一口酒说道。
“你不情愿来,倒拉着我来了。”陆小凤身旁坐着的翩翩公子笑道。
“你日日守着你那百花楼,也不见得结个果子出来。”陆小凤道。
花满楼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白兄,我来与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江湖上人称四条胡子的陆小凤,这位是他的朋友花满楼。”沈浪向砚飞介绍道。
花满楼?砚飞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的很,仔细打量了一下花满楼这才记起来,小时候从那小霸王手下救下他们的不正是这位花满楼吗?
眼前的花满楼比十二年前少了一份稚嫩,多了一份成熟,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迷人而又不虚伪。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温柔平静的气息。
“又一个看花满楼比看我多的人,难道花满楼长的比我好看吗?”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解的说道。
“何时陆小凤也这般不自信起来?”沈浪笑道。
砚飞也意识到自己盯着花满楼太长时间了,忙尴尬的摸了摸头,做了自我介绍。
“砚飞?白砚飞……”听到花满楼口中呢喃着自己的名字,砚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花满楼认出了自己就是当初的飞燕?那么丢人的事他才不要被说出来啊!
“花兄,怎么了吗?”砚飞咽了咽口水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而已。如今细细想了一遍,我应该是不认识白兄的。”花满楼摇摇头笑道。
听到花满楼的话,砚飞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