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寻让沈星繁调查萧城的网络公众账号的后台数据,重点是十月十二日前后。
沈星繁对于能够亲身参与进调查萧城的案件表现出矛盾的心理,一方面因为能够近距离接近萧城而激动,另一方面又觉得完美如萧城一旦被调查就仿佛掉落神坛一般,而这种矛盾心理在她打开萧城的微博之后迅速转变成一脸的愁苦。
叶辰端着咖啡杯从她桌前经过,看着人脸色脚步顿了一下:“怎么了你,这才刚开始调查就让你发现萧城比有私生子还重大的事情了吗?”
“不是……”沈星繁可怜巴巴地把电脑屏幕往她面前一转,手指戳了戳那些数据量,“萧大神万人迷的后果就是排查量太大了……简直惊人,我就不能调查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吗?”
叶辰爱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食指点着人额头让她扭过去:“嘘,你看看唐暮歌,现在是不是觉得心情好挺好的?”
沈星繁透过法医室的玻璃看到唐暮歌拿着开颅锯的身影,默默咽了口唾沫:“辰姐,唐大仙儿他……没事儿吧?”
“星繁啊,你说,如果你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跟你在一起的话,并不会幸福,你还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
沈星繁纠结地皱起鼻子,“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诶……我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告诉他啊,不然这种心情……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喜欢一个人,去努力跟他在一起,”她说着,更加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一件事情发生之前,你怎么知道发生这件事之后,会变得更好,还是更不好呢?”
叶辰低头看她,沈星繁的眼神赤诚坦荡,清澈明亮,她无奈地笑起来,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发:“小星繁啊,感情是个神圣的字眼儿,但这世间的感情不都是一样的,有的人的很值钱,有的人的就很垃圾。有的人能让喜欢的人变得更好,有的人只会把他拖到地狱里去。别因为喜欢谁就觉得自己的感情很珍贵啊,像暮歌获得的那种感情……还是没有比较好吧。”
沈星繁觉得叶辰说的是对的,可是她又隐隐地觉得哪里有些不舒服,池寻曾经跟她讲隐藏逻辑,有些事情从表面上看上去是没问题的,但是实际运行起来就会出bug,她想了想才开口道:“可是……顾曜荣……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这并没有错呀?”
“你看,还是年轻人看的通透啊。”池寻捧着茶杯突然冒出来,淡定自若地插进去一句话。
叶辰惊的笑起来:“你又知道。”
“叶辰啊,”池寻嘬口茶,扮老成地跟人讲解道,“人世苍茫如星海,我们不过是这海洋里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十年百年之后,对对错错,恩恩怨怨,一切都将过去。错了的,对了的,都是一辈子。”他说着,笑看了人一眼,“而一辈子,又有多长呢。”他眉眼生的好,明明说着这样的话,笑起来眼内倒是星光璀璨。
池寻走了之后,叶辰摇了摇头低声感慨:“小池寻想的这么通透,我倒是更加可怜韩冽了。”
韩冽大大对此毫不知情,送走了王远刚回来,他的办公室和池寻的挨着,看见池寻过来,他也就稍微调转反向,跟着池寻一起进了屋子。
“信看的怎么样?”
池寻进屋捞过椅子坐下,桌上的信已经被看了一半分成两摞,“有一点发现,最初的几封信件内容都只有诗,但是后来的信里,抄写完诗后,还会在最后有一两句……闲聊的话。比如这样的。”
池寻说着,拿起一张信纸递给韩冽。
韩冽一直站在桌边,此时接过来,看到上面信的末尾写着:今天到了小樽,赶上年度雪灯之路。许多情侣捧着雪做的心拍照,想起你。
“小樽啊……”池寻把电脑屏幕转向韩冽,打开的网页是萧城的百度词条,他点了点其中的一个电影,“这个就是在小樽拍的。”
“他知道这件事情。”韩冽知道池寻以前并没有看过萧城的电影,大概是在哪个空歇的时间抽空把他的词条看了一遍,拍过什么电影,在哪里拍的,接过什么广告,跟什么人合作过,都知道了一个大概。
“是啊。只是知道这个并不奇怪,就算现在出去问问星繁,说不定她都知道。但是这个语气……有一种熟稔感。韩冽,我觉得,在写信的同时,这个人也在持续跟萧城接触着,这种熟悉度的上升,并不能仅仅靠一般的偶像和粉丝的关系就能做到。”
韩冽食指卡着信纸边缘:“嗯,字迹上反应出来的情绪如何?”
“一贯,从字体倾泻角度、书写力度、舒展程度等方面,都可以看出,写信人的情绪很舒缓、从容,并且……”池寻皱了一些眉头。
韩冽接道:“充满爱意?”
“是啊。”
“没有水浸的痕迹,根据信的内容,写信的当天在下雪,雪花没有飘落进来,并且书写的字迹并没有显现出因寒冷而手指颤抖的痕迹,他关着窗户。”
池寻笑起来,他单手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韩冽:“你做的事情是我应该做的分析。”他根据信进行侧写,看到的也是暖色灯光下,男人坐在矮机前写信,窗外雪花簌簌下落,发出极轻的声响,跟它混杂在一起的,是趣÷阁尖与信纸摩擦的声音。
真是……享受的感觉啊。
“韩冽,”池寻食指轻轻扣着桌面,“写信的这个人,应该是萧城身边的人。不如王远这么近,但是也不会像一般的粉丝那么远。他们有一定的接触,而且这个接触的方式……应该是平等的。”
韩冽点了点头:“我会再跟王远要一份他身边工作人员的名单。”
“对了,”池寻见他要走,又忽然叫住他,“暮歌怎么样?”
韩冽回想了一下自己闯进门时看到的场景,面容很是平静:“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