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糟蹋(1 / 1)

高紫琦立马就站起来了。

阮月辉拿眼睛一看便心里有了数。她发了话:“小六,你和紫琪与小五走这一趟吧。”

阮月光还是没动。“大姐和五姐都急什么?我不过是关心阿缡,闲话两句罢了。半年前阿缡做了手术刮掉了一个孩子,但是我听人说,那种手术忒残忍,也并不牢靠,要是做得不好,可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我看阿缡现在瘦成这样,估计再想生孩子也是不易了。”

阮月华僵住了,她猛地去看锦缡。

锦缡本来坐在大姨阮月辉的身边,这让她找到了久违的暖意。就像是奶奶。她本来也笑了的,因为笑了,所以脸上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可是现在,她脸上唇上的血色都在消退、冷却。

郎坤北站起身,他看着阮月光说:“六姨若是想与我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阮月光也在看着他。她忽然就笑了:“你不是一直躲着我么,你娘也躲着我。这就肯与我谈了?不过坤北,我倒是不太想与你谈了。”

郎坤北站直了,他正对着阮月光,略一低头,语态和缓而又难掩焦急地说:“六姨误会了,我哪敢躲着您?”

阮月华用上了些蛮力拉扯着阮月光,厉声说着:“月光!走,你跟紫琪,还有坤北,我们上楼去!”

阮月光被阮月华硬生生地拉扯起来。她忙说着:“五姐!我自己会走……”阮月光已经被阮月华扯着走到楼梯上了,她把住楼梯的扶手稳住身子,回头朝锦缡喊:“阿缡你也过来!”

郎坤北还没有跟上去,锦缡就在他身边,她也站了起来。

郎坤北转头对她说:“你就不要过去了,回去看一看朔儿吧,万一他醒了要找你……”

锦缡摇头。很干脆果断:“我要去。”

几位姨妈都在看着,郎坤北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锦缡要去,他便不动,只管看着锦缡。

锦缡知道他的意思还是不叫自己去的。锦缡没管他,绕过他,绕出了好几步远的距离,走上了楼梯。楼梯很宽广,上边铺着红毯。锦缡往上边一望,这楼梯还真是高。也不知道她要爬到何时。

终于等来了锦缡,阮月光还是不满意的。她又去看底下坐着的怔怔地看着她们的几位姐妹。阮月光说:“劳动大姐、二姐、三姐也都上来一趟,还有小七。捡着今儿这日子我们把话说开了,也想让姐姐们当个见证人。”

高鹏琪过来劝阮月光,却被她给骂走了。阮月光是铁了心的,阮月辉和阮月明也怕自己的两个妹妹闹得不愉快伤了姐妹情分,也没多说什么便跟上去了。

阮月华是被阮月□□得直抖。她随手推开了一间房门就进去了。然后等该进来的人都进来,她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的沙发不够多,阮月辉和阮月明还有阮月星坐在了中间的一张大床上。那床上已经换上了大红的被罩,大红的床帐,一对绣着鸳鸯的软枕。阮月华随便挑的一间房,竟然挑到了预备好了的喜房。

郎坤北就站在门口,他几度想过要把锦缡给带走。管她同不同意,给她扛走就是了!可是锦缡也是知道他的心思的,自打进了这屋子就离他更远了。她被阮月辉安置在了自己的身边。那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郎坤北不能胡来。

郎坤北站着,高紫琦也站着。她面对这般的局势已是花容失色战战兢兢,一点也不复往日里的明艳热辣。

阮月光的目的似乎很明显,她就是冲着锦缡去的。“阿缡,把你叫上来是因为我也要听一听你的意思。你现在是坤北明媒正娶的太太,唯一的郎家少奶奶。虽然自古以来正房的太太也没有干预男人三妻四妾的道理。但你毕竟是打小就出了名的,不问过你的意见,我不能放心。”

“月光!”阮月华厉声喝住阮月光。“与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你不会看不出来!今儿你要把话说开了,当着坤北和姐姐们的面咱们只管往开了说,这不关阿缡的事,你不要总是扯上她!”

阮月光大大落落地坐在沙发里。她没有看阮月华,脸转向另一边,只冷冰冰地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五姐。亲生的姐妹也没用,你还是和逸云亲近。自来就是,你眼睛里看不着我这个妹妹,我的女儿也与她的女儿比不了。你不是当不起儿子儿媳妇的家,你也不是做不了这个主,你是压根没看上我女儿。”

阮月星过来推阮月光:“小六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是哪里来的歪理邪说?小五待你和紫琪哪里差了,你不要说这话来伤你五姐的心。儿女们的事,紫琪还没有怎样,你这个做娘的这么着急做什么?月光,这种事强求不来的。”

“老三说得对。二郎和紫琪这事成了是亲上加亲,固然是最好。可是这事要是成不了,也总不能闹得将来没法见面。二郎也在这,问谁都没用,还得看他的意见。”阮月辉发了话,阮月光也不再说什么。

郎坤北看了锦缡一眼。她的两只手死死攥着新床的被单,在大姨旁边安静地坐着,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他自额头往后一捋自己精短的发。他的手劲不轻,在饱满的额上拍了拍,长长舒出一口气,走到阮月光身前。郎坤北屈膝蹲下来。他总不能要六姨仰着脖子看他。他的一只膝盖曲得很低,另一只半支着,挺直着腰板,此时的高度差不多与六姨是一平的。

“六姨,您要我一句话,我便与您说来。”他又回头看一眼锦缡,她果然并没有看着他。“紫琪是我表妹,我并无非分之想。”

高紫琦是站在墙角的,她差点没站住。她应当感谢这屋子里的人,她最敬爱的姨妈们。在听了郎坤北的这句话之后,没有人往她的脸上看,自然也就看不到她现在是何等的不堪。

阮月光看着郎坤北,冷冷地笑起来。这声音让六月的沪上如同腊月飞雪,甚是寒凉!“好。坤北。你说你对你妹妹没什么非分之想。既然是为了表明你坚定的立场,那何不更坚定一点,直接说你此生不再另娶呢?”

阮月光的话里带了怨毒,郎坤北怔怔地看着六姨。这还是拉扯着他长大的六姨么?怎么就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尽挑着他的软肋戳呢?生怕不能逼着他就范,然而全不顾他的处境。

郎坤北站起身。阮月光身前像是拔出了一座高耸的山峰,屹立在天地之间,丝毫不容撼动。郎坤北不语。

阮月光嗤笑:“话不能说得太满,坤北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给自己凭空限定步数,以免事事束缚着自己。万一自己要是再打了自己的脸,不就不好看了。”

郎坤北还保持着他的尊敬与礼貌。但是话语里边已经带上了冷硬:“六姨,我没有必要向谁承诺什么。”

“那她呢?”阮月光的手遥遥指向锦缡。恨不得缩在床脚的锦缡。“你不是对她情有独钟么?怎么,你也是怕她再生不出来孩子,不能再给郎家开枝散叶吧?虽然你是有一个儿子,但是你父亲不会容许你只给郎家留一根独苗的。坤北,既然你也没有不打算再纳妾,那怎么就容不下一个紫琪呢?难道小时候的那些情谊就都不作数了么?我是你六姨,可我不要求别的,只要你身边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就行。还是,你在顾虑着这位前任的锦军司令?”

阮月光站起身,一步步朝锦缡走近了。她的话声还在响着,锦缡强迫着自己听下去……“你刚刚收编锦军,而为避免锦军老将哗变,你的身边便必须留着她。这样才最是名正言顺。可是这位前任锦司令却不是个好伺候的,她十四岁就赶走了自己的姨娘,有她在一天,或者说她对你而言还有必要留着的一天,你便得哄着她一天,不能触了她的逆鳞……是这样么?”

阮月华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跑过来照着阮月光的脸,打了一巴掌。打完了这一巴掌姐妹两个都愣住。再场的所有人也都齐齐愣住。

阮月华后退了一步才能站稳,她指着阮月光咬牙切齿:“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乱么?好端端的你说这些话出来做什么!无中生有都是无中生有!坤北才没有像你说的那样,锦军,锦军早已经不复存在,锦军的新将老将早已经全心归顺坤北……”

阮月华说了一半,停住了。她忙捂住嘴巴,去看锦缡。

锦缡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喜房,到处都是红色的。她还记得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有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终有一日也要被命运狠狠踩在脚下。

她的这一天是到来了。

她不知道郎坤北的这一天要何时能够到来。

锦缡扶着床尾的柱子,她站得很直。她没有看郎坤北。也没有看任何人。“恭喜你。”她说。她对郎坤北说。

她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谁都知道,她在恭喜他,终于彻底得到锦系江山。

锦缡说:“六姨,碍于现在的身份,我还得唤您一声六姨。我今日也把我的态度摆出来请诸位长辈做个见证。”锦缡顿一顿,对郎坤北说:“首先,既然你已经彻底收降了锦系,我想,我在你身边也没什么必要了。当然,前提是你肯放我走。并且把朔儿给我。”锦缡抬眼去看郎坤北。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很短暂。然后她便垂下了眼帘。郎坤北也走过来,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位置的是阮月光,所以郎坤北在她侧前方站定。隔着一步远的距离,郎坤北说:“毫无可能。”

锦缡的身子瞬间倾颓下去。她死死抓着床尾柱子上的圆顶,又扯了一把床帐上的流苏才得以站稳。流苏被她扯掉了,攥在手里,像是几条血红的虫子。真恶心。锦缡一把丢了流苏。

锦缡不死心地问他:“是不肯放我走,还是不肯把朔儿给我?”

郎坤北抱着手臂看她。他眼眸里锋芒毕露。“两者共有。”

锦缡点头。点了又点,不住地点。然后她仰起脸,看了阮月光,又看阮月华。她说:“既然如此,那么,郎坤北,有我在一天,你不要想着纳任何人进门。”

阮月光直愣愣地看着锦缡。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似的。

锦缡说:“任何人,包括高小姐,包括你的白小姐,包括柳华沙,包括路笑柔,也包括上官若雪。郎坤北,你承诺过我的,记住你的承诺,我等着你来找我亲口作废你的承诺的那一天。到那时候你爱娶谁娶谁,但是你必须放我和朔儿离开。郎坤北,你可以抢走我的孩子,从他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你可以抢走我的一切包括锦系,你可以囚禁我掌控我的一切。你怎样都可以,因为你是郎坤北,你有这个资本。但是我希望,到了那时候,你更像一个男人,拿得起放得下,玩得起也输得起。”

锦缡走出喜房,走下楼梯。她站在楼梯顶上往下看一眼,忽然就眼前一花,脚下也开始发软。她以为自己会跌下去……楼梯下边已经站满了人,她若是这么跌下去,可真是太丢人了。

可诚然有更丢人的。

她被郎坤北一只胳膊夹了起来,双脚离地身体失重。他夹着她从人群中穿过去。就像是一个强盗夹着一个抢来的战利品。锦缡只记得自己耳旁呼啸一样的风声。还有雨声。房檐的雨水聚集到一处滴落下来,一滴又一滴。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里发慌。恐惧。淹没在雨滴中漫无边际的恐惧。

朔儿还在沉沉睡着,锦缡用手帕给他擦着嘴角流出的口水。她俯身亲了亲朔儿的额头。这孩子睡得真实,一点都没发觉。

锦缡往窗外看一眼。窗上遮着帘子,她什么都看不到。郎坤北已经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了。也不知道雨水能不能熄灭他的怒火。他是生气了的,可是好在他并没有伤害她。锦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

她拢一拢睡袍,踩着拖鞋过去锁了门。隔壁还有一间睡房的,他睡在那里就好了。锦缡想。然后她回到床上,在朔儿的身边躺下了。

锦缡还没有睡着,她听到了门把手的响动。但是她没敢打开床头灯。她抱着薄被坐起来看着,门把手晃动了几下就没有声响了。他应当是放弃了回去自己的房里了吧。

直到纱网的窗子被打开,窗帘被一阵风吹起来,从窗帘后边走过来一个人。锦缡惊得冷汗涔涔。

她站起身下了床。她过去拉开了一盏电灯。窗帘还在翻飞着,有雨水被风吹着溅落到屋子里。

锦缡忙过去把纱窗关上了。她回过身看着,郎坤北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暗夜里的鬼魅。她看不到他的面色,只看得到一袭凝固的身影。

锦缡靠在窗子上,没有动。他不先说话,她是不打算说话的。

突然,她被郎坤北一把拉过去,猛地撞上了他湿透的身子,她忍着没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朔儿还在睡着,吵醒了他会哭的。

然后毫无预兆的,郎坤北把她丢进了沙发里。锦缡一动不动,一点反抗都没有。她死死忍着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可还是有声响的。沙发吱呀呀地叫着,她的手死死抠着沙发的皮面,可是皮面太硬,她抓不住……锦缡试图挪动一点,哪怕在地上也好,地上不会发出声音,这瘆人的声音!

郎坤北看出了她的意图,可是他现在管不得这些。他身上的湿衣还都没有脱,这让他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发挥。抑或是发泄……

杨子桓的婚礼在明天上午八点钟开始。整整这一夜杨家的人都没怎么睡觉,一是为了迎亲以及婚礼做准备,二是都知道阮月华和阮月光两姐妹闹掰了,也都看到了郎坤北锦缡两口子闹了不和。整个公馆的气氛都颇凝重。尤其是昨天晚上锦缡和郎坤北两个离开时候的样子,那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在每个人心里都刮起了一场风暴。

昨晚上朔儿还在睡着,被郎坤北抱起来送到阮月华房中去了,朔儿醒得早,一大早就颇不顺心,吵着要妈妈。

阮月华送朔儿过来找他爸爸妈妈的时候被挡在了门外,喊了几声没有人应。阮月华心里边急了,去敲门。不成想这门一直没有锁的,一敲就开了。阮月华被一股子呛鼻的烟味给熏了回来。朔儿也被熏到了,不住地咳嗽着。

“这是抽了多少烟,我还以为里边着火了呢!”说着,她一把推开了门。

里边的房间很大,正对着房门的一处摆了一张单人沙发,沙发是褐色的皮子面料,郎坤北就坐在那张沙发上。他光着上身,下|身穿了一条亵裤。仅此而已。

他脚下的地毯已经被烟头烧出了几十个窟窿,横七竖八地躺着半长不短的烟嘴。他手里还夹着烟,带吸不吸的,只这一夜的光景,他下巴上长了胡茬,头发本来很短很利索,现在只觉得乱糟糟的。他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母亲和朔儿来了。他直直地看着一个地方,眼睛一眨不眨,里边还是红着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阮月华的目光移动了一路,这一路她看到了碎了一地的花瓶,倒了的大屏风,还有地上散乱的衣裳……

阮月华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涔涔……昨夜下着雨,已经很晚了,她都已经睡下了,却被郎坤北吵醒了。阮月华当时看他的样子就觉得不对,问他:“一直都是阿缡带着朔儿睡的,现在送我这儿来是做什么?阿缡呢?”

郎坤北只说:“她现在顾不上朔儿。”说完他转头便走了,急匆匆的样子,只是阮月华看着,他眼里的光芒,是红色的,是发狠的,也是绝望的……可是她哪里想得到他们……他们昨夜竟然会造成这般混乱的局面!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卧室左边的那张大床上。床上的被单褥子已经乱的不像样子。她没有看到人,只看到水蓝色的被单底下紧紧包裹着一个什么,一动不动的,不像是活物,也很小。可她知道那是阿缡。

阮月华放下了朔儿,朔儿朝着爸爸走去了。朔儿在爸爸的膝前转着,仰着小脸看他,可是爸爸没有理他。

阮月华过去掀开了被子,然后她捂住了嘴,堵住了自己的惊呼。阮月华一把撒开了被单猛地去看郎坤北。她激动得要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她在床上看到了一滩血迹,掩藏在被单之下的,一滩浓黑的血迹。

阮月华指着郎坤北狠命地压低自己的声音质问他:“你是要糟蹋死她才满意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她死了,你就能活得下去了?!坤北,你是个男人你就不能这样对自己的妻子!”

朔儿回头看看奶奶,阮月华生怕吓到他,又猛地收了声。朔儿不明所以的,他蹲下去,捡爸爸脚边的烟头。郎坤北一把抱起了他。郎坤北抱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没有动,只是说:“就算她死了,我还有朔儿,郎家还有朔儿。”

阮月华冲过来,打了他一巴掌。朔儿被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可是床上的人还没有动。她已经昏过去了。

郎坤北的脸被阮月华打得歪向了一边。他什么都没有说。

阮月华也不管朔儿是不是在哭闹了,她厉声说着:“你做了打算要学你大哥了是不是!你也打算跟他一样一辈子打光棍是不是!你们就只管来气死我,什么时候我死了就安心了,就再也不用与你们操心劳力了!”

阮月华声泪俱下。她的一通大骂引来了不少人。可儿本来就一直在听着动静要过来看小姐的。她趁着这功夫进来了,然后看到了锦缡的样子,豁了命一样地失声哭起来。她回头看着郎坤北,她从来没有这样惧怕过姑爷,也从来没有这样不怕过。小姐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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