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端木风情从霞云殿出来之后,就出了宫去国舅府。

见了彩衣,见她瘦了好些,神色更是憔悴。又是心疼又是责怪自己,这人是在墨诸国出的事,将来叫她怎么向身在鸾荣的舅舅、舅母交代啊。

封肆虽然觉得妹妹做了这伤风败俗之事,但是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心里懊恼。

他从小来墨诸照顾年幼的端木风情,反倒是彩衣他都没有照顾过。更是觉得对不起妹妹。

再看彩衣,她反而比谁都坦荡。

只是心里觉得没脸见爹娘。

这边众人拿彩衣也是没办法,她怎么也不说孩子的爹是谁。

端木风情吩咐了这事一定要保密之后,就吩咐了将彩衣安排在自己私家别院去住。清静也好照顾着。

封肆已被这事搞的头大,眼看皇位大定,也顾不上端木风情的事了。

端木风情刚解决掉彩衣的事,回到宫里,又不得不面对王早上下的圣旨。

向来桀骜华贵的脸上也显出无可奈何之态来。

以往走向梅园那匆匆的脚步,今日倒迟缓的笨重起来,真是一步千斤重。任凭她是弛聘沙场的长公主,此刻迈起步子来也是沉重。

踏步进了梅园,向枫正坐在厅堂的榻上自己跟自己下棋。白皙的足裸露在红色的衣襟之外,红色的脚链透过夕阳的余晖,如血如泣。

看她的侧脸,在一袭红衣的夕阳中静谧的沉思。

那样认真的表情,真是让人嫉妒那盘棋来。

端木风情走进大厅,遮住夕阳的光线。

向枫抬起头,眯着眼看她。遮着的光线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是那遮住夕阳的是身影,却是无限高涨的宽广……。

很孤独的感觉。

象是一个庞大的空洞,填都填不满。

向枫下了榻,光洁的脚裸直接踩在大理石上。直接的投进端木风情的怀里,抱着她,静静将头埋在她的怀里。

才一天没见,却觉得好想念她。

夕阳下端木风情的脸色泛起的笑容,有一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暖。

“一天都在下棋呢?”

“恩。”

端木风情亲着向枫的头,轻声。“那有没有想我。”

向枫伸出手来抚平端木风情眉心的褶皱。“发生了什么事吗?”

端木风情抓下她放在自己眉心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没有,只是太累了,最近父王已经不早朝了,那些奏折也是很累人的。”

向枫是何等纤细之人,这样的端木风情,她隐隐约约的脆弱在抓住自己手的瞬间暴露。

既然她不说,也一定会有她的理由吧。

“很累吗?”她抱着端木风情的腰。

“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好么?”

“恩,你等着。”说着,人就走到内屋去拿琴。

端木风情走到边上的太师椅上刚坐下,她已经抱着琴从里面走出来了。

凤尾琴。

看到这琴,端木风情的脸色细微的动了动。

“想听哪首曲子。”

端木风情抬起头,看她站自己面前,脸上光泽动人。

“恩,选你喜欢的好了。”

“好。”

说完,她已抱琴坐在门口的槛上,弹奏起来。

这是一首太熟悉的曲子,无论对于端木风情或者云向枫来说。

《凤泊桑》

看着她认真的脸,忽然就想起莲贵妃的话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弹不出娘亲的那种感觉。”向枫走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端木风情在发呆。

端木风情回过神来。“那是因为你没有梅姨的经历啊!”

“你认识我娘?”

向枫一只手拽着端木风情的衣服,另一手将琴紧紧的抱在怀里。

“恩,那个时候,阿澈整天到晚说你是丑丑的样子。”

“我?”

原来有这么多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是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真的好丑啊,鼻子皱皱的……。”伸出的指尖从向枫的额际划下,“不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澈的东西了吧。”

向枫一直以为在落影阁上是她们第一次的见面,没曾料想到。

“为什么你会看到我?在那里呢?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那个时候你还太小,梅姨带你住在这梅园,我当然能见到你。”端木风情看着向枫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宠溺的光华。

“可是我娘为什么会在墨诸国?”

这是来到墨诸国之后,向枫最大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端木风情站了起来,拿掉向枫手上的琴,放在桌子上,背对着向枫。“梅姨……她好吗?”

几年了,才敢去碰触那些伤口,才敢去问这样的一句话。

在端木风情的心里,一直记得那个能用笑容将冬夜寂寞的星星点亮的女人。只是那些在步皇后死去之后,都牵扯成伤害。

“我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她了。”向枫抬起头,外面长明灯已亮。透进来昏黄的光亮照的她的脸,伤感。

春天的夜晚总是来的那样快。

“那……”端木风情迟疑了一下,“在你来之前,她过的好吗?”

手在琴弦上抚摸。

“不好。”

听了这两个字,端木风情只将琴弦也拨断了。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向枫连忙走过去,抓起她的手,葱白的纤指,渗出血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帕子来,擦的全是殷红色的血。

端木风情一把将向枫抱进怀里,因为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脆弱的疲惫,华贵的寂寞冷清。

“为什么不好。”

“娘……,她一直不开心,大皇子常常欺负我们……。”

端木风情的指甲都嵌进肉里般。抱着向枫怀抱越来越紧。

想攻打下藏雪的心,也膨胀的充溢起来。

向枫忽然从端木风情怀中挣扎出来。

不一会儿,小青拿着食盒出现在门口。

“公主……,见着长公主……。”

“起来吧。”端木风情坐到一边。

向枫接过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盒盖,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端木风情只静静的看着她,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

“今天晚上我准备了好东西哦……。”

那样雀跃的表情,让端木风情若有似无的恬然一笑。

“呐……。”向枫从里面拿出一个葫芦状的酒坛来。“这个你一定没喝过……。”

端木风情看到酒,不竟开怀的笑了起来。

小青早已退吓。不然的话,看到这样笑着的端木风情,她定是要大吃一惊的。

“你真是嗜酒如命。”

“难得一醉啊!酒是好东西,迷人的香……。”

说这样的话,向枫多少不快乐。

端木风情站了起来,掀掉酒坛紧封的盖子,一阵醇香弥漫在整个厅堂。“宫外北边五十里外,百年老街,梨花巷的烧刀子。”

“你怎么会知道。”向枫颇为惊讶。

“我喝过。”

“这可是最平民的酒。”

“既然有人告诉你梨花巷的烧刀子,那他应该也会告诉你,梨花巷是墨诸帝都最有名的泉酒之街吧。我年少的时候经常和封肆还有阿澈去那里喝酒,喝的就是你所说的这种最平民的酒。”

这三个人,哪个不是墨诸国赫赫有名的人物。

在那些浅葱的岁月,他们化做狂傲的少年,提着最平民的烧刀子酒,走在墨诸国的酒巷,引的边上的少女频频回顾。

“我娘说这酒很烈。”

“是啊……梅姨她还记的梨花巷。”

“恩,娘告诉过我很多关于墨诸国的习俗,只是从来也没有提过她来到墨诸的皇宫。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也许梅姨有她的原因吧。”说话时,已拿了碗来倒酒。“这酒用碗喝才香……。”

“要大口大口的喝。”

“还要大口大口的吃牛肉……。”

向枫一听了,神驰不已,已经动手将菜全摆上桌。

这一次向枫真的是尝到了烧刀子的厉害,也见识到了端木风情比自己还好的酒量。

恍惚醉酒蒙胧的时候,端木风情看着向枫脸上的红晕,娇艳的动人。

走到向枫的身边,握她的腰在手中。唇边轻柔擦过她的额头。

小心翼翼的呵护。

繁星点点。

屋顶上端木风情拥着向枫在怀里。

她傻傻的数星星的样子,让端木风情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她那样清澈的眼神比以往多了份炽烈,那是对她的感情。她知道。

但是有些事总是要面对。

早上向枫睁开眼,却发现身边无人。

坐了起来,才发现端木风情已穿好了衣服,坐在一边。

“你想说什么吗?”

向枫有时候太聪明了。

端木风情看她拽着被子裸露在外面柔嫩的肌肤,如绸缎般的光滑。昨夜,这身躯就在她身下缠绵悱恻。

“父王下旨赐婚,我四弟信町和你,在这个月十五完婚。”

一阵沉寂之后,向枫只说了一句话。

“你连衣服都穿好了。”

端木风情看着向枫的眼,浑浊。

站了起来,走到向枫边上,“我先送你回雪宫。”

这字字都化成伤痛,刺痛向枫。她拽紧被子,整个背都暴露在空气中,白皙晶莹。

“你先走吧。”

她真的走了。

向枫披了件白色纱衣,依着门。

天空很蓝很蓝……

等向枫搬到雪宫的时候,发现这里添置了好些东西,华丽的不再象以前那个简陋冷清的宫殿。只有历经过岁月洗礼的石板依旧斑驳。

前些年种下的那棵枫树长的粗壮,如同一个大小伙子般的茁壮。

院子里面拐角的墙边,生了些杂草,幽幽开出些碎白色报春的花儿来。

向枫只知无奈,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看着那些花儿发呆。

湖里的荷花露出点点叶子来,过以时日,江南藏雪那湖中尽是那泛舟赏荷之人。

向枫离去后,端木风情带着音韵出了宫。

她自己直奔了国舅府,吩咐音韵去了别院陪彩衣,免的她一个人憋出病来。可见她也是极其体贴这个表妹的。

“还没找到证据吗?”端木风情脸见怒意。

“莲贵妃她的蛛丝马迹太难找了。”封肆这些时日也是憔悴。

“要是在这个月十五之前还找不到证据,他们就留在南疆永远不要出现了。”

“你静一静,你看看这些日子,你哪里还象你,昏了头吗?我和阿澈为了看你登上王位,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如一个云向枫吗?姑姑泉下有知,怕要后悔了将遗愿交给你……。”封肆大声喝道,眼通红的,里面夹杂着愤怒和血丝。

端木风情面色依然冷清。

“刚才我从御医那里过来,父王怕是过不了这个月了,父王一个人走不是太寂寞吗?”她的眼里已露杀机。

“我会飞鸽传书给阿澈的。”

“表哥,你还是休息休息吧。我走了。”

“不了,这件事我来办。”

她停了脚步,听完这句话,就走了。

封肆见她走了之后,连忙急匆匆的往后院去了,似乎有所隐瞒。

端木风情一回到宫里,还没来得及回战殿就听到回报,说莲贵妃去了雪宫。她又急匆匆的赶往雪宫。

真是马不停蹄。

等端木风情到了雪宫的时候,莲贵妃正出门。

莲贵妃怎么会不知道她刚从宫外回来呢?“长公主真是忙人啊!”

“这里没你的事了吧。”

“你父王还没死,你就敢这样跟本宫说话了。”

端木风情转过脸,定定的看着莲贵妃。“谁教你输了呢?”

“长公主真是说笑,本宫输了什么呢?本宫是来看儿媳妇的。”莲贵妃看着端木风情的身后笑。

端木风情回头一看,向枫果然在她身后,白衣衬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忙踏步进来扶住向枫。

莲贵妃眼见如此,眼梢带笑的领着一众侍女走了。

她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天命将归。

只是该来的就会来的,就算死,也要拽着别人痛。

梅容,莲心是如此的敬重你,视你如仙人下凡。可你偏偏爱上一个女人。如此冰清玉洁的你怎么能爱上一个女人,你怎么能?怎么能?叫我如何承受。

若不是遇上步晚晴,我将一生为奴为婢侍奉你和向枫到老。以报当年救命之恩。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愿放掉对王的爱,放掉这些荣华富贵,只愿我们永远都没有来过墨诸。

莲贵妃站在朝天殿前,看着下面上百级台阶下一片宽广……

笑了。

那底下的厚重、古朴、绵长……只不过都是通向权势的。

这边向枫被端木风情扶到厅堂里新置的软榻上,面色苍白,目光呆滞。

“向枫……向枫……。”端木风情抱着她,拍打着她的脸,也不免露出焦虑之态。

向枫幽幽的回过神,看着端木风情,那眼神陌生的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端木风情一般。“你赢了……你真的赢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信町的。”端木风情声音清冷,站着抱着向枫的手臂未松。

向枫任自己的头顶在她的腹部,两眼混沌不明。“我愿意嫁给他。”

“你说什么?”端木风情的头昂着,那样的弧度是如此的高傲。

向枫苦笑了一下,“我说我愿意嫁给她。”

端木风情捏着向枫的下巴,让她的眼迎视着自己。神色琚傲,“记着,你生是我端木风情的人,死了也是我端木风情的魂。”

向枫犟着别过脸,打掉端木风情的手。

“我还不想做藏雪国的罪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咬牙切齿,自己的心也痛的撕裂。

“你听到什么了。”

“从一开始你就打算攻打藏雪国,所以你想方设法的要登上王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踏平藏雪。是不是……。”真的希望从她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是……。”

端木风情豪不犹豫的坚决。

“哈哈……。”向枫大笑起来,当真是凄凉。“你走……。”袖间聚起的内力全都挥了向端木风情。

端木风情被她逼退了去,只站在门口双手下垂,静静的面色冰冷的看着向枫用双手撑在榻上。

当初那双清澈的眼已不再,只剩下混沌不明。

向枫见端木风情还不走,怒了起来就伸手去拽右边脚上的脚链。口中道,“还给你……。”这一下忘记那红色的引线乃是千年冰蚕所制,拽的脚上一条血痕。

向枫眼见如此,泪扑簌。

端木风情转过身,谁也看不到她眼里的悲伤。

“随你吧。”说完就抬脚走了。

向枫的手还放在脚链上,眼无法止住,春风吹的眼泪咸咸的发痛。最终还是放下手来,抚摸着那小颗圆润的珠子。

这是她们的牵绊;这是她的劫难。

不能忘掉她说的话。

“以后都不要再取下来了……,不然就不要见我了……。”

以后的日子,帝都每天都笼罩在烟雨迷蒙中。

已经是十四了,封肆那里回报说证据最起码要等到二十日才能送到帝都来。

雨在夜色中如帘幕一般的垂下。

夜已深了,诺大的帝都只剩下寂寞的宫灯与雨滴的声音做伴。

端木风情站在落影阁上,那桌子上放着是凤尾琴是她来过之后遗下的。

风在雪白的幔帐飞舞,吹起她的发丝,露出她的容颜在灯下,既而又调皮的跑开。

端木风情坐了下来,双手撩琴。

正是她们在这落影阁中见面时奏的那曲,只是那之中包涵的东西似乎比以往更多。凝重累积的化不开。

向枫夜难眠,正独自在灯下下棋,远远的听见传来的琴音。下了榻来,脚步也是重。推开门,外面的屋檐上雨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隐约的在雨声里,她听清楚了那曲调。抬眼看向落影阁方向。

白天里,她将琴置于阁中。现在是她已经找着了吧。

一曲未完,她已经将门掩上。

吹了灯,进了里屋,就睡下了。

冷冷冰冰的被窝怎么能暖和的了人?

次日,向枫起来的极晚,等她出来的时候,大厅里站着几十名珠光宝气的宫女,手中托着凤冠霞帔。

端木风情早上倒起的极早。起来之后宫女过来替她宽衣,锦服厚重的加上身,衬的冰冷的脸庞也是一派威严。看起来也是精神十足。

一早去了南书房一躺,又去了京畿处才回到战殿用早膳。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没再出来过。

夜色降临,群臣早已备了厚礼,聚集在四皇子信町那里。

灯火辉煌,就连那水中也放了莲灯。

大厅里王和莲贵妃高坐,群臣也是坐在下面,宫女顶着托盘穿梭不停的行走,中央舞姬妖娆的起舞。酒香飘的人都熏的醉了去,钟乐齐鸣的欢腾。

掀起红盖头,向枫看着铜镜里,自己的长发被挽起发髻。红色的嫁衣,却怎么也衬不起脸上的喜悦之意来。

伸手自己抚摸着自己冷冰的脸,道了句。“可怜嫁作他人妇……”

还未说完,后来传来了声音。“请公主上轿……。”

外面乐声沸腾,原来迎亲的花轿已到了雪宫。

麻木的跟着宫女上了花轿,坐在里面,端坐着,就连动也懒的再动了。

端木风情出战殿之前,沐浴焚香,又换了套衣裳。

等她到了宴会上的时候,众人瞧的痴迷。白色的华服上,绣着青色的流云。及腰的青丝绑了在身后,面带三分清冷却是七分华贵之色。

虽然早已见惯了长公主的天姿国色,但每每都会被她的威严所震慑。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这样的国色天香不免还是让众人都惊艳了一番。

等端木风情向王请安了之后,众人突然起哄,原来新娘花轿已到。

当信町牵着向枫走向王和莲贵妃的时候,端木风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等他们准备下跪的时候,端木风情从边上走出来,喝了声,“慢……。”

只是与此同时,外面也有一声女声,喝了句“慢……。”

这倒在端木风情的意料之外,看向门口,只见音韵踉跄的从门外走过来。看到是音韵,端木风情一阵皱眉,正准备喝住音韵。

音韵却先哭着开口了。“皇姐……彩衣……她自尽了……。”说着已经哭起来。平日里,彩衣跟她交情最好,如今却在她眼皮子底下死了。

听到这句话,信町第一个回过头看着音韵,那英俊的脸上浮过震惊之色。

向枫在盖头下,心里也是一震,她也是见过彩衣的,那样的人儿,居然自尽了。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吗,你都干什么去了……。”端木风情神色骇人,尤为可怕。平时那里见她如此凶人。别说是对着音韵了,就连对外人,也没有这样凶过。

让一边的人看的胆战心惊起来。

“是四哥……,四哥……,彩衣肚子里的孩子是四哥的……。”

在坐的所有的人都被弄的迷糊,只有莲贵妃从坐上站起来,“音韵,别念着你父王平日里宠你,就帮着你皇姐来诬陷你四哥……。”

还没说完,端木风情回头,眼带狰狞的看着莲贵妃。“住口……。”

喝的整个厅上再无人说话了。只听得到音韵的抽噎声。

王被这一闹,尽显风烛残年之态。

“音韵,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王……彩衣她怀孕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女儿陪着……今天女儿无意提到四哥要大婚了。彩衣这才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四哥的,女儿连忙去叫封肆表哥,回来的时候,彩衣已经悬梁自尽了。可怜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啊……。”

众人在底下已经接头交耳的谈论起来,真是人多嘴杂啊!这终究是皇家的丑事。

莲贵妃喝声。“端木风情,信町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要是也是你,是你叫彩衣郡主来勾引我们家信町的。是你,你为了把我们母子斩草除根……。”

端木风情转过身来,两眼凶狠的看着莲贵妃嗫动着的两片唇。

她本身就离王以及莲心所坐的位置极近,这一瞧,莲心的声音就生硬的断了。

“莲心……我端木风情再怎么样,也不会用自己表妹的清誉来做这种事。再怎么着,也不会让我那年迈的舅父舅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端木风情神色骇人,语气却是冰冷的。

莲贵妃眼见如此,拽着王的衣袖。“王,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就凭他们的片面之词……情儿她完全是因为不想看到信町……。”

话没说完,一阵泛白的寒光闪过,莲心的人头已滚落在下面,等底下的人反映过来的时候,都尖叫起来。外面的禁卫军已经将整个大殿围了个水桶。

向枫也顾不得什么了,掀掉盖头。

见端木风情手中拿着一把剑,上面还滴着血。她高高的站在王身边,神色冷冰踞傲,仿佛化身成恶魔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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