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萧萧的下,树叶被弄的沙沙的响,才清早天色就昏沉沉,暗的压抑。梅容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觉得胸口涌上一股血腥味。
撑起身子半靠在床上,一股冷气钻进被子里。她咳嗽了一声,雪白的手帕上细细的血丝都是暗黑色的。
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将手帕藏进被子里。“进来。”
繁仓手中拿着托盘,远远的蓝白的瓷盅看起来极其的讲究而细腻。
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天女……起来吃点燕窝吧。”
梅容最近口味不好,吃的东西很少,昨天只是喝了点粥。半下午就睡过去了,晚饭也没有吃,难怪瘦弱的连风都能吹走了。
苍白的脸上浮出血色,“仓儿,这里是藏雪,你要叫我姑姑。”
“恩。”繁仓将燕窝端到梅容边上。
“我自己来吧。”修长细软的手。“仓儿,我有样东西想送给你。”
“什么东西。”她没多想。
梅容伸手从枕变拿出一个黑色的包包,看来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这个给你,收下吧。等我们回去之后再打开吧。”
“谢谢姑姑。”
梅容仿佛松了一口气,吃着燕窝的表情也带着丝许久不见的愉悦。
向枫走在街上,外面很冷,才立秋并没有多久,却不知道天为什么突然这么冷了起来。她路过市集,街上有两、三个衣裳褴褛的大人领着孩子站在雨中,唇角发乌身体颤抖着,孩子的头上插着稻草。
远处月之坊门前停着装饰的华丽的马车,出入衣着光鲜的贵族们,高高的头颅,眼神都是上吊的。
心怦然冰凉冰凉的。
繁华的藏雪,破败的藏雪……
心情变的沉重无比。
边上人看向枫举伞站在那里半天,连忙走上去问。“这位小姐,您看看我这孩子什么活都能干,你买下她吧。”
这个男人脸上有着愁苦的表情和面皮,他拉过边上怯生生的约十多岁的女孩子。
向枫还没有开口说话,其它人也围上来了,七嘴八舌都在推销自己家的孩子,让向枫觉得痛苦又加深了些。
好不容易挣脱了那些人,身后却跟着四个孩子。
“你们都回去吧。”向枫扭头过来对着那四个孩子道。
只有一个女孩怯生生的走了,还剩下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只是拿乌溜溜的眼看着向枫。
“为什么不走。”向枫蹲到小女孩面前问道。
“舅妈很凶,打我。”
“那你们呢?”向枫问向其它两个男孩。他们长的好象,是双胞胎。
“我们很饿。”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微沉稳一点的男孩子回答。
向枫叹了一口气,在路边买了三把伞,便带着这三个孩子进了月之坊的后门。
屋檐上的雨滴被风吹的连成线,水在后花园的水凿里慢慢的顺着地势流出园子,园子里的叶子被洗的深绿深绿的干净。
到了走廊上,收了伞,向枫径直往梅容的房间走去。
门是大开的,梅容坐在桌子边上,正专心的刺绣,案牍上点着淡雅的麝香。
“娘……。”
梅容见向枫大跨步进来。放下手中的刺绣,“枫儿,你来了。”
“恩。”向枫坐下来,看了看梅容所刺的那副刺绣。一株清冽的梅,横立在石板缝隙边的快融化的雪上,边上折射出阳光。
整个看起来凋零且冷,只是边上的阳光,又给人一种由心的希望和温暖来。
“那是你带来的吗?”梅容淡笑着指向站在门口,睁着黑溜溜大眼睛正看着她的三个孩子道。
“是啊。还是个孩子。”向枫的声音里带着自责。抬头看向梅容,发现她脸上现出的笑容是如此的真实,没有空间距离的隔阂感
“仙女开口讲话了。”那个叫苏桐的小女孩开口道。边上的那两兄弟司徒平和司徒安也是眨大着眼一个劲的点头。
梅容开心的笑出灿烂来。
向枫看着她,这才觉得娘亲是凡间人。这样开心的笑,让满屋子的清冷又感染上了生机个快乐来。
只是内心里却隐隐的不安……
“都快点进来吧,外面很冷。”梅容招手示意。
那三个孩子看了看向枫,都没有动,向枫点了点头,他们才进来了,个个站在向枫边上朝梅容看。
“等下我带他们到那边去。”
“恩。”梅容又问道。“都吃过了吗?”
外面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等下到那边吃饭。”
梅容笑容里闪过薄碎的伤感,转而又象以前一样完美无懈的笑容。“我叫秋月带他们先下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吧。”
“好。”她听出梅容言语之间的另外一层意思。
下人带着那三个孩子下去之后,屋子里静静的,向枫在等梅容开口。
“枫儿,你晚上带风情一起过来吃饭吧。”她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了。
“娘……。”向枫的眼神带着疑问,她一直不明白……
梅容看着道。“枫儿,有些事情是长辈们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然死了的人,会觉得不安宁的。”
向枫点头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娘,你和父王……。”说到这里,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心中沉闷的压抑。
“那些都过去了。”梅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手扶着门。门口稀呖呖的小雨随风飘进来打到她的裙角边。
“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直视着向枫。“枫儿,娘很放心不下你啊,娘怕你将来承受不了。”
“娘在担心什么?”向枫不明白。
“枫儿,你太爱藏雪,太爱娘,也太爱未梵。这些都是你的伤。将来……哎……。”
向枫听了低下头。
梅容走回来握住她的手。“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记着,你是娘的孩子,娘也很爱你和未梵。”
“娘,你能抱抱我吗?”向枫渴望的看着梅容。
“会有能给你温暖的人的来抱你。”
“可是娘,你知道我多想你能抱抱我吗?”向枫倏地站起来,痛苦的看着梅容。
“枫儿,对不起……。”
“我知道,你还是讨厌我对不对,讨厌我对不对……你为什么肯抱弟弟都不肯抱我。因为我长的象父王对不对,因为我身上有着藏雪国王族的血液,玷污了繁家人吗?”向枫哭了出来,她不能承受。
梅容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闪过痛苦的深色,“不是的,娘怎么会不爱你,怎么能不爱你。你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那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抱我,为什么?”
“为什么。”梅容呢喃自语。忽然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下去。
“娘……。”向枫连忙扶住梅容要倒下去的身体。“娘,对不起,枫儿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眼神一片黑暗,找不到焦距,好半天,她才看清楚女儿布满泪痕的脸。
“是娘不好。”
“不要再说了,娘我们不说这个了,不说了。”她怎么能承受让娘受到痛苦,那简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娘好累,你扶娘过去休息吧。”眼睛又开始找不到焦距,一片黑暗。
“恩,好。”向枫将她扶过去。
直到梅容睡过去,向枫才松了她的手,帮她压到被子。走到门口才想起来,现在都已经是中午饭时间了。
走出去吩咐了下人,等梅容一醒来就给她送吃的东西过去。又让请大夫来看看。
这一切都做完了,才想着回那边去。
镜泊湖暗边,向枫一把伞撑着走在前面,那三个孩子就跟在她身后,一个人打着把小伞,颇为有趣。
“你们愿意为皇室效力吗?”向枫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那三个孩子。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
“愿意。”只有那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司徒安瞥眼看自己的哥哥司徒平。
“我不愿意做贵族的走狗。”司徒平目光闪烁,里面含着泪光。
“我跟哥哥一样。”司徒安的脸上闪过不安,声音很坚定。
向枫看了这三个人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走路,三个孩子忐忑不安的看了看,都还跟在后面。
风扑过面颊,刚刚哭过的脸有些发痛。
脚步坚定却也沉重。
她回来的时候,端木风情已坐在院中的大厅里等她,桌子上放了两副碗筷,菜也是一口没动。都已经凉了。
“怎么才回来。”端木风情已走到了门口。
“有些事耽搁了,怎么不先吃,菜都已经凉了。”下人接过她手中的伞。
“不是说好了一起吃吗。衣服湿掉了,先去换件衣裳吧。”目光落在向枫打湿的衣裳上,在她的眼里仿佛只看得到向枫。
向枫听这话,眼一湿润,又不想让端木风情看见,只得抱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胸间。
端木风情低头看见向枫头上的细密的小水珠。
能抱着她真好。
她知道她在哭,她也知道她的倔强不允许她在自己面前哭的太难看。
满大屋的下人现在正好奇的盯着向枫身后那三个紧张兮兮的小鬼。那个年龄最小的苏桐,吓的躲在司徒兄弟俩的身后,眨巴着大眼。
“先去换衣服吧。”
“恩。”向枫的脸始终是别过去的。
向枫走了之后,端木风情坐回位子上,清冽的脸上散发出淡淡的笑意。“你们喜欢刚才那个姐姐吗?”
“喜欢。”苏桐怯生生的伸出头来道。眼前这个姐姐笑的漂亮哦,好漂亮……
端木风情笑着逗弄,“那你喜欢我吗?”
苏桐一个劲的点头。
远远的听到一阵阵清脆如铜铃般的咯咯笑声,夹杂着端木风情那种爽朗干净的笑声,透出一股张力。
她能想象到是什么样的。
有她真好。
走近的时候,才看到三个小家伙都围在端木风情身边,样子都开心的不得了,每个人的脸和手都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手上拿着糕点。
就这样围在一起吃饭,端木风情不时的给向枫夹菜。桌上笑声不断,向枫很安静的看着苏桐粘端木风情粘得不得了,看得出来那两兄弟也很喜欢端木风情。
午饭之后,向枫叫下人带着那三个孩子出去裁衣服了。
院中的亭子里。
“我娘她想见你。”
“梅姨主动要见我吗?”这一次再也没有得逃避了,那个女人跟眼前这个女人一样固执,如果不去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是的,晚上我们一起过去一躺,娘的身体好象越来越糟了,也查不出怎么回事。”向枫满脸的愁容。
“小姐……。”是槐央。
她从来不会轻易的打断端木风情和向枫单独相处,定然是有事了。
“什么事。”
“刚才接到消息,封肆带领的大军已经退出雪北城。云未梵即日返城。大将军刘猛企图犯上,刺杀三皇子,已被众将士诛杀。”
是巧合吗?这个时候得到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封锁了吗?”向枫插话道。
“目前云玄晋那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是相信也隐瞒不了多久。”
“好了,你下去吧。”端木风情开口道。
“是。”
“藏雪国已是囊中之物,我也好去见你娘了。”端木风情长叹了一口气,放在胸口多年的心事已了,现在也只剩下去见梅容了。
雨夜,天特别的黑,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偶尔几个懒散的守城士兵巡逻。
向枫和端木风情共撑一把伞,行走在雨夜中。
虽然天气如此的恶劣,但月之坊的正门前,依然是门庭若市,灯火辉煌。后院的走廊上,长明灯的光微弱的在风里飘摇,让人担心随时就灭了去。
后厅里,梅容还是一身白衣,格外的醒目。仔细看便可看到她脸上上了些许胭脂,静静的坐到桌子边,灯光将她的容颜打在红木家具的桌子上。
门口传来声音,她紧张的站了起来。
一抬头,端木风情的容颜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她的眼前。从那一刻开始,泪水便再也止不住,忍了十几年,终于能哭下来了。
时光仿佛回到十几年前,在昔日的黄昏里看到那个人的时候……
如今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听到她死去消息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也就要随着她去了。可是为了两个孩子,为了能再见到情儿,她坚忍到如今,再也承受不了,再也无法承受……
“梅……姨……。”
端木风情艰涩的叫出来。
这个温柔的女人还没有变,她的容颜还跟十几年前一样的美丽而优雅。就是这个女人,母亲到死都还念着她的名字。
“情儿…”
梅容的眼泪象是一条断不了的河流,无法忍受的泪翻涌到眼里,怎么也止不住……
这样的娘她从来没有见过。记忆里娘从来没有哭过,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痛哭,从来没有过……究竟是什么让娘如此的悲伤,现在那样积压爆发的悲黝究竟是何时象一座山一样压在娘的身上的。
一直以为娘优雅的淡漠,原来那都是假的,娘她究竟是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啊!
端木风情的眼里涌上闪烁的光芒,她永远也无法忘记……
“母后……。”小女孩竭声哭着大喊,两旁的宫女不停的穿梭来回,一个身穿王服的男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场面一片混乱。
“醒了醒了。”有人大喊。
“母后。”
“晚晴。”那男人也上前,眼里闪着感激的神采。
“王,我有两句话要对情儿说。”床上的女人虚弱的对男人道。
放眼整个墨诸乃至四国,谁敢轻易叫墨诸王回避,唯有她能做到,因为她是墨诸国独一无二的步皇后。
“好,好。”那男人连说了两声好,才不放心的走出了房间。
宫女们都很识趣的下去了。
“槐央你留下。”步皇后叫住正欲抬步离去的槐央。
“母后……。”
那小女孩脸上的泪水还流着,眉毛皱成一团。
“情儿,你听母后的话,母后恨啊,母后此生余愿未了。将来你必要伐兵藏雪,从后宫中带出你梅姨,将藏雪送与她,从此之后她便再也不用忍受那个禽兽男人。这是母后给她的承诺啊!可笑啊!母后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还活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本该为她好好保重啊……梅容我以为我能保护你,却不想又让你回到那个地方。梅容……。”
“恩,恩。”那小女孩一个劲的点头。
那女人伸出手。
“情儿,母后的好孩子。”
“王后……。”一边的槐央再也忍受不了哭着跪在步晚情身边。颤抖着的双肩不能弥补她的悔恨。
“情儿,好好照顾你妹妹,将她教导成人,让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母后不能照顾她了。去把你父王叫来吧。”
王进来之后,步王后只是匆匆的交代了几句话,说着间,王亦泪如水下……几年的夫妻感情,没有人比晚晴更懂他啊。
步晚晴一死,他将孤独终生。
在端木风情的记忆里,自己娘亲临终前的呓语的那两个字象是魔咒般附在她的脑子里。“梅……容……。”
母后临逝前唇角的微笑,是为梅容绽放……母后临逝前如山重的悔恨,是为梅容默哀……
那天,她有了皇妹……那天,她失去了母后……
举国同丧,君王大赦天下。
从此墨诸后位空悬,以纪念墨诸才华洋溢的步王后过世。
纵容音韵是应该的,因为她是娘最后的礼物。恨槐央是应该的,因为她隐瞒了梅容的消息,让娘遗恨而终。这些年,她忍,她努力,她奋斗,她……那也是应该的,因为要达到娘的期望。
十几年,就为了这一刻见到梅容时,告诉她,母后做到了对她的承诺。
夜中,皇宫里,有一个人匆忙的进了大皇子殿下的卧室。
“什么……刘猛死了,墨诸这么快就退兵了。”一阵咆哮。
“殿下……。”
云玄晋坐到书房里,外面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怕下一个不小心掉脑袋的就是自己,这雨下的烦人,恼人,又恨人……
此时,一位妇人手中牵着一个孩子,在太监宫女的拥簇下正往这边过来。
他缓缓的打开卷轴,画中的女子,渐渐的出现在他的美目中。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眉目间带着倔强和不肯妥协……
这是她走时候,他画的。
那日早朝。
“各位爱卿看派谁去议和是好。”所谓的议和,不过是人质而已。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眉毛都跳动了。
那时她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最终走出来了,“儿臣以为梅贵妃之女枫公主最为合适。”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抽噎的痛。那痛来的厉害而扭曲,连大脑都变的痛起来。
她走了,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那日,她可知道,他站在皇城的城门看着那远区的轿子久久的不能平复的内心。从此君不再曰此颜。
心已封。
“笃笃……。”门被轻轻的叩着。
“进来。”他沉声。
“殿……殿下……皇妃和小王子在外面等着见您。”
他抬眼,烛光映着的屋外,女人的身影……
“我现在不想见他们,叫他们回去吧。”
“父亲……父亲……。”
云汜风闯了进来,皇子妃吓的赶紧追进来。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父亲为什么不要见孩儿。母妃说父亲一定会见孩儿的。”云汜风大声看着云玄晋。
姜凝连忙拉过他,哭声道。“殿下恕罪,是妾身不好,您别怪风儿,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现在的丈夫已经变了,比什么都可怕,她再也不能失去儿子了。
云玄晋静静的看着下面那个低着头哭的害怕的女人。她怕她杀她的儿子。“你抬起头来。”没见反应。“我叫你抬起头来……。”
姜凝抬起头来,眼中是害怕的眸光。
眼前这个跪在自己眼前女人,就是当初清涩的嫁给自己的那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姜凝。年少时,她羞涩的笑容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年少时候,她凝视自己的眼神,带着深深的爱慕。
可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云向枫,云向枫,都是你的错。
“起来吧,别哭了。下去吧。”
这一句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殿下。”姜凝磕头谢恩,没想一松手,那云汜风却跑到云玄晋边上去了。“父亲,你为什么不陪我一起玩。”
众人刚放下来的心又被吊起来。
“因为父亲很忙啊。”
随着这一句话,又把心放下来。这一放一上,真不是常人所能受啊。
“是吗……这个是谁?”他伸说只抓放在桌子上的画。云玄晋伸手阻止不及,一拉那画边破裂开来。
这一下众人的心算是彻底的掉下来了。
“滚,给我滚。”一甩手,云汜风的身体被他甩了出去撞在边上的柱子上。
姜凝去看的时候,云汜风的额头上鲜血直流,正眨着大眼看她,这孩子被吓傻了吗?还活着就好。“风儿,风儿……。”
“娘,你别哭,我也不哭。我们走,不要父亲了。”
“滚,都给滚,再不滚,我杀了你们。”一阵狂暴的喊声。
姜凝这一下也不敢谢恩了,抱着云汜风就出去了。
此时,外面正好有人进来。
云玄晋两眼通红。又大喊了一声“滚。”
“殿下……是那叛军首领梅公子的消息。”那人颤栗的说道。
“说。”
……
云向枫,你居然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叫我乃何堪。哈哈……我万没想到啊……
“殿下,殿下,这个时候您不能出宫啊,您应该在三皇子没回来之前拿到玉玺啊!。”
“来人啊,拖下去,给我斩了。”
“殿下,殿下……。”
他环视厅堂,无人敢以对。再也没人敢上前劝谏。挡我者死,云向枫,我今日必杀你……必杀你……
姜凝惊恐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士兵,悄悄的跟上去。
皇城一片混乱中,城门大关。雨中举着火把的禁卫军正往月之坊去。云玄晋领头跨于马背上,雨打湿了他妖艳的容颜。
“梅姨,母后让我问你,当年你为什么要走。”
“我必须走。”
“梅姨,你可知道,你若不走,母后也许就不会死了。若不是你离誓的消息,她便不会难产抑郁而终。”
“晚晴。情儿,梅姨也不知道当初那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梅容哭的伤心,孱弱的身形,象飞一吹便要消散了一般。
“娘。不要哭,不要哭。”
“梅姨,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端木风情抱住眼前哭的快要昏厥过去的女人。
“晚晴,梅容来寻你了。”
一听这话,端木风情连忙看向怀中的梅容。
黑红色的血,染满了白裳,血不断从唇角的翻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