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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1 / 1)

“何况咱们远在交州,若是叫他们抓住了把柄,皇上如今还健在,您到时候该如何抉择?”添寿真是旁观者清,皇上不急太监急。

林至岑冷笑:“威胁我?威胁我什么?那女人是自己愿意走的,她不是我妻子,也不是我的宠妾,抓了就抓了吧。”自己想找死,那就去死吧,他不用动手,也落的清净,只是胸口微微一疼,似是心在反对他说这般口是心非的话语。

“少爷。”添寿叹气,少爷太过嘴硬,整日说钟漪倔强,他又何尝不是,唤了赵儒进来,“少爷,您先听听赵儒的话再决定好么?”

“将军,属下赵儒,属下的父亲曾和姑娘同行过一段时间,姑娘当时是男装示人,被严尘发觉,后来姑娘使了些计谋,让那严尘动不得身,如今严尘将姑娘掳去,定是不怀好意的。将军,姑娘是个好人,当初若是不她写的那些信件,我母亲定是撑不到我父亲归来的。”

掏出怀中的银簪递于林至岑:“将军,这簪子是姑娘放在我怀里的,她定是想有人救她的。”

赵儒对钟漪确实是感激的,钟漪不同从前那些代人写信的,一字一句的复述着父亲那些硬邦邦的话语,她写的每一句话,明明都是那个意思,却叫母亲总是泪盈于睫。

那时他读着信,看着母亲躺在床上,‘路边的花儿开了,我想着,不知家中院内的花可还在开,是否凋谢?若是谢了,等来年花开之时,我定会回去与你共赏。’

还有那次,赵儒依旧念着信,母亲这时已经有些迷糊了。

‘知你甚是劳累,我已经寻好一处山清水秀春光明媚之地,待儿子成人,便与你相守,白头偕老,老妻一生与我未曾享福,我甚是惭愧’,母亲听完,竟是委屈的大哭起来。

父亲哪有这般善言辞,定是那写信之人润色不少,每每母亲愁思之时,他就细细的读给母亲听,母亲的身体便撑的久了些,直到父亲回来。

赵儒深感那些不经意的恩情,母亲去世后,他不愿再读书了,便来了父亲说的南方,交州大营内做了兵。

林至岑听着赵儒说的那些话,脑中慢慢回想着与钟漪的相识,一开始他是忽略了她身上的那些特质的,直到后来她慢慢露出些狐狸尾巴,林至岑也就越陷越深。

她是怎么安全的跨过几千里路,那一路上,她一个女人又遇到过什么事?

林至岑发现自己其实从未了解过钟漪,在他看来钟漪那些无谓的坚持简直就像是笑话,可钟漪却甘之如饴。

她是个怎样的女人,到底是怎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林至岑竟是一下子完全想不起来,在他还为了面子和欲-望还有前程的时候,钟漪却是为了生存和生活在努力的向前。

他从未尊重过她的意愿,只是一味的强加给她,那些所谓的应该是女人去做的事。即便他并不喜欢那些在条条框框和俗不可耐的礼教中成长的女子,可他却还是迫着钟漪去接受。

甚至,他不曾给钟漪一些解释的机会,他给她的,都是一些惨痛的伤害,还有那一身无法弥补的痛楚。

钟漪其实也是不屑与他争辩的吧,她都不愿开口跟他说。那些时时流露在眼中的倔强,和那紧抿的唇瓣,丝毫都不愿与他沟通,仿若他根本听不懂她内心的那些诉求,和她惊世骇俗的想法。

林至岑陡然站起身,钟漪正身陷囹圄,他却诸多猜忌。林至岑虽恼恨她的心狠,却也知道,那女人是有多么坚韧。

像极了从前书院后的蒲草,春风过后,又是一片绿,坚若磐石。

她从不是为了一点龌隅而随便放弃性命的人。

“去查,严尘是哪里人?”林至岑回复了往日的精神,即便钟漪不要他,可却不能任由她被掳走。

“根据文书上显示,是豫州人。”添寿早就传信给豫州了,幸好当初去豫州时,留了人在那边守着。

“派人去追太子的线人。”林至岑皱着眉头,细细思索着每一种可能,“还有信王的线人也不要放过。”

添寿大大的松了口气,只要少爷想通了就好。

距离钟漪被抓已经过了一日一夜了,不知会跑到哪里,三路人马,到底是谁?林至岑饶是聪敏,可这种毫无头绪的事情,确实是颇为难。

“少爷,豫州回信了。”添寿手中捧着信鸽,幸好豫州不算远。

林至岑打开一看,‘严尘,严家庶长子,早年逐出家门,家中次子严飞在信王手下。’

竟是信王?林至岑将信揉成一团,突然想起一件事:“走,再审一审那守城之人。”

飞骑而去,当林至岑审完,终于是证实了心中猜想,却也更加不懂了。

严尘确实是庶长子,可与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不算差,这次更是为他做了不少事,银子也给了不少,那个守城之人说了,那人叫做严飞,唤严尘‘兄长’。

正是严家次子严飞,可是信王与林至岑算是毫不相识,为何要抓钟漪?若是太子甚至是六皇子,林至岑倒是能明白。

“信王为何要抓钟漪?”添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钟漪与信王,简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林至岑眉头紧皱,他也想不通。

“去将刘姐接来,我有话问她。”林至岑一夜未眠,头有些疼,捏了捏额角,阖眼坐了下去,只觉全身疲惫。

刘姐过来后与林至岑细细交谈了一番,却让林至岑更是迷茫了,完全就是毫无头绪。

现在只能确定,严飞带走了喜儿,严尘又将钟漪掳走,并且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北地。

林至岑看着舆图,死死的盯着那一处地方——西川。

这是信王的封地。

钟漪看着趴在地上的严尘,又看看自己满身伤痕,衣衫早就成条了。

心中很是平静,严尘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那顿蘑菇饭之后,更是不行了,这几年也不知收敛,钟漪与他几经厮打,竟是真的撑过来了。

抿唇轻笑,吐出嘴里的烂叶,整理了下头发上沾的草屑。其实仔细想想,林至岑对她,说的话从无欺瞒,并且眼光极准。

只是情爱由心,不爱就是不爱,那张脸就足够钟漪拒绝了,何况两人之间存在那么多的沟壑。

深深吁了口气,没想到这次逃离,竟是这样一番场景。

钟漪在严尘怀里掏了几下,果然有文书和一些银钱,便径直上了车,驾车离去。

转眼又到了夏季,天气十分炎热,树荫也遮挡不住那燥热的阳光。

一青年在官道上纵马疾驰,头发高束,肤色微黑,一身青衣布衫,腰间还挂了把剑。

此人正是钟漪了,用严尘的身份一路向北而去,腰间的剑也是严尘的,藏在马车的夹板里,很是锋利。

看着面前几人,□□的马匹毛色光滑,面色整肃,隐隐有些军中气质,钟漪拧眉:“几位可是有事?”

却见为首一人微微眯眼,旁边有一人凑了过来,不知说了句什么,为首之人手一挥,几人就围了上来。

钟漪一看情况不对,调转马头挥鞭朝来路冲了过去。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后面几人大吼。

钟漪疾驰之间还回头看了一下,几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唯有领头之人,佩剑之上有一道暗纹,是一个蔷薇图案,钟漪没有见过。

马儿到底是有区别的,钟漪看身下的马儿已是气喘如牛,知道是撑不住了,面前就是一道桥。听人说过西川,必是会经过一道桥,西川近在眼前,钟漪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

强撑着冲上了桥,钟漪只觉心跳剧烈,机会稍纵即逝,深吸一口气,手就松了缰绳,使力跃起。

只听‘扑通’一声,钟漪就掉进了水里,没有防护好,头硬生生拍在了水面上,只觉又疼又晕。

可惜她不会水,犹记得从前哥哥带着她游水时,只一个劲儿的说着要屏气,保持平衡,手脚用力。

钟漪一阵乱扑腾,竟也顺着水流往下游而去了。

飘了很久,钟漪只能保持自己不沉,却也没有力气滑动双臂了。

“哎,那里飘了个人。”岸上有声音传来,钟漪听着,只觉的松了口气。

等钟漪一切都弄好之后,绞着湿透的头发,大喇喇的坐在了岸边的石头上。

一边的年轻公子看了倒是笑了起来:“姑娘真是不拘小节。”

看着这公子锦袍滚着金边,身后还跟了几个赭衣少年,腰间佩剑,明显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公子救命之恩,钟漪没齿难忘。”钟漪诚恳的拱手,全然没有一点女子模样。

年轻公子闻言眼神一闪,细细的瞧了钟漪一眼,转而大笑起来:“姑娘不必这般,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望着钟漪,“不知姑娘可是要去西川,在下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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