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般想着,门外又来了人,一群人拥着个人进来了。
“荣管事,赵儒回来了。”
荣钱拨开人群,看到赵儒白着脸,脑后鲜血都已经结痂了。
“怎么回事?姑娘呢?是不是她打的你?”
“荣管事,快传信将军,姑娘被人掳走了。”赵儒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根精巧银簪,上头是一颗圆润的南珠,正是今日钟漪的打扮。
“什么?”荣钱听完顾不得其他,立刻派人去了大营,请将军回府,“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赵儒摸了下后脑勺,‘嘶’了两声:“我也不知,我和姑娘找到一处地方,正查看呢,姑娘就站在我前边,身后有人敲我脑袋,等我醒来,姑娘也不见了,只有这根簪子。”
“不是姑娘自己要跑?”荣钱还是有些不信。
赵儒连忙摇头:“荣管事,姑娘找人急的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逃跑的事儿?”
荣钱这才拍起手来:“糟了糟了,这比姑娘自己逃跑还惨。”他们保护不力,将军还不知会怎么大发雷霆。
荣钱这边急的跳脚,可营中接到消息的林至岑却冷冷淡淡。
“少爷,钟漪被人掳走了,那个叫赵儒的回来,说是头上被人敲了,流了好多血,咱们快派人找找吧?”添寿接到消息赶紧过来跟林至岑说,可林至岑却无动于衷。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要放过她?她或许说的对。
他下不去手,也无法再去对她造成伤害,他甚至不敢看她那清澈的眼睛。
可每次一想到,或许将来这女人会活的更加开心,或许会嫁人生子,会跟她的夫君笑颜如花,会跟她的夫君白首到老举案齐眉,他就忍不住冲动,他想杀人。
不能,他无法放任她离开,所以他选择不见她,等着时间慢慢流散。将那女人放在后院,他会看着她慢慢如花一般枯萎。
色衰而爱驰,古人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他此时细思为何钟漪能吸引他的目光,是那紧抿的唇显出的倔强,是那清冷的眉眼,也是眼中时常流露出与其他女子不同的神采?
世上花红柳绿,美丽妖娆的女子千千万万,怎么就会栽在她的手上?林至岑想不通。
可这一切,时间都会抚平的。等他不再对她有冲动,他自然就会放下了,而钟漪,这一生,也都是他一个人的,她永远都是他的掌心物。
当他听到钟漪不见了的时候,他却松了口气。内心深处,他多么希望钟漪能对他笑,对他撒娇,不再视他如仇人,不再有欺骗。他希望那双眼睛永远清澈真诚,希望那清丽眉眼永远被笑容覆盖。
“罢了,她走了,便走了吧。”林至岑一时心如死灰,钟漪智计百出,擅长伪装,赵儒定是被她打的吧,这梅城谁会掳走她呢。
从她来求他说是要找人的时候,他的眼皮就开始狂跳,如今终于逃走了,眼皮也安静了。
“少爷……”添寿却有些着急,可林至岑却挥手让他出去。
添寿却不相信钟漪又跑了,钟漪如何对那母女俩,他是知道的,那女孩没找到,钟漪何必巴巴的跑来求少爷呢?
思前想后,左右营中也无事了,他便自己走了。
林至岑靠在圈椅上,眸中没有一丝光彩。钟漪这是第几次不告而别了,算上林府那次,这已经四次了。
他亲自去逮了两次,除了第一次是她送上门,每一次都是他强迫的,钟漪与他之间,除了那些怒骂和恨意,再无其他。
她是多么会骗人的啊,那些伪装的笑意,不经意的撩拨,每一次都是为了离开他而故意表露。
林至岑自嘲一笑,他自认聪慧无人能及,却屡次栽倒在一个女人身上。
马车没有停下一刻,钟漪看着严尘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你这是去哪儿?”钟漪只想知道喜儿去了哪。
“自是去北地了,咱们呐,在那有人罩着。”严尘冷哼一声,“哼,你就给我安生呆着吧,等出了交州,若是伺候的好了,我不会亏待你。”
在严尘眼里,钟漪不过是个没用的弱女子,从前不敢反抗,如今也一样。
钟漪仔细算计着,出交州的话需要不少时日,若是林至岑追上来,她或许就更逃脱不了,可凭借她自己去找喜儿,又有多大把握呢?
“你之前说,那个女孩被掳走了,怎么?那人你认识啊?”
“怎么?你想知道什么?”严尘朝后看了一眼,看着钟漪满脸讨好,有些松垮的领口露出些许白腻春光,妩媚动人。明明看着清丽难言,一颦一笑却又风骚入骨,若不是现在不合适,严尘真想现在就办了她。
“大爷也不瞒你,那女孩听说是个私生女,如今不过是回去认亲了,你可别扰了人家的好前程。”严尘‘架’的一声,马车速度更快了些,得赶快些,他有些忍不住了。
私生女?喜儿难道不是刘姐亲生的?不可能啊,刘姐与她说过生喜儿时的场景,刘姐是亲眼看着喜儿生出来的啊。
难道她丈夫其实没死,现在回来找她们母女了?钟漪胡乱猜测,这般想着,又觉的是自己狗血电视剧看的太多了。
只是喜儿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要说是认亲的话,总不会伤害人吧?钟漪心内稍安。
“那你知道,她亲生父亲是谁么?”钟漪仔细看着严尘的脸色,旁敲侧击。
严尘却是‘吁’了一声,马车竟是停了下来,他赶了一夜的马车有些累了,何况这女人一直叫他心痒难耐,索性不忍了。
“你这女人,打听这么多做什么?”严尘钻进了马车里,将钟漪一推,“总之,她是享福去了,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钟漪满心厌恶,绕过严尘就冲出了马车。
严尘正在脱衣裳,看到钟漪跑出去了,邪笑起来:“哼,当年就该办了你,非要找什么客栈,呵……”
兜兜转转的,竟然还是在这野外,不过,他不介意。
却见钟漪捡起了一根树枝,歪歪扭扭的,叫严尘大笑起来。
交州这处多山,这里荒无人烟,严尘根本不怕有人来。
“你这女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狞笑着冲上前,眼里看着钟漪不屑至极。
钟漪心中很是忐忑,林至岑教过她许多东西,那时在温城宅子里,两人难得和谐共处了一段日子,一个小意讨好的谋出路,一个春风得意的偏宠溺爱。
只要是有空,就会与她说起各方风土人情,奇闻异事,林至岑不愧是要考功名的人,各种故事到了他嘴里,总是引经据典,说的引人入胜,钟漪也听的仔细。
包括学习剑法,林至岑还说起他在学院里的事。
上京城的松麓书院,是所有达官贵族都趋之若鹜的,林至岑之所以能进去,还是托了他那状元父亲的福,只是那书院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林至岑家世虽说清贵,可在那些孩子眼里,也不过尔尔。
所以他时常受欺负,最后他终于是受不了,便私自违背了母亲的意思,跑去跟着添寿学了功夫。
他天生头脑聪慧,功课也不曾拉下,虽然身上时常带伤,林夫人倒也不曾发觉。
那时他教钟漪的时候,确实夸过她有天赋,只是是在那情热之时,耳边喘息不止的时候说出来的。
钟漪却始终记的他甩鞭子抽自己时说的话,不管是招式还是力量,都要击中敌人才知道是否有用,不然那些说什么四两拨千斤的,是怎么战胜别人的?
看着严尘,钟漪深吸一口气。
不过一夜,添寿就查到了守城之人,听闻在钟漪不见的那段时间,确实出去了一辆马车,接着就有人报与他,说是有人收受贿-赂。
仔细打了一顿,都是被林至岑狠狠磋磨过的兵,知道他的手段,不敢有所隐瞒,皆是和盘托出。
一切就都清楚了,添寿很快就顺着出入文书查到了严尘,自来了梅城,这个叫严尘的就一直住在红楼楚馆内,只是不知他到底是谁的人。
这时赵儒赶来了,他觉的严尘这名字很是耳熟,他曾经听父亲说过。父亲那次走货回家,说起路上遇到一女子,真是聪慧非常,其中用蘑菇脱身的那个,父亲不止说过一次。
赵儒记的,父亲说的就是钟漪和严尘。
细细听完这一切,添寿带着他立刻去了交州大营。
“少爷,钟漪或许真的有危险,城门处有人安插了线人,太子六皇子和信王都有份。”添寿急切的看着林至岑,自从钟漪失踪,少爷这是第一次这般无动于衷。
“那些人都是我默许存在的。”林至岑淡淡说道,虽说他如今是直属皇帝,可后路,他也得找好,若是真的被卷进去了,也好脱身。
“少爷,可如今就奇怪在这,今天那些人,全部都自己撤掉了。”添寿急的不得了,“少爷,难保不是他们想捉钟漪,来威胁您。少爷,若是钟漪出了事,您日后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