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初还在翻书,老远就闻到了味道,手一僵,书,掉了。
毫不意外,是立夏端着药进来了。
后面跟着……
薛子易。
李予初一阵反胃。
这个药,忒苦了!
还天天喝!
就她醒了的这十天,就没有一天没喝!
她还试图躲一下了的,结果次次都能被薛子易“抓”回来……
“安安,你去哪儿?”薛子易才进门,就看见正要往床上躺的李予初,忍不住发笑。
装睡未果还被抓包的李予初:……
“这个药,我能不能不喝了?”李予初作罢,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薛子易,哭丧着脸,发问。
“不能。”
听着这毫不犹豫的答复,李予初一阵气结,这人怎么这样!
她哥都不管她!
还有,不是还没成亲呢么?怎么天天过来!天天看着她喝药!
没有人管管么?!
李予初闻着这个味道就想吐。
而且,好像比昨天那个更难闻了。
……
“哎呀!”李予初瞧了瞧,端过碗,又急匆匆放下,“这药有点儿烫,我待会儿再喝!”
还看了看自己的手,摸了摸又捏了捏。
“不烫了。”薛绍看了眼,愈发想笑。
立夏知道主子最近喝药是愈发艰难了,看着自家主子一天一个花样躲着喝药,也是舍不得,果断把这个任务交给薛公子了。
反正,自家主子一天一个花样,薛公子一天一个对策的,瞧着倒是挺好的,也没跟他们说的那样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药起了作用。
立夏悄悄退了,还掩了门。
“怎么可能,真的烫!”李予初眼睛都不带眨的,一口咬定。
“你喝一口试试,保证不烫。”
“……你是想烫我?”李予初瞪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嗯,来,喝一口。”
李予初这才是真的难以置信了,他就这样承认了?居然承认了?!
薛绍这才是真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一边笑,一边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李予初对面。
“你笑什么!”李予初不乐意了,这人……
一边逗她一边吓唬她!
按他们的说法,她家家大业大,贵不可攀,她怎么找了这么个夫君?
肯定是看上这张脸了!
被坑了!
“我有吗?”
“有。”
“没有吧?”
“有。”
“真的有?”
“有!”
“哦,那就笑了吧。”
“……”
李予初默默缓了口气,肯定是看脸上当的!
“早点儿喝了,它就不会在这儿放着了。”薛绍看见李予初默默挪了挪地方,一脸嫌弃的看着那碗药,了然。
这个味道,的确,有些难闻。
“可是,我觉得,我喝了,我都是这个味道的了!”李予初又看了眼,垂死挣扎,太难闻了!
真的!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
“你昨天也喝了。”
“所以,我现在都觉得我自己是这个味道的了!”
李予初瞪着薛绍,试图说服他。
“是吗?”
“当然!”
“哦,我闻闻……”薛绍扬了扬眉,仿佛真的有些动摇了,却在下一刻直接起身,凑了过去,微微垂着眼,在耳边轻嗅了下,“没有。”
李予初顿时脸红了个彻底!
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又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却丝毫不反感。
明明,离她,那么那么近!
“你、你……”李予初呐呐不知道要说什么,让他离远点儿?好像她也不讨厌;让他别这样?好像也没有怎么样;让他闭嘴?好像……
对,就是这句!
“你,你别说话!”
李予初微微向后仰了点儿,错开了些距离,干巴巴的开口。
可是,下一秒,却直接被推倒了!
李予初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这个她毫无印象的未婚夫君离她越来越近……
“你——”李予初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
被亲了一下……
被、亲、了、一、下!
亲!
还不是脸的那种!
李予初都来不及推开,这人就自己退开了,撑着胳膊,看着她。
笑得像个狐狸。
还是偷了人家肉的狐狸。
男狐狸!
李予初刚要说什么,已经彻底忘了,呆呆看着薛绍,咽了咽口水……
“安安,把药喝了,好不好?”
“好……不好!”李予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矢口否认。
“你已经答应了,你不会要反悔吧?”
薛绍抬起一只手,点了点李予初的额头。
“我没有……没有答应!”李予初梗着脖子,她才没有答应,没有!
“哦,言而无信的人。”
“……”
“哦,出尔反尔的人。”
“……”
“哦——”
“好了,你别说了!”李予初听着那拖长了还微微上扬的语调,愈发不好意思,一把捂住对方的嘴。
然后,愣住了。
刚要松开,就被抓住了手腕。
“乖乖喝了,好不好?”
李予初的手还捂着呢,温热的呼吸洒在掌心,痒痒的,痒到了胸口。
“好……”李予初松了手,却还被抓着手腕,又被拉起来,乖乖坐好。
那碗药被递到面前,黑黢黢的不说,还有些浓稠,看着格外的……
苦。
“来。”薛绍刚要喂李予初,却看见她伸手一把接过碗。
“我自己喝。”李予初缓了缓,盯着手里黑乎乎的一碗,神色复杂。
薛绍被这幅样子逗笑了,这药是找人试过的,拓跋兖他们不肯给【噬心】的毒,他们可以自己找,而且,他们找到了,早就找到了。
在使臣第一次去东寒的时候,就连夜让人把药方送回来了。
这么久,一直都有人在试药。
都是一些囚犯,以及这次抓的一行人,他们都是自愿的。
当然,还有被自愿的。
比如,拓跋兖。
谁都不知道解药,只能一点点试,慢慢研究。
大夫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薛绍不放心。
李俞灏和莫凌风这边的事查完了,已经去卧虎岭了,去看看七殿下那边的进度。
毕竟,那边牵连的,可不比这边的少。
甚至还有蛊。
反正钦差是吃了不少苦头,最后上面把王位都没捂热乎的七殿下弄来了。
“没事儿,慢慢喝,这里有蜜饯,吃一颗就不苦了。”薛绍拿了一旁早就放着了的蜜饯罐子,拿了一颗,就等着她喝了。
“不能慢,越慢越苦……”李予初嘀咕了一句,一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苦得眉毛都要皱到一起了,脸上很是精彩。
薛绍来不及说什么话安慰一下,李予初就已经喝完了。
李予初刚放下碗,苦得不行,嘴里就被塞了个东西,苦涩渐渐被覆盖,甚至消失。
这才缓和了些表情,李予初用牙齿碰了碰嘴里的东西,嗯,比昨天的甜。
“这个药,好像比昨天的苦。”李予初看着薛子易把碗拿过去,咂咂嘴,开口。
薛绍把碗递给外面的立夏,关上门,看了眼还在床边坐着的李予初。
“可能是,他们多加了一味药。”薛绍过去,倒了杯茶。
“喝点儿水,应该会好一点儿。”
杯子被递到嘴边上,李予初也不太好意思说她不想喝,一伸手,杯子还没接到了,杯口就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没办法,乖乖就着薛绍的手,喝几口,摇了摇头。
“我不要了……”
李予初愈发觉得自己没有手了,不然,怎么刚被喂蜜饯、喂水,这会儿又喂果脯?
“我自己……”
李予初话还没说完,就被瞥了眼,好嘛,喂就喂,她还不想亲自动手呢!
“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可以出去玩儿。”薛绍抬手,指腹轻轻抹了李予初嘴角的一滴水,似是不经意。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