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药业股票上市了。郑斌看到现在盘面上的价格是7.42元/股。
郑斌记得高原药业发行社会公众股3700万股,发行价就是7.15元,现在盘面的价格已经快接近发行价了。情况不太好。
郑斌想找李维珍问一问。
国华证券的办公室在二楼。
李维珍的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墙角放着一个不大的金鱼缸,有一个小的氧气泵不断地放出一串串的气泡,几尾彩色的金鱼在里面悠游;茶几上放着一盆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显示出房间女主人的细心和情趣。
李维珍很客气地招呼郑斌坐下,给他泡了一杯茶。
郑斌说明来意。职业的敏感使李维珍想探究:“郑总,你为什么关注这只股票,有什么特别吗?”
“李总,今年7月,高原药业对外发售社会公众股时,我去买过。当时我带的是汇票,有人带的是现金。高原药业就先收现金后收汇票,轮到我时已经卖完了。
我跟这支股票就算是有点关系,所以想了解一下。”
郑斌不想跟李维珍说高原药业收购西藏大饭店的事。
李维珍笑起来:“郑总是老股民了。”
“可惜运气不好。”
“不要紧,先苦后甜嘛。”
“哈哈,托你吉言。”
李维珍告诉郑斌,高原药业是9月29日上市的,8.52元/股开盘,连着涨了四五天,最高涨到10.09元/股,换手率达到80%多,然后就一路阴跌。
“按目前的情况看,很可能会跌破7.15元的发行价。”李维珍说。
“李总,高原药业为什么会下跌呢。”
李维珍预感到郑斌有可能是她的大客户,便耐心地跟他说:“郑总,市场上的传言主要是两条,一是认为高原药业的产品主要是藏药,销售区域受限,业绩难有增长。二是认为他的财务上有一些问题,有可能隐瞒债务。”
郑斌想起第22章中,在飞机上,叶咏珊跟他分析这个高原药业的情况,跟现在市场上的传闻一模一样。叶咏珊的眼光很厉害。
李维珍接着说:“市场上认为高原药业7.15元的发行价贵了,所以,开始那几天股票上涨时,那些买到原始股的都高位套现离场了,现在接盘的都是散户。他们普遍的成本在8元以上,都被套了。
现在大盘本来就不好,这只股票又在阴跌。股票最怕阴跌,就像连阴雨,跌跌不休,很打击人的信心。
我估计再跌个把星期,就有人开始割肉了。但目前这只股票看不明白,也未必有人敢抄底。”
“李总,估计这只股票会跌到什么价位?”
“这个不好说。跌到6元都是有可能的。”
郑斌到目前为止,对股票的认识都还是模糊的。他听李维珍说,高原药业的股票可能跌到6元,尽管她用的是“可能”这个词,但也说明她对这支股票有比较明确的认识,这让郑斌很佩服。
他有心想和李维珍进一步发展关系:“李总,耽误你这么长时间,谢谢你!
现在已经下班了,我请你吃饭,请你赏光。”
李维珍对郑斌很有好感,她觉得他从深圳跑到这里来开矿,应该也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愿意和他做个朋友;但请吃饭显然有点唐突,才第一次见面:“郑总,你的心意我领了,吃饭就免了。
我想乘中午时间看看上午的交易情况。”
郑斌回到云留县,拜访云留县外贸公司李益怀经理。
李益怀将近50岁,是个老外贸了。
李益怀说,孙处长已经给他打了电话。办一个分公司,挂靠在县公司,没有问题,名称就叫云留县外贸公司龚岭分公司。营业执照、外汇账户开立等等手续,都由县公司代为办理,费用由郑斌出。挂靠承包费一年1万元整,每半年交一次。
一年一万元的承包费有点贵。不过郑斌对叶咏珊的订单始终不敢确定,所以也不想跟李益怀讨价还价。
郑斌说:“李经理,我还有一事要麻烦您。我想在您公司里借一个能干的业务员到我那里工作。”
李益怀稍稍犹豫了一下:“可以。”
郑斌揣摩李益怀可能误解了他的意思:“李经理,我说的‘能干’是指他对外贸业务比较熟悉,比如报关、结汇等这些程序上的事;再就是要负责任,验货发货不能够出差错。”
李益怀这才放下心来,他担心郑斌高薪挖走了他公司里那些手上有业务的业务员:“郑总,这个人的工资就由你付。”
“李总,来的人就到我分公司任经理,工资由我付,但人事关系还是保留在你们外贸公司。”
“这个没问题。”
谈完公事,郑斌请李益怀吃饭,李益怀推辞:“郑总,以后等你的生意做成了再请我吃饭好了。”
天色已晚,郑斌就到燕子旅社住下,准备明天赶早班长途车回龚岭乡。
郑斌刚住下,李同辉进来说,有人请吃饭,便拉着郑斌到了附近一家餐馆。
做东的是一位30多岁的男人。李同辉介绍,他叫黄培生,也是王渡乡人,很早就出去自己做生意了。现在牡丹市开了一家工厂,生产工业用风扇,还开了一家服装店。他今天回乡里来办点事,明天就回省城了。
黄培生是久在生意场上混的人,待人和气,又很健谈。
酒过几巡后,郑斌问:“黄经理,服装生意好做吗?”
黄培生很精明,笑着说:“郑总,是不是很奇怪,像我这样五大三粗的人怎么去卖服装。”
郑斌被人猜破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黄经理,我看你为人豪爽,属于那种金戈铁马的人物。说你做工业风扇,我觉得很合适;可要说做服装,我是觉得有点不搭配。
我觉得做服装生意的男人,多少都有些娘炮,不然怎么能够清楚女人的心理呢。只有卖女装才赚钱嘛。”
“哈哈。”黄培生大笑:“郑总,有眼力。我现在办服装店是觉得有点吃力,等我再攒点钱,我准备办一个服装厂,专门生产男女西裤;西裤变化要小一些。”
“这个思路很对,”李同辉说,“不仅可以生产裤装,还可以生产男士夹克衫。”
“现在男士的西装也开始慢慢流行起来,不过生产西装投资很大。另外还有工作服,市场也在慢慢起来。
我说的工作服不仅是指工厂的工作服,也指那些服务性行业的工作服,比如银行、大商场等等。这个市场也很大。”
郑斌对黄培生有些好感:“黄经理,你是怎么涉足服装行业的?”
“来,干一杯。”黄培生端起酒杯,和郑斌、李同辉干了一杯,吃了一口菜:“说起来就是一个故事。
1980年代时,刚兴牛仔裤的时候,我还是工厂的采购。
有一次出差去广州,看到有很多人在一家小店买牛仔裤,生意很红火。
我来了兴趣,想看看他的生意到底有多好。
我就把我抽烟用的火柴拿出来,看着手表计时,那家小店卖一条牛仔裤我就放一根火柴在口袋里。一个小时后,我一数,整整七十根火柴,平均一分钟就要卖一条多牛仔裤,这生意还了得啊!
我动了心,可又为难了,这些牛仔裤在哪里进货呢?
到了下午四点多种,那家小店的牛仔裤全部卖完了,小店老板是个男的,他关上店门,骑自行车回家,我就跟在他后面。
他回家后,我就等在他家对面的马路上,我想他的货已经卖完了,他一定要再去进货,我跟着他,不就可以知道进货的地方了吗?
我守了一夜,到第二天清晨五点多钟时,那个老板骑自行车出来,我就跟在他后面。
清晨路上人少,很快就被那人发现了,我只好以实相告;那人见我心至诚,又是外地的,不会和他抢生意,便带我去了生产牛仔裤的服装厂。
我没有钱,就把工厂给我办采购的钱拿出来,买了500条牛仔裤带回牡丹市。
那500条牛仔裤两天时间就卖完了,一条赚30元,净赚了15000元。
我还清了工厂的钱,就辞职开始跑生意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可能是牡丹市第一个卖牛仔裤的人。”
酒席散时,黄培生说:“郑总,以后我办服装厂,你也投点资,我们一起做。
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郑斌随口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