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斌和刘民水、张冬来到香樟省云随市云留县龚岭乡。
云随市为云留县,随阳市各取一字而名。云随市级机关驻在随阳市。
郑斌的老师,矿冶学院的范佳磊教授打电话告诉郑斌,龚岭乡的乡镇企业龚岭铅锌矿因为经营不好要对外招标出售。
范佳磊的同学严骐任香樟省地矿厅厅长。范教授得知郑斌想做实业,便请严骐帮忙,找一处矿产开发。严骐表示,开发新矿产会有一些政策上的麻烦,最好是收购旧矿山企业。
龚岭矿的信息就是严骐告诉范佳磊的。
根据地质勘探的资料,目前龚岭铅锌矿的资源储量大约在700万元左右,龚岭乡开出的转让价为200万元,利润空间不大。
郑斌对龚岭乡的铅锌矿并不陌生。他上大学实习时,曾经和范教授一起去过。范教授当时指着脚下的土地,对郑斌说,这里很可能是我国最大的铅锌矿。
但当时郑斌看到的龚岭铅锌矿的规模,顶了天也就是一个中型矿。他不知道范教授为什么这样说?
接到范教授的电话后,郑斌告诉了刘民水和张冬。
深圳810事件后,沪深两地股市都受到重创。郑斌一直在寻找新的生意,他想,一旦找到新的生意,他要叫上刘民水和张冬一起做。
开矿是他们的专业,刘民水和张冬都愿意做,只是觉得龚岭矿的前途不大。
何晴提出来,目前龚岭铅锌矿的资源储量估值约700万元,是根据目前铅锌的市场价格来计算的。如果以后铅锌的市场价格跌下来了,龚岭矿就值不到700万。但是龚岭乡开出的转让价200万元则是刚性的,不会随着市场变化。
何晴说的是龚岭铅锌矿的估值风险问题。
于是,郑斌便到玫瑰市,想跟范教授好好谈一谈。
范教授说,他认真研究过龚岭铅锌矿的地质勘探资料。他坚持认为那里蕴藏着一个很大的,很可能是国内最大的铅锌矿,而且是国内品位最高的铅锌矿。
当年龚岭乡开采这个铅锌矿的时候,他们所依据的地质勘探资料,是80年代省地矿厅做地质普查时的勘探资料。
那个时候,勘探设备和技术手段都比较落后,形成的资料比较粗。
范教授曾经下到龚岭矿的矿井,采取过很多岩石样品。经过研究,分析,他认为那里蕴藏着丰富的铅锌矿,但他一直没有告诉外人。
郑彬坦率的说:“范教授,我如果去做,是和刘民水,张冬一起去做。
我们做股票赚了一些钱,投资不会有问题。问题就是,我们觉得这个矿的油水不大。如果只有700万元的矿藏,我们做不了几年就完了。
我和刘民水,张冬都是您的学生。我们的想法,当然是要赚钱,但还有一个,我们希望安定,不想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您说那里有大矿,可靠性有多少?”
“郑斌,你是矿冶学院毕业的,你问这个话都可笑。
你应该知道,地质勘探这种事,本来就是在可能与不可能之间。就算是找到矿了,能不能进行商业开采又是一说。
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只会为你们好,不会害你们。但我实在也是不能够给你们打保票,我只能说可能性很大。”
范教授喝了口水,继续说:“抗战初期,日本军方高层有北上还是南下两种意见,北上就是进攻苏联,南下就是占领东南亚。
而北上和南下的最主要考量,就是石油。
后来日本决定南下,就是想要夺取印尼和马来西亚的石油。当时,日本的一些大公司也在我国东北地区勘探石油,但他们没有找到。
可是你知道吗,当年日本的一口勘探试验井,离我们现在大庆油田的一口主力油井只有30几公里的距离。
如果当时日本人在我国东北找到了石油,整个世界的历史都要重写。
日本公司有当时最好的设备,也有很高的技术水平。他们为什么没有找到石油呢?差距就在于理论不同。
李四光教授运用地质力学,认为陆相地层有可能产油;而日本人仍然依据海相地层产油的理论。
我现在就是依据岩石样本,进行理论推导,认为龚岭乡地区蕴藏有一个大的铅锌矿藏。
郑斌,我不做生意,但道理我懂。
所谓机会,是在别人都没有看到的时候;一旦大家都看到了,就不叫机会了。
龚岭乡蕴藏有一个大的铅锌矿藏,我个人认为至少有50%的把握。
我的意见,你先把那个矿给盘下来,多少还是有钱赚,赚的钱再来勘探新矿。如果有,那就不用说了。如果没有,你也不至于亏损。”
范教授的话,激起了郑斌的好胜心,他决定闯一闯。
范教授还告诉郑斌,他和严骐都是1966年考上大学的。他们住在同一间宿舍,关系非常好。毕业后,他们分到不同的地质勘探队。
改革开放,恢复高考以后,他考上了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严骐则一步一步地走上官场。
范教授还说,严骐很重师生情谊,小事你不要找他,大事他一定会帮忙。
郑斌回到深圳,把范教授的话告诉刘民水和张冬。两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表态,何晴先开了口:“要是大家都知道龚岭有一个大的铅锌矿藏,也就轮不到我们了。”
这话一锤定音。
郑斌把他们的决定告诉黄启明时,他很不以为然:“郑斌,做事要看大势。我国的改革开放已经从农村进入到城市。我们国家是要走工业化的道路。
你要想做实业,就在深圳做不就行了吗。”
“黄总,国家工业化,不正是需要这些基础的原材料吗?”
“郑斌,你想过没有,深圳是改革开放的前沿。这里的机会才多。
你到乡下开矿,一共也就700万,还不知道要几年才能赚到。你做大里山股票,一笔都不止赚700万。这个效率你算过没有。
唉,算了,人各有志,你想定了就做。”
郑斌没有把龚岭地区可能蕴藏有一个大的铅锌矿藏的情况告诉外人。
曲艳叮嘱:“郑斌,生产型企业的成本核算很重要,跟贸易企业完全不同。
另外,乡镇企业往往财务管理比较混乱。你不能光看大账,要十分过细,每笔往来账都要核实,资产、库存也要核实。”
郑滨知道曲艳的意思,她是担心何晴的业务能力。何晴原是矿上学校的会计,盛源公司又是贸易型企业。何晴没做过生产型企业的财务。
郑斌又告诉孟玉春。孟玉春并未反对,反而告诉郑斌,他也要离开深圳,离开锦世公司,回部里去。
孟玉春夫妇二人都是从外地考入北京的大学,然后留在北京工作。
今年,孟玉春的儿子上小学。他妻子为了儿子能上一个好的小学,求遍了人情,伤透了脑筋。妻子自然有些怨言。
孟玉春考虑到家庭,也考虑到儿子的教育,就跟领导提出来想回部里工作。领导也同意了,国庆节以后,孟玉春就回北京部里工作了。
孟玉春把家里的电话留给郑斌,要郑斌安定下来以后,就给他打电话。
郑斌和孟玉春相识不过两年,但两人就像结交多年的老朋友。
郑斌又去跟薛英告别。
薛英说:“办一个生产型企业,最重要的就是钱不够花,到处都要花钱,预算一超再超。
杜峰在家乡办轧辊厂,原来预算是100万,现在已经花了120万还打不住,估计还得三四十万才行。
郑斌,办实业肯定好。黄总说国家要实行工业化,这肯定没错。工业化对原材料的需求也肯定不少。杜峰就是基于这种想法才回家乡办轧辊厂。
办实业最重要的就是在花钱方面要卡紧一点。有些钱是需要花,但要分个先后,有些可以后花的钱就先拖一拖,等赚了钱再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