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是写给她的,信上说,她师父青云子昨夜去世,现请她回山参加追悼法会!
信纸从手心滑落,南昭手颤抖的扶住一旁书架,几乎未能站稳。
“我师父他好好的……怎会突然去世?”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目光寻求帮助似的看向沈如故。
“人各有命。”与先前每回面对死亡时一样,对方平静得没一丝人情味儿。
可南昭要听的不是这个,特别是此刻,她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站住!”沈如故的声音。
她还是听话的停下来,转过身来,沈如故问她:“你要回青云观去?”
她坚定回答:“此信上说我师父死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回去看看!”
“回去?”沈如故面色往下一沉,“你现在的状况,能回哪儿去?”
这话,倒是提醒了南昭。
她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灵花,见它已长出淡淡的花包,这证明它潜藏的黑暗力量更大了,便意味着,她出了沈府,就更加危险。
“我……”她没有再继续往外跑,埋下头,低声说:“当年师父收下我,曾遭受同门师伯的阻拦,师父当时毅然对他们讲,入道者,修此生,为救济苍生,她即是一条生命,便也在苍生之中,只不过生来就带着黑暗,所以他为我取单名一个‘昭’字,寓意着光明,他希望有一日,我能从黑暗中找到光明……”说到这里,她声音已哽咽,“若没我师父,我早就不在了,所以我必须得回去!”
沈如故无动于衷的听着,并不打算回应什么。
但南昭对他抱有希望的,她恳求的问:“沈如故,你可以……”
“不行!”对方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南昭愣住,点点头,认清了现实。
“就算你不帮我,也没关系,我还是得回去!”
出事的人是她师父,她的命都是师父给的,今天,她若躲在沈家不管不问,她的良心过不去!
转身欲离开,背后传来沈如故清冷的声音唤她:“南昭!”
她再次停步,却未回头。
沈如故提醒她:“我不准你回去!”
他自然有他的理由,换了别的事,只要沈如故说不准,她一定唯命是从,可这件,从发生开始,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问他:“如果,我一定要回去呢?”
“出了这道门,你的生死,从此,便与我无关!”
沈如故的声音清晰,南昭眸眼闪烁着泪光。
不久前,她才打定主意,要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可现在,就不得不做出抉择。
她转过身来,想问沈如故,难道就没有第二个选择吗?
可书房的门,就这样关上了,里面的那个男人,不打算给她其他选择的余地。
她便知道,今天踏出这院门,是回不来了!
也罢,听天由命吧!
经历了那么多抛弃,她本就不该,将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就如沈如故说的一样,那是蠢,致命的愚蠢!
她回去房里收拾东西,发现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找到了当日她下山时穿的灰蓝色道袍,她于是换上,还将梳好的发髻换成了道姑头,其他的首饰钱财,也全是沈家的,她不打算带走。
从梅苑出来,遇沈老夫人带下人朝这边走,正是听闻她要离开的消息,特地过来看虚实,瞧她已换上行装,便知是走定了!
沈老夫人松了一口大气说:“今日可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并非我们沈家不帮你!也只是,你的事儿啊,实在帮不了!”
虽说,这老太太对她诸多苛责,但她从未真的放在心上过,当即就跪下去,对着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这让本来对她没什么好眼色的沈老夫人一愣,“你这是……”
南昭发自肺腑的说:“虽说您不满意我这儿,就算以后婆媳无缘,但我已当您是我娘了,娘,我这就走了,无以报答您,只能这给您磕头了!”
人都要走了,也连累不到她儿子了,沈老夫人对南昭的成见,也便随之消失了!
且仔细想想,这丫头即使知道,自己离开沈家的庇佑,在外面凶多吉少,为她师父也毅然要回去,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命数不好。
她长长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丫鬟说:“去将我房中锦盒里串念珠取来!”
丫鬟脚快,不一会儿便取来了!
沈老夫人将念珠递到南昭手中,“此串念珠,是当年我在泰州四佛寺为如故求的,它有四佛舍利加持,是有法力的,关键时候,兴许能护你一时!”
南昭深知自己境地,也不与对方客气了,接过来,由衷感激道:“谢谢!”
时候不早了,她也不能久留,沈老夫人叫马夫牵来一匹黑马,好帮她赶路。
牵着黑马走出沈家大门,南昭有意识停下来,目光朝院门看去,除了来送她的阿碧,再没别的人了!
阿碧看出她在等谁,劝说道:“少夫人,我觉得,大少爷是不愿您去,才说那些话,你又何苦一定要这般呢?”
她不打算改变主意,就翻身上马。
阿碧忙问:“那少夫人,您真就不回来了吗?我们大少爷对您其实挺好的!”
南昭苦低着头,小声回答:“可是……你家大少爷……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