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接下来是每日必将练习书法的时间。姜以慕细细研磨,提笔沾墨在宣纸上留下一页秀丽的簪花小楷。
寒山云: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写到最后,姜以慕看着那句“再待几年你且看他”笑出了声,恐怕过多久自己都是这个样子吧!命运捉弄人,改变不了啊!
细糯软白的宣纸一角起了身,灯火微微摇动,一阵凉风吹入房中。
姜以慕察觉到身上衣衫穿得有些薄,搁笔起身关窗。
她轻轻栓上,在转身之余觉得不对劲,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刚才吹得那阵风,不会是有人进来了吧!
越想越害怕,她平静下心,莲步轻移,向门口走去,但当手要碰到门栓时,姜以慕停下来了。
既然有人在屋里,自然观察到了我的动向,如果现在贸然开门,这人会不会杀自己灭口。
姜以慕怯怯问道:“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汉,可否现身。”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万一这位大侠根本就不打算现身,自己逼他出来不会遭殃了吧!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是真的没人?自己多想了?
姜以慕不信,如果今夜不弄个明白,晚上必然彻底无眠。她再次诚恳说道:“小女子平日未与人生事端,壮士一定不是为我所来,不如现身一见,说明缘由。力所能及之处一定鼎力相助。”
姜以慕一说完这番话,便见一黑衣男子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鬼脸面具看不出长什么样儿,体格高大雄壮,膀大腰圆,直直站立着猛然一瞧如假山般。打量这一身气派不像个躲入良家妇女房中非奸即盗的坏人。
见着了人,姜以慕可算松了口气,原来自己的猜测没错,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身份。深夜出现在这里,会是话本子里写得采花大盗?或是什么劫富济贫的神偷?除了这些猜想,那一定是一个在执行秘密任务的人。
难道是刺杀失败才来这里避难的吗?姜以慕越思越恐怖,那千万不要把他激怒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稍加思考,姜以慕说道:“我这里清静,藏下一个人还是不难的。”
姜以慕在观察黑衣人,黑衣人同样在观察她,这女子身上并无一丝的灵力波动,究竟为何会发现自己?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黑衣人沙哑且冰冷不容拒绝的拷问。
姜以慕诚实告之:“味道!我用得香粉没有这么浓烈的气味。”
黑衣人低头望了一下身上,还可以看到刚才沾染的红色粉末。“原来如此。”本以为自己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染上了东西,接连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如果壮士进我房中是为躲灾,麻烦您躲过风头,就尽快离开,我这里可一点也不安全。”姜以慕就怕自己的二姐来这儿找茬儿,要是发现房里有个陌生男人,不就落人话柄了吗?
“你是这府中小姐?”
姜以慕猜这人要打自己什么主意了,“别想了,我虽是府上三小姐,却不是个受宠的,对这个家族我是一点贡献也没有。你想挟持我出府绝无可能。出门后右转直行,那房间里的小姐还有点分量。”
话点明了,姜以慕明显是在送客,黑衣人不可能听不出。
“这位小姐,我留在……”
黑衣人耳朵灵敏,察觉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大,来人也越向这间房子靠近。
黑衣人小声提醒:“有人在向这里接近。”男人顷刻之间淹没在黑暗不见踪迹。
姜以慕不见慌乱,她的行动也很迅速,赶忙吹灭了蜡烛,鞋一蹬上了床,盖上被子蒙住了脸。
顿时房里无光,没有了声音,姜以慕屏住呼吸,努力探听门外的消息。
黑衣人甩掉了身后的暗卫,他们没有了线索,只能在附近民房进行搜逻,很快便来到了姜府。
外面打着火把的军队在搜查,“绝不能放过一个角落,姜家所以房间都看过了吗?”
“报告大人,还有一个偏房未查。”士兵所说之地就是姜以慕居住的西院。
暗卫大声斥责,“还不带我去。”城主教导,宁可错杀三千,不愿放过一个。万一贼人就藏在那里呢?
月红在房中修补着衣服,一听见动静便出门外候着。
“小姐,今日城中进了不法之徒,您可发现异动。”月红敲门询问里头的情况。
今日小姐房中的灯灭得有些早,可能上学太累了吧。
姜以慕装作刚刚被吵醒的样子,小声回应,“我睡得甚是安稳,未曾感到异动。”
“那便好。”月红安心了。
暗卫带着士兵已经赶到,他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叫你家小姐开门,我们要搜查犯人。”
姜以慕已经在不急不忙起身穿鞋,暗卫话音刚落,姜以慕便打开了房门,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但此刻她的心里似打着拨浪鼓的忐忑,希望这人的躲藏功力很好吧,衷心祝福。
房间里头漆黑一片,得到指令士兵涌了进来,火光将房间照得通亮。这房间不大不小,一眼便看得出藏不了人,但还是要经过一系列干净利落的翻找,一阵翻箱倒柜,移开桌椅木柜看看后面是否有暗道。
很幸运,一点儿可疑的东西都没有找出来,姜以慕松了口气。看了看自己可怜的小屋,屋里被前前后后来的人踩东踩西,东西也是横斜竖倒,看上去有些杂乱。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还以为是山贼进了房,搞得乱七八糟。
“小姐,打搅了。”
姜以慕明事理地笑了笑,“无事,将军们这可是为了全城的安危考虑,大家辛苦了,也让百姓安心了。”
暗卫抱拳,钦佩三小姐的深明大义,这位小姐可比刚才遇到的女人温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