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了,天色慢慢暗下,金色慢慢消褪失去耀眼光芒。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从那一点点空隙中,迸射出一条条绚丽的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姜以慕花了些功夫抄写课文,但已写的几页纸根本没有达到夫子的要求。看天色也不晚了,还是把课文带回房里做吧。
她捏了捏酸痛的手臂,收拾好东西便向外走去,没想到一出门,刚好有人进来堵住了她的路。
姜以慕平日都是低埋着头行走,所以见到得是一双小巧精致的苏绣锦鞋。
现在这个时辰,大家都走了,谁还会来?
姜以慕礼让,左脚往右迈了一步,前头的人往左行走,这就靠上了。
姜以慕又往左行走,此人的身子又往右偏了些。
有这么巧的事?姜以慕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艳丽的衣裳,往上一瞧,这人有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还要那滑如凝脂的肌肤,稍施粉黛,美艳似娇花。
头上的珠钗泛着宝光,垂有流苏的蝴蝶步摇晶莹辉耀,环看体态婀娜,真是媚而不俗。
原来挡住自己去路的人是外出求学的二姐姜以蔓,许久未见她,相貌出落得更标志,差点没认出来。现在提早回来是学业有成了吗?
“二姐。”姜以慕乖巧地行礼问候。
姜以蔓一脸的惊讶,难掩笑意。“我真没瞧见,原来是妹妹啊,你真是厉害,众人都走了,唯独你还在。日落西山还如此刻苦学习。”
姜以慕如实相告,“今日没有答下夫子的问题,便留下罚写。”
“原是如此,姐姐还以为你上道了,人大了便知道进取,想来这些年还是故步自封。这样可不好,日后怎么参加家族试炼?”姜以蔓不是很满意地撇了撇嘴。
“二姐,妹妹还有些事尚未完成,就先回去了。”姜以慕实在不想和她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决定在她大说特说之前借故离开。
“别急着走啊,我这不是关心妹妹,竟然不领姐姐的情了。”姜以蔓人若无骨地依靠着墙,故作伤心状。
姜以慕向前迈出的脚收回了,二姐才刚回来,还是不要正面起冲突的好。她乖乖不动,头微低着,黝黑的眼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已经知道二姐将要和自己说什么话。
姜以蔓苦口婆心,“我得提醒妹妹一句,在初级班待久了,可别忘了自己的年龄,他们可还是七八岁的孩童,你可和他们不同!离家族试炼可没几天了?还不抓紧练习。”
姜以慕不做声点头附和,果然如自己所料,二姐一回来便不忘挖苦自己。
城中的人都知道姜家有一个无灵力的废人,那个人就是自己。就算自己练得再狠,汗直股流,血直股冒,直到筋疲力尽,练得自己伤痕累累……功力也不会有一点提升,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
“妹妹,这是看得什么书啊?”姜以蔓一把抽过姜以慕手中的书,纤纤玉指在纸上随意翻了翻。
不屑地嗤笑后说道,“原来是这本,我五岁时就读过了,现在可是倒背如流。妹妹假如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做姐姐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书也不必抄了,都是些无用的,还不如多些时间用以修炼,这才是不负好时光。”
“把书还给我。”姜以慕面无表情伸出手,掌心朝上。
姜以蔓将书甩向地面,“怎么?姐姐说话不中听了?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我说的话这么有道理,妹妹可要听进心里去!”
“如果你拦住我只为说这些事,那我听完了可以走了吗?”姜以慕已不想再和她争口舌之辩。
这副样子让姜以蔓的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废人竟然气势这么嚣张,可从来没人敢这样对自己。
“话还没说完,着什么急嘛!”姜以蔓气急败坏,脑子一热,右手立马一把握住了姜以慕娇嫩而细软的手臂,随后往另旁一扯,轻飘飘的人顺势朝后倒了下去。
还好有所防备,姜以慕在跌落的瞬间用手撑住了,手肘擦脱了皮也只是闷哼了一声。
姜以蔓很是诧异观察自己的手掌,自己可是一成力都没用上,这人就站不住了,姜以慕竟然比自己想象地还要弱。
望着姜以慕坐在自己落魄的样子,她没有一丝怜悯,说话的口气充满了鄙夷,“我离开这些年,你还是没有一丝进步啊!还是一样的这么弱。”
“是啊。”姜以慕永远也忘不了,姜以蔓在家的时候是怎么受她欺负的,离家这几年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真不知道以后常在家中又会闹出些什么幺蛾子。
“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姐姐忘了吗,妹妹灵力全无,根本不是修炼的材料。”
姜以蔓怎么可能忘记,在桐城,提起姜以慕的大名,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远近闻名的天生无灵力者,就连城里最低贱的奴隶也有一星阶灵力。
姜家在桐城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因为有姜以慕的存在出了名。提起姜家家主别人可能不知,但一说是废材的爹便可立马联想到。而身为废材姐妹的姜以蔓一直因为有姜以慕的存在而感到不齿。
姜以蔓嗤笑,真是有脸说,烂泥终究扶不上墙!
姜以慕捡起书,随意掸了掸书面上的灰尘后问道:“姐姐看够了吧,妹妹可以走了吗?”
姜以蔓娇笑道:“请便!回去的路可得当心啊!你这身子骨可禁不住摔。”
姜以蔓提到了最让姜以慕痛心的一点。
姜以慕从小体弱多病,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家主为她寻遍天下名医,却都是治标不治本,最后便不上心了,索性用些奇珍异宝吊着性命。究其原因,这一副破败不堪的身体是在母体内受了寒气,先天不足,后天再如何疗养也得不到治愈。
不见姜以慕脸上有恼意,反而平心静气回道:“多谢姐姐的记挂,妹妹虽是蒲柳般的体质,但一些磕磕绊绊还是禁受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