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云泥(1 / 1)

<>如果看到这句话,请12小时后再来。

童延头都要炸了,他喜欢有个屁用。所以语气也有些烦躁:“您也悠着点吧,架子搭太高,我怕我没命落地。”

就只差没直说,这人在外头传消息是逼公司就范了。童延认真希望公司能就范,但也是认真担心这孽力回馈后反而会弄死他。

而且,有了陈特助在先,童延这次对贴到跟前的好事好歹有了些戒心,“不是,您能不能说说,到底看上我哪?”

刘导气都没喘一下,“你贴合角色啊,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我追求的是完美无缺的艺术,懂吗?”

童延没说信,现在的事实容不得他说信或不信。

聂铮的女秘书就是第二天大早找上他的。童延接到电话,胡乱套了件衣服急匆匆出去,见车停在路边,女秘书在门旁站着。

小跑着过去,“姐姐,有事儿?”

女秘书也开门见山,“我来问你两件事,第一,你是怎么勾搭上陈特助的。”

呵呵,傻逼终于被查了。童延眼都没眨一下,“他送衣服下来那天,我跟出去给他递了盒烟,他就把老板给卖了呗。”

“他不抽烟。你老实点,一个字也不许掺假!”

妹的,就知道哄不住人。

童延干脆不加料了,“好吧。我跟出去跟他套了几句近乎,他开始滑不溜手地没接招。”

“后来呢?你想想当时的情况,从头到尾,要紧不要紧的,都跟我重现一遍。”

这么认真?童延也认真了,要紧不要紧的都得说,幸亏他记性好。

“我跟他走到广场外边,没说几句,来了辆车,他就去上赶着拍马地招呼车里人了。”

女秘书立刻来了精神:“谁的车?什么车?”

童延笑了下,“那车窗子只下了一条缝,里边是什么人我也没看清啊。反正是辆豪车,黑色的,牌子不记得了。”

“接着陈助理就被叫上了车,车还是停着没走,不知道他们要说多久,我正打算回去,结果,陈特助刚好下来就把我叫住了。这一次对我脸色就好多了,胡聊了几句就让我留了电话,当天就……跟我说了聂先生那天出去的时间。”

“就这样?”

“姐姐,我脑汁都绞给你了。”

“第二件事,你去夏姨那碰聂铮,也是陈特助给你通的消息?”

妈的,这事儿姓陈的也没招啊。童延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是。”

这次他被盘问了半个多小时,女秘书一板一眼地录下他说的全部。见女人上车要走,童延忙追着问:“姐姐,你看我还有救吗?”

女秘书说:“你得自救。”意思是乖乖的,别再继续作死。

可被童延听在耳朵里就走了个样:这分明是在提醒他不要束手待毙。

可怎么做才能不束手待毙?童延在马路沿上坐了一会儿,聂铮,一切症结都在聂铮身上,他得自己见聂铮。

事情决定了就没什么好犹豫,童延回家骑上自行车,再次出门往南郊去了。刚才女秘书提到夏老太太,今天周六,上次他去那撞聂铮也是周六,聂铮看起来跟夏老太太感情不错,是每周固定时间上门也说不定。

这天也算他运气好,急吼吼地一个多钟头出城到了村里,隔了十多米远就瞧见聂铮的那辆suv没像上次一样停进车库,而是停在夏老太家院子门口。

童延下车擦了把汗,合适不合适也都顾不上了,不敢太用力地拍了几下门。

和上次一样,听见老太太问了声是谁,而后铁院门上的小门开了,聂铮站在门口,一看见是他,脸色直接来了个晴转阴,连多云的过度都没有。

“聂先生。”童延怯怯地叫了声。

这次,聂铮没请他进去,而是自己出来,把门关上,冷冷地说:“就在这儿说。”

童延无端觉得后头一定还省略了半句:说完快滚。

童延是认真觉得这男人有点精神分裂,那晚上的事儿,甭管聂铮忘得多干净,做的时候,这人可是把平常他们俩之间那点零碎都记得清楚极了。聂铮卯着力气干他,还掐着他以前说的话,痣都给他蹭破了一层皮,那可真是想着是他还激动得上天入地似的。一觉醒来,要命,换了一个人,就眼下对他这个嫌恶劲儿……这他妈找谁说理。

但他也知道不是说理的时候,现在他还把聂铮当个平常男人看,那纯属脑残。童延很清楚,这人一句话能定他生死,于是老实恭敬地说:“聂先生,我来跟您说声对不起。”

而此时的聂铮,心情说不复杂是假的。男人的思维挺没道理,这人就摆在面前,有过亲密的身体关系,心理感受果然不一样。几天没见,聂铮很奇怪自己见到这孩子,第一感觉居然是,瘦了些。

但肚子里头那股恼怒依然还在:一是厌恶童延小小年纪就谎话连篇、不择手段;更多的则是憎恶自己年纪大一轮,居然就大意到真着了道。

所以聂铮没留情面,“说正事。”

童延也看出男人没有接受道歉的心思,只能省去套话,开始讨饶,“聂先生,是我错了,我不该……冒犯您,今天来是想求您放我一马。我做过的事自己担着,只要您能消气,怎么罚我都行。”

聂铮看他一会儿,“怎么罚?”

童延:“……”我睡了你,你睡回来不就得了。

但这话一定是不能说的,聂铮明显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

为了扯平,他咬牙道:“您找个人强我一次,这事儿能过去吗?”

聂铮险些背过气去。

这一口气喘顺,聂铮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你现在就走,别再让我在这儿看见你。”

童延:“……”一次不行得两次?

没等童延开口,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聂铮转身到一边,背对着童延,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是女秘书打来的,女秘书一改往常的利落,欲言又止地说:“那天叫陈特助上车的人我查到了,……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个人是……”

这一通电话挂断,聂铮倒是真心顾不上童延了,陈助理背后的人是谁,他猜都没往那个人头上猜。陈助理最初不欲搭理童延,上过一趟那个人的车就搭理上了,突然的转变,跟车里的人有关,完全有可能。

如今想来,那人算计他嫁祸明影帝完全有动机,毕竟,一直恨他对明影帝不够狠。而且,根据也不是没有,他回国后,每个周末都来看夏姨,其他人不知道,那人是知道的。这能解释不久前,陈助理为什么能指使童延到这儿来找他。

没心思管童延还站在一边,推门就要往院子里去。

童延并不知道金主刚得知的真相多了不得,擦身过时,顺手就拽住了聂铮的胳膊:“聂先生……”

聂铮强扳开那只手。

“吱吖”一声,门开了,夏姨站在院子里,正巧看见他们拉扯的样儿,顿时瞠目,“你们怎么了?”

聂铮没说话,童延把胳膊放下了。

老太太还是一脸忧色,“你们在吵架吗?聂铮啊,小童还是个孩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凶他。先到院子里去吧。”

聂铮就冷眼看着夏老太太对童延忙不迭的表示关切,只觉反常,老太太平时是极有分寸的,从来不管不该插手的事,眼下却不问原因地站在他的另一边。其实从上次老人家看脸不容分说留童延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反常了,老人家对童延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对陌生人。

这会儿理智回流,他心反而静了,吩咐童延:“你先回去,改天我给你一个说法。”

童延也觉当着老人家面拉扯不好,于是应了声好,跟夏老太太告别便离开了。

聂铮回到院子里,见夏老太太仍满脸不舍,问:“您这么关心童延,只是因为他模样好?”

果然,夏姨神色大变。

老太太比老聂大十五岁,照顾聂铮之前在聂家帮佣,也算是看着老聂长大。

聂铮想到自己曾经听说过的只言片语,强压住胸口的翻腾,直视老人家的眼睛,“他像谁?应该是个我没见过,您很熟悉的人。他像谁?”

夏姨眼圈红了,抹了把泪,“聂铮,你不要怪我。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聂铮好半天说不出话,果然,那个人要借他手对付的,还不止明影帝。童延可能不是工具,本身也是目标之一。

同一个时间,《大荒》定妆照摄影棚的化妆室,郑总监和明影帝大眼瞪小眼。

郑总监说:“把聂铮那晚的事传遍全公司的人是你,煽风点火、说童延仗聂铮的势抢戏的人也是你,你这样除了恶心人,还有什么用?”

明影帝很得意,“谁说没用处,你们想签的那位,现在不就不敢接招了吗?我现在不还是公司男星头一位吗?”

说到他想签的那位一线男星,郑总监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昨天晚上,聂铮自己跟着我去见了他一次。”

明影帝说:“够放得下架子啊。”

郑总监说:“你是怎么唆使刘导放消息的?跟他说,公司不随便答应童延接戏,是因为要力捧童延,用现在这个新人的片酬找童延演那个角色合适?”

说公司打算力捧童延意味着什么:说不定片子现在开拍,拍摄制作到播出的大半年间,童延就声名鹊起了,用纯新人的片酬请人入组,片子播放时新人已经有了鲜肉的人气,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刘导演本身就属意童延,被明影帝这样一忽悠,就更坚决了,因此才跟明影帝一块对外造势,非童延不可。

明影帝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怎么说都行。”

郑总监摸摸下巴,“那对不起,我也去刘导演那添了把火,透风让他找聂铮本人。昨晚上,签约那位跟我和聂铮面谈的时候,刘导进去求人了。”这就是所谓的将计就计。

之后的事可想而知:当着那位一线大牌的面,刘导演求聂铮让童延出演新戏,聂铮还装模作样地推了下,说童延实在难以胜任,建议他考虑考虑公司其他艺人。郑总监又添一把火,手上正好带着小白花的资料,立刻就送上去了,问刘导你看这位怎么样,资历胜过童延,科班出身。

由此,谣言不攻自破。聂铮不是老聂,没昏头到只捧枕边人的地步。

明影帝听完愣了。

郑总监很愉快,“现在这两孩子都要去刘导新戏冒头了,我替他们谢谢你,尤其替童延谢谢你,本来还准备多晾他两天。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之后,公司一哥就不是你了。”

明影帝竹篮打水一场空,脸色挂不住了,起身就要离开。

郑总监又笑笑说:“你从来没见过童延本人,那晚在游艇上也没看清他的脸吧?”

明影帝不屑,“没看清有怎么了?一个喽啰,值得我一见?”

郑总监乐不可支,“那你真应该见见,你拿他造了一场势,说不定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老聂要是哪天好奇,看童延一眼,说不定你和聂太太都没处站。”

“别拐弯抹角!”

“老聂自己病在小旧楼不肯叫人那次,咱俩不是一块上过门吗?卧室墙上挂着的照片,你也挺放心上的。童延跟照片上那个人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明影帝顿时瞠目结舌。

郑总监越说越想乐,“你还真没见过童延啊,那把他往聂铮床上送的人也不是你?”

突然,听见门外“啪嗒”一声。

郑总监回过神,“谁?”意味深长地看明影帝一眼,追着声音就出去了。

明影帝依然神思不属,一刻都没等,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助理,“你把童延的照片传给我!”

不一会儿,照片来了。

明影帝只看了一眼,立刻把手机砸得老远。

“我长得寒酸?”

经纪人边喘气边拿眼觑他,童延长相岂止不寒酸,手下几个孩子素颜照片摆在一块,一定是童延那张先跳出来,好看得极具攻击性。

童延脾气比长相更艳烈,听不到回答,上次挨的一巴掌半点不含糊地还回去,笑眯眯地说:“呀,我手重了。”

姓黄的用力挣,硬是忍着没敢说话。

从来就知道权势是个好东西,但这是童延平生第一次用自己的鼻子嗅到这两个字的馥郁芬芳,这气味流进肺腑,涤荡喉肠,恰如一副强力营养剂,催得人血管贲张,腰杆被浇铸得铁一样硬,四肢有力得肆意横行方能痛快,美妙至极。

童延足足横了两分钟,跑出训练室发现送衣服的精英男影都不见了,这才有些后悔刚才在傻逼身上浪费的时间太长。

所幸碰见车库保安试着问了句,保安说那位陈特助刚才没上楼,而是走着出去了。童延也跟着出去,云星大楼立在他身后依然像一块永远爬不上顶的石碑,然而,他要找的人就在楼前广场,看起来刚跟人说完话。

聂先生的助理是吧?

没管这人只有一面的交情,童延迎上去打招呼,“陈特助。”

他还没忘记这番吐气扬眉到底是沾了哪条大腿的光,这条大腿,他得持续可发展地抱下去。

如今聂铮可不是童延一个人眼里的大腿。周日他跟老聂达成了什么共识,除了在场的另一位董事没人知道。周一的董事会,一系列人事变动在他的主持下来得猝不及防,老聂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异议,听之任之,出门还意味深长地跟人玩笑:“想不到我也能享几天儿孙福。”

聂铮俨然成了新的决策者。

高处的天色变了,各方妖孽闻风而动。

童延在楼下缠着那位特助时,聂铮正回自己的办公室,一出电梯,就见面容姣好的女人亭亭立在门口,薄外套里头事业线露得恰到好处,一双明眸切切望着他,“聂先生,这么巧。”

短短二十四个小时,这是第八个。

什么风气。

聂铮很有风度地没表现出半点厌恶,忽略巧字单刀直入,“想谈谈你的角色?”

女明星一愣,这么直接?

聂铮步履稳健,“《大荒》的执行制作人是郑总监,他会亲自联系你。”

女明星:“……”谁要见“执行”制作人!

但聂铮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办公室去了。

好不容易堵到大金主,她跟到门口,一个聂字还没出口,聂铮的女秘书迎到她面前,“李小姐……”

等聂铮进了门,女秘书又笑笑,“您是个了不起的演员,应该知道自己本职是什么。”

女明星昂起下巴不情不愿地走了,留下的惑人香水味浮荡在空气中持久未散。秘书小姐摇摇头,好好一公司大楼妖气冲天活像个盘丝洞,“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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