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郁躺在夜穹之下,目光渐渐涣散,思绪也飞向了九霄云外。
很快,太史郁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间,太史郁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中的地下祭坛,只不过这回与上一次稍有不同,虽然自己依旧是被绑到了石柱之上,但这回自己的身体明显是一个更为粗壮的男人,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太史郁已经不再那样慌张,借着火把的暗光,太史郁仔细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这个一个极为宽广的大厅,不断有身穿黑色长袍的人进进出出,太史郁粗略计算了一下,这里差不多有四五十根石柱,每个石柱上面都绑着如自己一样的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他们的结局——
每个石柱前都站着一对全身****的男女,身上纹着诡异的“那谒啝逻真道明王大觉天文”,就见他们熟练地用金针采集着这些人的魂魄,虽然这些人的面部已经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但他们发不出一点声音,整个大殿除了那些黑袍人嘴中低声吟唱的“辛兰刹摩梵音”之外,便只剩下篝火的跳跃之声。
就在这一片静寂中,数不清的人命悄然消逝,而那些黑袍人与那些赤身的男女就如同看待牲畜一般,麻木且熟练地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又的人甚至还未完全断气,就被黑袍人从石柱上放下来,随意堆积在一旁,旁边的人马上会重新绑上另一个人。
绑上,杀掉,丢弃。
一气呵成。
就在这时,那对熟悉的男女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太史郁非常确定,这两人就是上一次梦境之中采集自己魂魄的那两个人,还没等太史郁反应过来,就见那女子高举手中的金针,快速地刺破了太史郁的头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如约而至,虽然早已有所准备,但太史郁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啊!!!”
太史郁惊呼了一声,醒了过来。
太史郁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口喘着粗气,颗颗豆大的汗珠自鬓角滑落,这是自己第二次做这种诡异的梦了,太史郁本以为上一次完全只是单纯的一个噩梦,但今天这个梦境竟然与几年的前的噩梦前后呼应,这让太史郁大为不解。
不过虽然太史郁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大概的情况还是很好推断的,“辛兰刹摩梵音”与“那谒啝逻真道明王大觉天文”都是中州大名鼎鼎的咒术,提到咒术,那自然而然便会想到——黑袍煞。
看来自己真的很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东枯岭,几年前太史郁本来已经计划好要去拜访黑袍煞,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王膛遭到追杀,再到后来滑剑潭比武,再到后来金罗渊的酣战,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因此太史郁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加上后来自己阴差阳错认识了王镰与何沧泯,自己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在这二人身上寻找机会,恍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年。
看着微微泛白的天边,太史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自言自语道。
“看来真的要去见见黑袍煞了,等苏显的事情一了结我便动身。”
一个时辰后。
太史郁带着早点回到了家中,此时苏显依旧躺在床上,太史郁将早点轻轻放在桌子上,也没说话,悄悄出了门,前往韩氏兄弟的住处。
太史郁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直接询问兄弟二人交代给他们的事情办得如何。
韩泳率先开口说道。
“哥哥,你放心,我昨日已经去了妙砚坊,砚姑娘听到你有要事要找她商量,很是重视,说今天一天都会在妙砚坊等你。”
韩渊接着说道。
“哥哥你放心,我这边也都安排妥当了,我在兴屠镇南边的薛扶屯找了七八个年轻的小伙子,让他们分头去黄粱屿的总舵所在的琅郁谷的四周散布消息,这几个小兄弟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与我都有十几年的交情,而且也不是江湖中人,这件事我不敢做得太声张,怕打草惊蛇。”
太史郁听完点点头,说道。
“小渊,你做得对,咱们宁可让机会溜走也不能让对方顺藤摸瓜查到咱们,这件事情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很满意了,二位兄弟,我的计划你们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事情你们不要参与,二位不要误会,我对两位兄弟绝对是一万个放心,但这件是本就是凶险异常,咱们要处处小心,你们与二夫人以及她的那些手下关系都很紧密,我就是担心隔墙有耳,一旦我这边走漏了消息,你们二人还能为我周旋周旋,或许还有余地,要是咱们三人都被掀了出来,到那时咱们就非常被动了,还望二位兄弟能够理解。”
韩渊一笑。
“哥哥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兄弟二人连前途都交给你了,你吩咐的事情我们照做便是,你放心,二夫人那边我俩一定多多留意,一有风吹草动我一定想方设法第一时间通知你。”
从韩氏兄弟这里出来,太史郁直接赶往妙砚坊。
砚罗刹见到太史郁眼中迸发的兴奋的目光很是疑惑,看样子是有天大的好事发生,于是急忙问道。
“郁,你昨天差人来通知我,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凶险,但是今日见了你的神色,似乎是有好事?”
太史郁轻轻一笑,说道。
“好事,当然是好事,杀我的那个黄粱屿的贼婆娘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太史郁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对砚罗刹讲了一遍。
砚罗刹先是高兴,但随即眉头皱成了一团,太史郁见砚罗刹表情怪异,不禁问道。
“怎么,砚姑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砚罗刹说道。
“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如果和蕻能亲自前来,就让我在暗中准备,看看有没有机会杀掉他,或者退一步暗中调查他一番,对吧。”
太史郁故作忸怩,说道。
“我知道,‘和兴顺’此时正是风雨飘摇之时,我这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是砚姑娘,这个‘和蕻’是我们整个太史家的仇人,如果不杀了他我这辈子都过不安生,还望姑娘能成全在下,只要姑娘能助我杀掉‘和蕻’,我太史郁这辈子就是给你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砚罗刹听完苦笑了一声。
“郁,看来你步入武林的时间还是太短,很多事情你只知道表面,这背后隐藏的事情你还是不太清楚,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你认为这个叫苏显的女人为什么要来咱们这里?”
太史郁一愣,随口说道。
“那是因为她的好姐妹在这里,而且这里远离黄粱屿的势力范围……”
砚罗刹听完摇了摇头,说道。
“不对,通过你刚才诉说的这些情况已经足够说明这个苏显并没有说实话,最起码不是事情的原貌,她一定是隐藏了什么或者干脆编了一套假话。”
此言一出太史郁当时就是一惊。
砚罗刹接着说道。
“郁,你想想,如果真如她所说,她是恍恍惚惚之间逃到这里的,难道她就不怕牵连她的那位好姐妹吗?这中州这么大,她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明知道有黄粱屿眼线的地方落脚,如果她所闯的真的是杀身之祸,那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逃到冰土城投靠极目楼,或者逃到藤庵城加入孙家老店,以她在黄粱屿中显赫的身份,那两个组织一定会欢迎她的加入,别的不说,单单是苏显这些年掌握的关于黄粱屿核心的机密情报就不会少,那极目楼与孙家老店一定会全力确保苏显的周全。”
说到这里砚罗刹一顿,缓缓说道。
“这样推导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苏显是奉了‘和蕻’的命令,故意在这里演了一出好戏。”
砚罗刹的这番话无异于给太史郁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太史郁心中那股复仇的怒火也被暂时压制了下去,恢复了冷静的太史郁仔细分析砚罗刹所说的话,不禁连连点头。
“还是砚姑娘考虑得周全,只是……如果砚姑娘说的是真的,那这苏显来咱们兴屠镇的目的又是什么?”
砚罗刹摇了摇头,说道。
“咱们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只是听到苏显说的一面之词,再没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贸然出击风险还是太大,我的建议是咱们先按兵不动,等调查清楚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太史郁急忙附和着点点头,此时砚罗刹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至于你刚才说的刺杀‘和蕻’的事情……郁,我可以给你交个底,我们‘和兴顺’是肯定不会招惹黄粱屿这尊瘟神的,不管刺杀成没成功,我们都不会趟这浑水,不过要暗中调查他还是不难的,郁,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太史郁急忙摆了摆手。
“砚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到现在为止你帮我的忙已经够多了,我方才也是被怒火勾了心,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不要生气,姑娘刚才的一番话让在下茅塞顿开,这苏显确实是有问题,还是等有了第一手的情报之后再做定夺。”
告别砚罗刹,太史郁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方才砚罗刹所说的话简直是字字珠玑,太史郁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是否真的如砚罗刹所说这苏显是奉命而来?
可隐约间太史郁又感觉出了一丝异样。
冥冥中,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在向自己扑来。
等太史郁来到家的门口,猛然听到屋内有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是一男一女,太史郁急忙快步上前,等到了屋中,眼前的景象让太史郁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