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和笑容让慕容彻不寒而栗,哆嗦了一下,却愣是挤出几分硬气,恶声恶气的道:“想要兵符?你当真以为我是白痴吗?我根本不知道兵符在哪,你杀了我也没用!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话虽说的硬气,但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他这一辈子还没有如此接近死亡的时候,这不得不让一直高高在上的慕容大公子害怕哆嗦,心里对凤无霜和苏氏一族的怨恨更是多了三层,顺带的连自己的老爹也开始埋怨起来。.geilix.;
若是那死老头早点听自己的话,废掉长公主让自己登位,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担心担心担心,就知道担心来担心去,现在害的他被这个该死的白面小鬼恐吓,开心了吧,好了吧?
混蛋!
慕容彻的眼里露出一股难以遮掩的怨愤,狰狰如厉鬼一般。
听他如此说,凤无霜不怒反笑,那笑容极为妩媚,却莫名其妙的充满了阴寒和戾气,看着慕容彻惊惧的神色,她拖长了声音慢悠悠的道:“慕容公子别担心,我怎么会杀你呢?你这么金贵的人,随随便便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慕容彻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不想突然听到这样一番话,忍不住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她。
凤无霜依然在笑,眼睛弯成了漂亮的上玄月,那笑意漂浮在黢黑的眼眸中,如一汪幽幽深泉,几乎可以拖人溺毙在其中。
而在那浅薄的笑意下,却是直达眼底的极致冰寒,宛如腊月寒冬的千尺冰凌,巍巍不可融化。
在这样的眼神下,慕容彻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冷汗都给吓出来,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满脸畏惧和不安,哪还有半点嚣张气焰,“你……你想干什么?”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种人的笑,可以比刀架在脖子上还要骇人和可怕。
该死的!苏绾绾到底从哪找来这么一**,这不是存心吓他吗?
“我想要干什么?”凤无霜歪了歪头,有些无辜的道:“我什么也没想做啊。”
慕容彻惊惧的看着她,眼里是鲜明的怀疑。
凤无霜咧嘴一笑,白瓷般的牙寒光渗人。“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因为你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老实说,慕容彻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倒是很敏锐的抓住了一个重点……自己对她还有用,自己现在还不用死。
抓住了这一点,慕容彻那吊在半空中的心才晃晃悠悠的落了地,管这白面小鬼要做什么,只要不杀他就行了。
凤无霜也不知道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还是其他什么,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是啊,一个死人能做什么?
人的价值,当然得在活的时候才有作用,若是死了,她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血?
只是可怜那宰相慕容赦,他一心一意的为慕容彻的未来着想,将他捧在手心里百般疼爱,却不知过分的**溺只会磨损人的戾气,将人变成一只只知道享受的米虫。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为了儿子煞费苦心的慕容赦,是否会想到,他苦心孤诣的一切,有朝一日竟会毁在自己疼到心坎上的宝贝儿子手中呢?
金国国都歌舞生平,口袋满满的人们安乐于金钱带来的享受当中,那些被隐秘在暗处的杀机浮动,就如同平静水面下的暗潮漩涡,不亲自潜入,丝毫看不出一二。
高位者有高位者的快乐,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幸福。
拥有一切和看穿一切未必就是一种幸福,而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也未必就不会过的比前者快乐。
置身于人生这场游戏中,人最需做的就是摆正自己的方位,听随己心,不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也不放弃属于自己的,不求无愧于人,但求无愧于心。
而此时的慕容家,乌云笼罩,杀机阵阵。
当慕容赦从别的地方回到宰相府之后,还未来得及歇上一口气,一份未署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来的信就彻底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信上说……
“宰相大人,慕容公子于在下手里过的很好,性命稳妥的很,但是在下心中有一事想要和宰相大人商议,敬请明日黄昏于城外西郊一会,以商讨贵公子的四肢完全,还请准时到达,过时不候。”
收到这信,慕容赦的第一反应就是谁在和他开玩笑,毕竟以他慕容家的权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实在不多,苏绾绾两姐弟又都在他的监视之中,所以慕容赦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嗤笑一声便把信丢在一边,很快便忘之于脑后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一直到凌晨时分,慕容彻都没有回来,连派出去找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这一下可急坏了这个爱子如命的宰相大人,派出了无数批人到处搜寻,却一直没能找到慕容彻,最后急的慕容赦连军队都动用,他那宝贝儿子却愣是像水蒸发了一般,半点影子都没有。
直到这个时候,慕容赦才重新想起那封被自己嗤之以鼻的信,才终于相信真的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把他疼到骨子里的宝贝儿子被绑走了。
这一下,这年过五旬的宰相可是把鼻子都给气歪了,急匆匆的调动大批军队围城搜索,连盛城都直接封锁起来,动静之大闹得整个京都不得安眠,最后把宫里的苏绾绾都给惊动了,却愣是没找到慕容彻的半点行迹,只知道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醉月坊,之后便踪迹全无。
知道了这一点线索,慕容赦亲自去了醉月坊,却被红桑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出来,虽然他也不相信红桑有那个胆子对他儿子动手,但却依然暴怒不已,在醉月坊中一通搜索狂砸,最后还是红桑大发雷霆,他才讪讪的停了手。
红桑不算什么,但真正麻烦的是她背后的男人是朝中一位重臣,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慕容赦也不好贸然把她怎么样。
所以,醉月坊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红桑损失了一部分桌椅,算是有惊无险。
没有人知道慕容彻在离开醉月坊之后去了哪里,而他的无故失踪,更是让慕容赦直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了。
儿子的失踪代表了什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找他慕容家的麻烦?他的儿子是死是活?现在到底在哪?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慕容彻死了,那慕容家的香火也就断了,那就算他夺了这皇权又能交给谁?
如果没死,那慕容彻就算对方的手中的一个大筹码,对方到底是谁?又有着什么目的?
慕容赦坐在书房里思索这些问题,越想眉头就皱的越紧,连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整个人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慕容彻的生母也知道了自己儿子失踪的消息,哭天抢地的晕过去了好几次,整个宰相府乌云笼罩,负责随身伺候慕容彻的小厮丫头全部处死,极低的气压下那是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比起乌云笼罩的宰相府,皇宫倒是一派安宁,苏绾绾两姐弟睡的安安稳稳,一副全然置身事外的表现,让慕容赦派去负责监视的人员抓不到半点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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