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萍本以为自己只是打个盹,没想到睡得那么实沉,直到子夜蛊毒发作,她才从剧痛中猛地疼醒了过来。蛊虫已经遍布了五脏六腑,她已经分辨不出从哪里开始痛的,只是条件反射地蜷起身子缩成了一团。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她已经虚弱得连对抗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下意识地憋住气不让自己发出□□,生怕梅吟雪听到了难过。几乎在疼醒的那一刻,虚汗就已经瞬间濡湿了她的额头。就像前几天夜里发作一样,有人心疼地拥住了她的身子。
起初,龙海萍还以为是梅吟雪,但即使痛得神志昏沉,她仍敏感地觉察出了这个怀抱的不同——梅吟雪的拥抱开始总是小心翼翼的,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心疼在里面,后面才会慢慢加深这个拥抱,越来越紧,似乎想代替她承受所有的痛楚。而这个拥抱,却毫无那个小心翼翼的过程,热烈而悲怆,毫不掩饰自己的痛楚。
龙海萍不用睁眼,也知道了是谁。她吸了口气,小声挤出一丝声音:“我……没事……”
“你闭嘴!”挝靓花渣大声呵斥,声音里却带着哭腔。她紧紧抱住龙海萍,嘴里恨恨道:“该死的姓梅的!她答应过我好好照顾你……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龙海萍想替梅吟雪解释,但她一则没力气,二则知道解释了也没用,反而会激怒挝靓花渣,于是干脆闭口不提,心里却有些疑惑梅吟雪似乎不在周围。
不等她问到,挝靓花渣已经急切道:“龙海萍,你再忍忍……你放心,我师妹正在调制解药,她很快就可以解你的毒了……”
龙海萍听了精神一震,希望果然是最好的良药,她的第一反应是想告诉梅吟雪这个消息,好让她放心。但是,体内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挝靓花渣心如刀绞,却又手足无措,忍无可忍之时,扭头冲着身后角落一直沉默的那个人影大声嘶吼道:“看什么看?!你就没有什么药先给她止下痛吗?”
人影慢慢从角落的阴影处走了出来,是一个素衣女子,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上蒙了一层黑纱。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麻木:“你知道蛊虫是活的,蛊毒的作用是压制不住的……”
“好了,不要说了!”挝靓花渣猛地打断了她,眼泪流了下来。
素衣女子望着她,克制着自己没有上前,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声音终于起了一丝波动:“她的蛊毒需要等上一点时间,但是……你的……你知道……我可以……”
“我不要你的解药!”挝靓花渣再次打断了她,恶狠狠地说:“你知道我要什么!”
素衣女子像被她的话击中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迅速蔓延的泪光。
挝靓花渣意识到了什么,略带歉疚地抬眼望着她:“云萝,我知道,是师姐对不住你……”
素衣女子迅速转过身去:“不,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好好照顾她吧,我先出去看看那边准备得怎样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掀帘走了出去。
挝靓花渣下意识想要起身去追她,但终究放不下龙海萍,咬咬牙,又回过身来,心疼地抱住已经不省人事的龙海萍,喃喃道:“再忍一忍,忍一忍……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找唐门的人报仇好不好?”想到龙海萍解毒后两人在一起快意恩仇,她的心泛起一丝甜蜜,但想到有人要为此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她的心又有一丝自己没有预料到的踌躇和莫名的伤感。她自己也为自己这种复杂而古怪的感觉而困惑了。
龙海萍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屋里只有一盏煤油灯,光线很暗,她凝神半天,才隐约分辨出自己其实是身处在一个草棚子里,身下躺的是棚子里唯一的家具——一副简陋的矮脚床,床上铺的也是简陋的草席。虽然是深夜,外面传来的声音却很嘈杂,有□□声、咳嗽声和嘟嘟囔囔的咒骂声……这一切,让龙海萍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是身处何方了。但是,让她庆幸和放心的是,她看到了心心念着的梅吟雪。
梅吟雪抱着膝盖蜷坐在床前铺了稻草的地上,身子靠着床架,头搁在床沿上,歪头睡着了。从龙海萍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她的侧脸,脸色有些发白,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疲倦。龙海萍的心一痛,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又怕打断她休息,强忍着收住了手,一动不动,默默地凝视着她的睡容,心里又泛起求生的渴望和对求不得的担心和忧虑。
“看够了吗?”不知何时,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龙海萍的思绪。
龙海萍一愣,她的注意力都在梅吟雪身上,竟没有注意挝靓花渣端了一个托盘已经站在门口良久了。
梅吟雪也悚然惊醒,看清挝靓花渣,顺着她的目光又回头看到龙海萍,一抹惊喜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她扶着床沿起了身,语气却很平淡:“你醒了?”
龙海萍有些不习惯她的疏远,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四肢无力,又瘫倒了回去。梅吟雪下意识伸了伸手,又收了回去,反倒是挝靓花渣一个箭步上前,放下托盘,探身抱住龙海萍,扶她半坐了起来。梅吟雪后退了一步,为她们腾出地方。挝靓花渣扶龙海萍坐稳了,自己也顺势坐在床沿上,端起托盘里的一碗药汤,递到龙海萍嘴边,命令道:“快喝了它!你身子太虚,需要先补一下!”
龙海萍被迫喝了几口,抬眼看一下站在挝靓花渣身后的梅吟雪,只见她神情淡淡的,没有一丝感情流露,龙海萍的心莫名地有些慌起来。挝靓花渣发觉了她的目光有异,狠狠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专心喝药!”
这时,一个蒙脸梳着双髻的粗衣少女从门口冒了出来,冲梅吟雪招手道:“梅姑娘,快来!要换药了……”
梅吟雪忙应了一声,也不跟龙海萍打声招呼,扭头就走。
龙海萍有些按捺不住了:“哎……你要去哪?”
梅吟雪却仿佛没有听见,身影已经从门口消失。
龙海萍又是不解又是担忧,只想跟上去问个究竟,挝靓花渣一把按住了她:“你着什么急!你以为到无忧谷来看病是白看的?”
龙海萍突然想起谷口遇见的那几个人的对话,心中一凛:“她……她被叫去做什么了?”
挝靓花渣深深瞅了她一眼,又端起一碗粥地给她,淡淡地说:“她只是被叫去帮忙煎药、换药……无忧谷的病人太多,我师妹那点人手根本忙不过来……”
龙海萍将信将疑,挝靓花渣看出她不相信自己,立刻发怒了,将碗往托盘上一顿:“你爱信不信!反正你现在半死不活的,就算她们把她怎样,你也不能怎样!”
龙海萍被她一句话点醒,心里知道自己逞强也是无用,只得压下怀疑,老老实实端起粥,忍着恶心,慢慢喝了下去。
挝靓花渣这才缓和了一下情绪,语气也温柔了许多:“我师妹调的药可以助你进食和安眠,吃完了,你再好好睡一觉,这样你才有力气解毒。你不知道,这解毒的方法也是很耗体力的,你要有足够的力气才行。”
龙海萍满腹疑惑,她想知道要怎么解毒,什么时候解毒,也想知道梅吟雪为什么突然对自己不冷不热起来,但她没想到刚才喝过的药的催眠作用如此强大,没等她想好怎么问挝靓花渣,她已经开始被困意笼罩,不由自主地再度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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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抱歉,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的内容已经不复存在,新家我也没有安装网络,因为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写和发布可能都不是那么随心所欲了。都随缘吧。
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这个故事还是会写完的。
我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更新频率,但应该不会再出现中断这么时间的情况了。
对不起,各位朋友。
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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