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萼微微一笑,一边收拾着吴峥的饭碗一边说道:“你知道蜂蜜吗?”
“蜂蜜?光吃蜂密我还能活半个月那也是个奇迹啊!”
“你以前吃过蜂蜜?”
“废话蜂蜜谁没吃过?”
“是吗?那你说你在哪儿吃的?”
“当然是……”吴峥本想说当然是街上买的,但是话到嘴边才想起自己来到大周这么久好像还没有看见过蜂密啊!就连渝州城里最大的点心铺子春江坊用的也是麦芽糖。
难道说大周还没有流行吃蜂蜜?如是这样的话那街上哪有卖的?
于是吴峥话锋一转说道:“山上割的,怎么不行吗?”
“山上?”殷萼想了一下微笑道:“算人小子脑瓜子转的快。”
“难不成你们的蜂蜜还是自己养的?”
殷萼微微一笑也不言语,搞得这养蜜蜂好像还是什么机密似的。
吴峥继续问道:“对了我在路上到底昏迷了多久?”
“没有你想的那么久,也就七天而已。”
“七天?”
“不要想通过时间来算路程,实话跟你说吧!咱们现在距离渝州已经远在千里之外,想回去,就算你能逃的出去,你一个人也走不回去。”
“七天还带着我这么一个活死人,居然就走了千里之地你们的速度到是够快的。”
殷萼笑道:“不快不行啊!你处在昏迷中你不知道,这七天里你小子可是出了大名了。知道吗?连大周的皇帝都知道你小子的大名了,为此还不惜向秦雷下了道密旨,整个右武卫的十万大军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战果不要紧,但一定要把你给捞回去,你说小子的面子现在大不大?”
“是吗?我现在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小子想笑就笑,不然等下叶东城回来你就笑不出来了。”
“他要是敢对我动粗,我就死给他看,看到最后谁怕谁?”
殷萼噗嗤一笑:“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跟个小媳妇似的,对了你小子真的拜夏耘为师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因为你的事情听说是夏耘那老头捅上去的啊!你不知道你在青塘山斩杀的那一千首级可是帮了皇帝老儿的大忙,还有你最后借溃兵之力反败左撇的事,如今大周朝廷里都已经有人说你的用兵的本事都不输唐时李靖了。”
“是吗?李靖可是一代军神,我如此年纪就有这般能力了?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自打秦雷被围成都府之后,大周朝廷里以令狐硕德为首的投降派就站了上风,逼迫皇帝老儿退兵言和。”
“退兵言和?这个时候退兵言和,就算皇帝肯干松赞告吉也不肯吧!”
“那是现在,要是之前只要皇帝老儿将明月那丫头交出去,成了松赞告吉的好事,这事也不是没得商量。”
“这时要是言那他这个皇帝还抬起头吗?不过听你刚才说的这令狐德硕似乎在朝中的势力还很大,居然连皇帝都敢逼迫?”
殷萼狐疑的看了吴峥一眼道:“我看你也挺有见识的啊!居然不知道令狐德硕他们家是五朝三宰?如今就连当今的大周皇帝都是他们家一手捧起来的,你说他家在朝中的势力大不大?”
吴峥不同一惊:“历经五朝三代宰相?他家还是宰相专业户啊!既然这样的话,他家对这宰相就没坐腻?就没想过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啥的?”
“所以周朝就开了历史先河有了左右两相啊!不过也幸亏有人,听人说当初皇帝老儿因为顶不住令狐德硕的压力都快答应了,好在有你的那千多颗吐谷浑的人头送到。这下到是让皇帝老儿一下子充满了信心,同时也让令狐德硕大周并无良将二十年内不宜出兵的言论不功自破。
总得来说你在渝州的战绩可谓是给身在严冬的皇帝送去了一个大火盆,你说那大周皇帝的心里得有多感谢你?”
“是吗?既然他这么感谢我,怎么也不见他给我加个官封个爵什么的?难不成他的感谢就是一句空话?”
殷萼微微一笑:“皇帝为什么没有给你加官进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
“为什么?难不成皇帝还想卸磨杀驴?可是这麦子还没磨完啊!这就把磨卸了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我不是说皇帝,皇帝他自然是感激你感激的要命,可是你别忘了你让皇帝感激了那可就把令狐德硕得罪的死死的了。以令狐家那小肚鸡肠的作风,他会放过你?”
殷萼这话说的到也没错,自己在大周皇帝的面前卖了乖那肯定就会得罪与他唱反调的令狐德硕,可是自己家不是早就给令狐得硕他们家给得罪了吗?搞的自己的爷爷父亲全都一头磕死在了仕途上,虽说自己的曾祖是怎么死的,家里人没跟自己说,但现在想来也八成跟令狐家脱不了关系。
这么一想,那自己的爷爷跟父亲毕竟一生都想走近仕途的执着,那该不会是想给自己的曾祖报仇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也太螳臂当车了?
殷萼见吴峥突然不说话,不由笑道:“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我怕什么?我是在想你跟我说这些,该不会是想让我绝了回大周的念头,从些跟你一起在这鄂陵湖边放羊吧!”
殷萼诧异的看了吴峥一眼,问道:“奇怪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鄂陵湖的?”
吴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闻见水腥味了,加上你说咱们现在是在多弥,多弥能有闻见水腥味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扎陵湖,一个就是鄂陵湖了。而你说咱们虽然走的快但却只走了七天,七天四条腿再快又能跑多远?所以我就猜了个鄂陵湖了,现在看来我是猜对了?”
“说了半天原来是猜的,不过就算你猜对了又能怎样?你一个人还真能回去不成?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等叶东城回来说不定还能尝你一口饭吃,不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草原上就算饿不死你,也得被灰狼咬死。”
“对了,你老说等叶东城回来,那叶东城到底去哪儿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他也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殷萼道:“他让我以红莲启誓无论如何也要看住你,我答应了,所以他就放心了。”
吴峥听了不由吃惊的道:“就这么简单?”
“那你还想怎样?”
“算了,你们这些古人就是迷信。对了,那家伙到底去哪儿了?”
“你才是古人呢!趁他还没回来你抓紧时间养好身体,不然等他回来你还这么病殃殃的,那可就真要作古了。”
说完殷萼便掀开毡房的门走了出去,把吴峥一个人凉在了毡房里。
吴峥在羊皮褥子上躺了一会儿后觉的无聊,便拖着虚弱的身体走了出去。
打开毡房的门,外面的阳光正好照的刚出来的吴峥睁不开眼,片刻后等到吴峥的眼睛适应了外面的阳光,这才看见视野中出现了一片碧波荡漾的大湖。
这便是鄂陵湖了,无边无际一眼看不到尽头,只见许多的白色水鸟在水面上盘旋,与天边的白云相得益彰,一种天高地阔的感觉顿时在吴峥的心里油然而生。
“你不好好在毡房里修息怎么跑出来了?”
吴峥回头,殷萼就站在那里,她就像是这青色的大草原上生长的一朵美丽的蒲公英,风儿吹的她身上的丝带好似柔和的水波一样想要离她而去,却又放不下心中的牵挂迟迟不肯离去。
“生命在于运动,这话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吗?再说了我都被你们强制睡了七天了,再睡我这身体就该生锈了。”
“随便你,别跑远外面有狼,咬死了我可不管你。”
“这是叶东城的封地?”吴峥随口问道。
殷萼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回了她自己的毡房,就在自己的毡房旁边,同样的雪白皆是由崭新的羊毛毡搭建而成。
而像这样的毡房整个营地里总共有三座,其它的离的远一些的就是的灰色或黑色的了,看得出来那些毡房以前其实也是白色的,只是用的久了旧了就成现在这种破破烂烂看上去脏兮兮的样子了。
吴峥踩着柔软的青草前进,一开始他的双腿还有些发飘,但是走着走便找回感觉了渐渐的越走越平稳。
“喝生水不好,得烧沸了再喝,不然肚子里容易长虫子。”
吴峥来到那些破旧毡房前看见了一个正在给牲口喂水的木槽子里喝水的脏小孩,不由随口说道。
说完便看见那小子将头抬了起来,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最夸张的是这小子的头发脏的都结饼子了,而在他抬头之前吴峥还一直都以为他是戴了一顶破毡帽。
那小子就这么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吴峥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多弥是吐谷浑,跟这小子说话多半就是哑巴对聋子说,压根儿就没法沟通。
吴峥笑了笑,正准备离开时那小子却道:“你是周人?”
吴峥一愣说道:“你会说汉话?”
“会一点,你也是被抓来的奴隶?”
吴峥刚想说自己不是,但想了想之后又不由点了点头,说道:“这里的周人奴隶很多吗?”
“我也不知多不多,反正我娘还有我婶他们都是。”
“哦!”吴峥点了点头,一时间好像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便打算转身离开,而这那小孩又问道:“你要上哪儿去,你不用干活的吗?等下头人回来会抽死你的。”
吴峥转过身来指了指远处的那三顶白毡房道:“你说的头人他是住在那里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