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夹着腥甜的气息,来了,又走了,就如同南宫沥奔驰的马车,溶入这一片夜色之中。(&¥)!
苏月生的手臂因为下车的动作,又开始流血,但此刻,她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偏着头,不说话。
身前的那人面色苍白,在这夜幕下愈发明显,他望着苏月生,眉宇间隐隐一丝怒意,方才南宫沥在的时候没有显现出来,却在看到苏月生手臂上的伤口时,骤然发作。
“上车。”韩依冷冷丢下一句,转身离开,灰色的大氅卷在秋风之中,似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苏月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本想着说些什么来解释,忽然看到韩依那么冰凉冷峻的一张脸,心中顿时不爽,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哪句话承认过我是你的了,不就和南宫沥多呆了一会,就不高兴成这样,果然,男人都是自以为是,容不得女人出墙,自己却天天往风月场子跑!
韩依自然是不知晓她在腹诽什么,两个人各自靠着车壁一边,把头转向窗外,装作看风景的样子,默不作声。
“主尊···,到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帘子外传来战天含糊的声音,他苦着一张脸,明眼人都知道主尊和亓墨之间定然不大愉快,可这节骨眼上,还是得自己送上去当肉垫子使,也不知这开口的第一句话,会不会被骂···
里头没什么回应,半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帘子,韩依下了马车,抿着唇,战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又不敢发问,到底是把亓县君送回亓府呢,还是留在帝师府里?
哎···当个护卫不容易,当个处理主子感情纠纷的护卫更不容易!
好在马车里头传来苏月生毫不犹豫的声音,“送我回亓府。”
战天眼睛一亮,苦着的脸瞬间转笑,“好嘞,县君!”
然而未待他有所动作,便有一人不冷不热定住了他的脚底,“战天,将马车停回马棚。”
韩依立在阶上,清冷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睥睨,战天神色一凛,忙敛去喜悦的神色,无奈对苏月生道,“亓县君,我们的马车今夜是不能用了,要不您一个人走回亓府,要不···就住这吧。”
苏月生一挑眉,撩开车帘子和韩依对视,“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可不愿走回去,今夜,我便睡你们帝师府了,怎么,我还怕你们不成?!”
她抬脚便下了车,径直绕过韩依,像在自己府上一般熟门熟路地往里头走,进到了厢房。
“主尊···”战天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月生潇洒倔强的背影,又望望看似淡然的韩依,忽然觉得,今夜不大太平了。
其实主尊去找亓小姐,按理说会比南宫大人要快,只是在路上···出了点岔子,战天垂眸,叹了口气。
“主尊,您的身子可还好?”元桥和战天跟在韩依身后,回到南房,一进去,他们就忍不住神色间的关切。
琉璃灯火下,韩依苍白如霜的面容晕上一层薄红,整个人不似往日里谪仙般的清雅绝伦,倒是妖艳许多,鸦鬓剑眉,薄唇红颊,但在元桥等人眼中,却瞧不出半分放心的神色。
在找亓县君的时候,他们到了京郊的竹林,林子里风大,吹动萧瑟的竹叶沙沙作响,冷风不经意灌入马车中,韩依就开始咳嗽,吐了口血,搜寻的进程一度减缓。南宫沥说过,他是治标不治本,如今才是秋季,要是入了冬,主尊要怎么熬得过去?
没待这二人收回神思,韩依冷冷问道,“她怎么样了?”
身为贴心护卫一号的战天自然知晓主尊口中的‘她’,是谁,当先答道,“已经命人去给亓小姐包扎了,这会子,她恐是睡下了。”
“明日便送她回去吧。”韩依神色不变,从案上拿了份地图,开始看。
似乎屋子里太过沉重,元桥终是忍不住上前,以头扣地道,“主尊!恕属下多言,您对亓小姐的心思我很清楚,而亓小姐看起来也很挂念您,为何要不把您的伤病清楚告知她呢?”他深吸一口气,不顾韩依骤然逼视的目光,吐出最后一句话,“告诉她,她就知道您的付出,主尊!说的难听些,自属下们认识您一来,就觉得您是个惟利是图,长袖善舞之人···”
元桥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用词难听了些,赶紧改口道,“属下的意思是,您精于谋算,喜欢利益满盈,和如今不求回报的样子,当真是判若两人!”
冷汗一点点从后背流下,湿了重衣,这深秋冷夜的风刮来,都降不了他内心的惶恐。
半晌,上座的人似乎动了动唇,喃喃道,“···你说的对···”
元桥眼底一喜,“那主尊你什么时候说?”话刚脱口,又意识到自己多言,赶紧闭上嘴巴,却听到身前之人出乎意料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
元桥和战天还没晃过神来,烛火摇曳间,一道人影便消失于眼前,冷风从庭院里送入,此刻,却化成一丝凉爽——主尊终于,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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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黑着灯,里头的人想必是早已歇下,门外,韩依披着厚重的灰氅,轻轻咳了一声。
方才那两个不省心的侍卫倒是提醒了他,若是一直任由苏月生和南宫沥不明不白,他的付出,才叫白费了,想到这,某人眯起了眼睛,觉得今夜月黑风高,很适合活动活动嘴皮子。
他推开门,轻轻绕过屏风,床榻上隆起一道人形,漆黑中,韩依淡淡一笑,走了过去。
而他身后,正好有一条影子,无声无息靠近,不过那条影子似乎没有杀意,而是好,就这样跟在韩依身后凑了过去。
韩依伸手,探腰,一副想要掀开锦被的姿势,身后那条影子冷冷一笑,似乎等着他失望惊讶的模样,然而下一瞬,天地便颠倒了。
那条影子‘啊’了一声,不知何时,韩依旋身一翻,衣袖摆落间竟然一把圈住了那条黑影,黑影似乎没料到他骤然变换,一愣再醒间,已经落入了那熟悉温热的怀抱之中。
苏月生悻悻地撇嘴,抬眸对上韩依在一片漆黑里依旧明亮的眸子,“帝师大人深夜擅闯女子闺房,是为哪般?”她眼角一扫,“还有,偷偷摸摸想掀开被子,帝师大人,您莫不是起了色心?”
韩依搂着她,虽然漆黑一片看不见,但依旧能猜到她的神情,坦然道,“不错,苏月生,在这方面,你猜得很准。”话音刚落,他低笑声自胸膛响起,苏月生顿时觉得腰间一紧,一个踉跄,便被韩依搂着,往床榻方向倒去,而显然的,他们相拥着倒在了床上。
“你做什么,放手!”苏月生心中警戒忽闪,心跳也迅速加快,她右手臂上有伤,只能单手去掐韩依,不过对方似乎不甘示弱,一个翻身,便将她钳得死死。
韩依轻柔地避开了她的伤口,将头埋在她柔软细腻,散发着幽幽清香的墨发间,深吸一口,苏月生被他压着,又因为方才在睡觉,只着了单衣,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韩依的触碰。
“你···不要太靠近···”话到嘴边,苏月生越说越没底气,这狐狸,刚刚还给她摆脸看,怎么这会儿就扑上来了,那股清清洌洌的香气,是属于他的清雅冷艳之香,苏月生很熟悉,却不愿在此刻过多贪恋,因为她知道,上方那位,身子有些灼热了。
“别动,”韩依低声道,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喷出来的气息有些温热,苏月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家伙不会是动情了吧。
想她年仅十四,看起来淡漠冷静,时而调戏恣肆,实际上是做给别人看的,要真面临这种男女场景,她八个脑袋也不敢乱玩!
“苏月生,你在怕什么,”似是察觉到身下的娇躯隐隐发抖,韩依低低一笑,笑得人心神都发颤了,“在南宫沥怀里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害怕?”
见他拐弯抹角终于绕上正题,苏月生呼出一口气,忽然觉得,这个棘手的话题着实不错,拿来解围再适合不过了。
“韩依,你先把我松开,我···我才好呼吸说话啊。”
这话却没有预料中的效果,苏月生感到身子腾空一瞬,竟然又往床里头挪了三尺,她面色陡然涨红,瞪着韩依的眼睛也骨碌碌转动,而胸脯处呼吸间的起伏,也没脸面地出卖了她。
“现在我松了一点,你可以说了,”韩依宽大的灰氅罩在她头顶,投下一片阴影,而窗外月色突破云层,在不该照亮的时候照亮她的面颊,红得滴出水来。
苏月生发丝散乱,很没骨气地将头低到可以看见自己的胸脯,然后慢吞吞道,“南宫沥找到我,我怕他多言,就装作饿了,结果···”不用苏月生多说,韩依也知道结果是什么。
“苏月生,你可是好架子,自我认识南宫沥以来,可没见过他会对一件不属于天术方面的事情上心···”韩依幽幽叹道,却将那张如月辉般绝艳的脸凑得更近,近到他呼出来的气息便能渡进苏月生的嘴里,“所以今夜,南宫沥忽然让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的手拂上内衣的腰带,轻轻一抽。
苏月生浑身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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