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躺在椅子上,喝着鸡汤,她很怀念前些日子金丝燕窝的好滋味,长叹了口气,她放下手中碗盏,唤了柳絮进屋。
“夫人···”柳絮低垂着头,自从那晚杀手失踪,亓墨没死,她倒是松了口气,只是白玉却愁白了头。
“柳絮,”白玉眉宇间一抹郑重,像是决定了什么重大之事,“你拿着这封信,去一趟安平侯府,把信交给柳夫人黄秋。”
说着递过黄皮信。
柳絮接过,扫了眼火漆口,垂了垂眼眸恭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安平侯夫人黄秋正是白玉的义姐,对她十分宠爱,如今白玉命自己送信,这信里定有什么要害亓墨的内容!
她笃定地退下,想着立马去找亓墨。
目送着柳絮离去,白玉眼中划过一抹愤恨,她发誓,若是不解决亓墨,她这辈子注定不得安生!
···
苏月生坐在马车里,舒服地吃着从韩依那带出来的御赐水果,慵懒地摆着姿势,像猫儿般眯着眼睛十分享受。
离开了帝师府,本以为要走回去,没想到那车夫十分贴心地请自己上了马车,看他恭敬的神情,一定听说了今早上的大事,心中认为韩依对自己不一般,想着讨好她···苏月生懒懒伸了个懒腰,忽然顿了顿,觉得有些不对劲,韩依府上的仆人,会这么趋炎附势?
心中虽是有些疑惑,但又无法证实,苏月生耸耸肩不打算深究,只要把她送回苏府不用走路,就行了!
马车前赶马的车夫挥着马鞭,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帝师大人命他这番说辞,果不其然,亓县君二话不说服帖地上了马车···
“到了,县君。”
马车趋于平稳,苏月生掀开帘子,望着那恢弘金漆的门匾,轻盈下了马车。
她拍拍手,转身对车夫谢道,“有劳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车夫坐在车前板上点点头,抬手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
苏月生理了理裙摆,走向大门口,正打算敲门,忽然吱呀一声,沉重的门扉竟然自动开启!苏月生一愣,眸中划过一丝警惕,怎么回事,大白天府门虚掩?里面难道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她忽然思及环娘和琴乐,内力轰开大门,跨过门槛!
“你终于回来了!”
面前一袭白衣,翩然而立,周身清冷脱尘的疏离之气令苏月生心中一沉,这个阴魂不散的南宫沥!
嘴角牵起一丝弧度,苏月生淡淡道,“南宫大人这是做什么,府中的人呢?您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莫非是在等墨儿?”好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今天会回来,拜托,她只是一时兴起好嘛,要连这都能掐指算出,她真该佩服南宫沥了!
南宫沥平静清雅的眉眼凝视着苏月生,维持着古怪的样子,过了会才开口,“你随我来。”
苏月生瞥了眼四周,静静得好像真的没有人,她心中不安加强,总觉得今日的南宫沥很奇怪,罢了,先过去看看就知道。
绕过熟悉的布局,亭台水榭,苏月生目光四处游走,惊讶地发现偌大一个苏府,人都到哪里去了,还有走在前面一袭白衣的南宫沥,他是要带自己去苏筱竹的添竹轩?
“南宫沥,人都到哪去了?”苏月生几步追上他,顺手牵住了南宫沥的衣角。
前面的白影一顿,苏月生明显感受到强大的气压,晃了晃手才慢慢松开。南宫沥似乎松了口气,连脊背也放松了。
“到了。”南宫沥停下脚步。
苏月生一直跟在他高颀的身后,看不见前头的路,南宫沥蓦然一停,苏月生来不及刹步,扑了上去,砰地撞上了南宫沥清瘦的后背。
嘶——苏月生揉揉鼻尖,痛出了一丝泪花,不过一抹得逞的笑容漾在嘴角,因为南宫沥的后背又僵硬住了,看来这清雅纯净的南宫大人似乎很怕女子的触碰呢···以后就这么对付他好了。
“站直!”冷厉的嗓音响起,苏月生不情愿地站直,远离这个经不起挑逗的家伙。
面前颀长的白衣移开,入目之景赫然将苏月生定在原地!
这···这是什么东西?
盘子?
还是会动的盘子?
苏月生再仔细一看,盘子的四周出现了许多人,正是严娇兰还有苏远等人,只是没有见到苏环娘和疯了的苏筱竹。
那铜色扁平的盘子上面雕刻着繁复难懂的花纹和铭文,在周边镶嵌着金丝宝石,而且扁平的身子上还多出了一个勾起的手柄,一眼就能看出这东西是件神物,年代久远。
“这是浮魂盘,你把手放上去。”
南宫沥出现在苏月生的身后,口吻淡雅命令。
“我不放!我要回屋!”苏月生沉下心,她直觉,这浮魂盘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苏远他们奇怪的神情,难道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她转身,清丽眉眼对上南宫沥清雅纯净的眸子,语气坚决,“南宫大人,请您记清楚,我亓墨好歹是御封汴州县君,您虽然贵为天术师,并不代表着您有权利要求本县君做正事之外的闲事,如果您执意如此,请恕墨儿恕难从命!”言罢甩袖离去。
“站住!”
身后传来严娇兰凝眉厉喝,这几日她思来想去觉得亓墨十分不对劲,总觉得像在哪见过,筱竹每次见到她都会发生不好之事,而且···不知为何,筱竹这些日子嘴里喊着已经死去的苏月生的名字,目光似乎看向的却是亓墨!
这让她不得不生疑,今日南宫大人不知为何知晓亓墨回府,布下浮魂盘,只要一测,便能印证真假!
所以,她不能让亓墨借口离开!
严娇兰板着张脸,认真严肃的表情看得苏月生直觉身后有股莫名压力,她转身扫视一圈,看来今日是注定要经此一遭了!
苏月生美眸卸下冷意,疑惑问道,“苏夫人,您为何如此?墨儿测不测浮魂盘关您何事?”
严娇兰抿唇道,“当然有关系!亓墨,你如实招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哪里学来的医术,我不相信,连王扶春都难治的毒到你这竟然有所见效?”
苏月生轻笑出声,摇着头,“苏夫人不但翻脸不认人,还奇怪的很,我替你女儿治病,反过来还要被怀疑,难道我治好苏小姐的病还有错了?”
“休要狡辩!”
“我何曾狡辩,苏夫人若还有求于我,就不要把话撂得这么绝!”
严娇兰面色一白,确实,她万一把亓墨逼走了,南宫沥也不会留下救苏筱竹,更何况,苏筱竹全身溃烂之毒只有亓墨有办法救治!
她咬咬牙,憋下含在喉中的话。
“不必多言,”南宫沥发话,“今日我定要查清楚。”
袖风一甩,白虹自袖间贯出,飞向苏月生。
切!苏月生冷哼一声,打就打,她在韩依那休养了这么多天,是时候要舒缓舒缓筋骨了!
水袖翩跹回旋,化出一道掌风,迎上南宫沥!
她抽身一退,苏府是呆不下去了,南宫沥武功不弱,就她这点功夫压根过不了几招,打不过她难道还躲不过吗?
南宫沥白影独立,已经凝好功力打算和苏月生来硬的,没料到她竟然过了一招后抽身反退,清雅纯净的眸子一愣,随即白影一晃。
···
苏月生站在前庭,开心地拍了拍手,呵呵,南宫沥,你就乖乖自己守着那个破盘子算命吧,本县君先走一步,不陪你玩了!
眉眼间满是得意的苏月生,踢着绣鞋晃着正打算打开府门,忽然,双手一顿!
眼角余光瞥到什么白色的影子,苏月生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不—会—吧—
事实证明,最不想遇见的往往是最会碰上的!
“呵呵,南宫大人好,南宫大人有何贵干,墨儿有事先行一步了!”苏月生迫不及待推开府门,最近是怎么了,前几日遇杀手巴不得长翅膀飞进苏府,今日就巴不得远离苏府···
修长清瘦,好看到指甲的手横在她面前。南宫沥淡雅的眸子泛着褐色的微光,开口依旧冷漠,“亓墨,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便不会难为你。”
犹不死心呐!苏月生气得抬手就是一掌,我要是真听你的把手放上去,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刷一声便见南宫沥轻巧躲开了去,淡漠的眸子俯视着苏月生,似乎好不把她这点功夫放在眼里。
“按我说的做。”
“你说来说去就会这么一句吗?”
苏月生收回手,打算绕过南宫沥,看他能怎样!
啪嗒一声!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后肩轻点,苏月生定格在那,横竖也动不了了。
糟糕,被点穴了!
“喂,你这是乘人之危懂不懂,南宫沥,你有什么权利逼迫我做这种事!”
苏月生美眸横着南宫沥,射出去的目光尖锐地像一把把刀子,只不过南宫沥淡漠地转开眼,丝毫不在意。
等了一会,发现身边的南宫沥还是没有什么动作,苏月生疑惑地看了看,忽然灵光一闪,对啊!南宫沥这家伙不喜碰人,他一定会先回去叫人把自己扛过去,这样一来,她就有时间离开南宫沥的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