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云山脉自西向东南方向延伸,全长五千多里,在广袤的元洲大地并不算起眼,但对于开平国和南明国两国百姓而言,翰云山脉便是深不可测,毕竟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未必去过南沧联国中除本土之外的别国。
翰云山脉的名字取自绵长山脉中最高峰的翰云峰而来,早在很久以前开平国和南明国还未建国之时,翰云峰就早已存在,其名字也是久远以前的人们所传下来的。
在开平国境内的翰云山脉只有山脉总长的一千多里,因为翰云峰从开平南明边境交汇之处拔地而起,所以翰云山脉也算得上是两国的天然边境屏障。只是开平国少而又少的前去翰云山脉探寻,官府也多是制止普通人进入,偌大的翰云山脉深藏奇珍异宝遍布珍禽异兽而未被人知晓,也算得上空拥宝山遗珠蒙尘了。
徐青谷和七爷解决了边海小城的琐事之后,一人一妖连夜便启程,从官道之上一路飞奔,向着开平北部的翰云山脉前去。
天色黑暗,一人一妖的身影淹没在黑夜之中,趁着夜色倒也赶了几百里的路程,绕过了几座城池。将至天明,官道上渐渐有了行商的踪迹,一人一妖这才收敛以普通人赶路的速度前行。
按照郑师所言,距离翰云峰“仙引”的日子还有足月,时间十分宽裕,所以一人一妖也没有急着赶路。
白昼穿行在北上的各城之间,夜间则以较舒适持久的速度前行。对于徐青谷而言,这样的速度消耗和回复元气之间刚好持平,状态也一直能保持在巅峰,未免路上有什么差池,倒也没有逞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当然,这样的消耗是针对徐青谷,七爷自然不在此列。
开平国的面积算不上大,属于海国。东西横向沿着南沧海的边境较为宽阔,南北之距只有不足五千里。一人一妖几乎是夜间赶路,白昼步行当做歇息,不过七日,也已经到了翰云山脉边缘的小村落中。
徐青谷向当地乡民打听了翰云山脉的消息,得到的消息也都大同小异。只是说时常会有山林之中的野兽飞禽夜间鸣叫,虽然听着吓人,但也从未有不知名的野兽走出山林进入村庄,村民们也从没有机会得见,日子久了,也都司空见惯了。
毕竟开平国以文定国,文风鼎盛武不昌兴,村里的猎手也最多打些山猪野豹,如猛虎巨熊之类的野兽也是难以降服,更别说进入其中寻觅那不知名的野兽飞禽了。
离开了村庄,一人一妖继续北上,彻底进入了久负盛名的翰云山脉之中,随着翻山越岭登高眺望,徐青谷也可以远远地看见那传说中高逾数千丈直入云间的翰云峰。
一人一妖在翰云山脉的森林中穿行了五天,如今的翰云峰也算得上近在咫尺了。
“这里周围的天地灵力十分稀薄,跟以前七爷住的山林差不多嘛。”七爷在一棵足有几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下乘凉,忍不住抱怨道。又抬起头向着巨树之上大声吼道:“喂,小怪物,你看着我们还有多远呐,不是已经很靠近翰云峰了吗?”
徐青谷此时站立在巨树之上,巨树高足有五十多丈,但在翰云山脉的森林之中,这样的高度也算得上常见。
徐青谷远远眺望,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宽阔的占地在山丘树林的遮挡下完全看不到左右两边,只能模糊地看见庞大山体和青绿的丛林,也有许多看似细长的水流自山腰流下,但徐青谷知道,这些远看的细长水流若是近看,就会变成许多蜿蜒磅礴水量丰沛的瀑布群了。随着山风的吹拂,还有许多水汽扑面而来,也能隐约听见水流倾泻而下发出闷雷地轰隆声。
虽然翰云峰看似已经近在眼前,但徐青谷还是有着疑惑,这翰云山脉有这么大吗?要知道一人一妖自踏入翰云山脉以来奔行了五天,虽然山路难行,但翰云山脉在开平国内覆盖的土地本不是很广,以二者的脚程,应该早已找到翰云峰的所在,而不是日复一日这样远远地望着。虽然明显看得见离翰云峰越来越近,但也不至于这般可触不可及。
“这就是翰云峰灵阵的障眼法吗?说不定我们一直在绕着翰云峰的山脚兜圈子呢……”徐青谷自觉猜得八九不离十,几个纵跃跳下巨树,把所猜想的情况告诉了七爷。
七爷也奇怪不解,原以为有了郑师所赐“仙引”的苍云令,来到翰云山脉之中便可以轻松寻到翰云峰接受所谓机缘的考验,如今看来,寻到翰云峰所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难道,是约定的时机未到?”七爷不禁发出疑问。先前与郑师约定的日子是一月之后,现在算来还有十数天之多,难道是时机不成熟,翰云峰尚未开启入峰之路?
徐青谷眉头微皱,静静沉思。随后取出怀里所得的苍云令,抚弄着温暖的玉牌,左右翻看。
其实早在赶来翰云山脉的途中,徐青谷便多次将玉牌拿出细看,但一直不见有何变化。不管是徐青谷将混合了灵力的内劲注入其中,还是七爷将自身的妖力输入,玉牌都毫无变化。玉牌的材质就像普通玉石一般,完全不容灵力,一人一妖的灵力都不能将其引动。
七爷见徐青谷沉默下来,也是趴在地上眼珠转动左思右想,不过片刻七爷就觉得不耐烦了。“这装神弄鬼的郑师,也不说清楚玉牌的用法,非要搞得神神秘秘,这荒山野岭的,也不见翰云峰的弟子,找谁问去。”
七爷趴在地上破口大骂郑师,可能觉得还不解气,又站起身来,发脾气似地一爪拍向一旁的大树,那棵直径足有两尺之宽的大树被七爷拦腰拍断,断树倾倒压在旁边大树的树丫上。
徐青谷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看看一边不断跳踩着断裂大树的七爷,一时没能憋住笑了出来。“七爷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看来得找个知情的人问问了。”
郑师从未说过接引玉牌只有一块,若是只有徐青谷一人也不必定下一月之期。从南沧海边到翰云山脉虽然横跨了开平南北,但路途不算太长而且地势平坦,路上也有许多驿站,骑上好马日夜兼程,也能在约定日期之前早早赶来。之所以定下一月之期,是因为这是每个拿到接引令牌的人,都共同遵守的期限。
徐青谷和七爷对于门派之事一无所知,可这不代表其他拿到接引令牌的人也是不知情。如今距离一月之期尚有些日子,徐青谷觉得应该在附近多多查看,想必也能有些收获。
想到此处徐青谷正准备跟七爷商量,只见七爷自原地几个纵跃跳上徐青谷的肩头,在徐青谷耳畔嘘声说道:“有人来了。”
徐青谷脸色一正,屏息仔细向四周感知,几个呼吸的时间徐青谷便感知到不远处有两个人的气息,距离一人一妖所在有数里之距。只是那两人快速前行,竟是向着徐青谷和七爷的所在之地而来!
徐青谷瞥向一旁被七爷击毁的断树,看来就是这阵动静,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只是不知那两人有何来意。但既然连徐青谷都能感知到那二人气息,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麻烦,何况更加强大的七爷还在一旁。
等那二人慢慢靠近,几乎已经看见了二人的身影,徐青谷才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其中一人周身的灵力波动。
那是一股带着炽烈如火气息的灵力波动,而且灵力浓厚程度比徐青谷强大了数倍。在徐青谷还在奇怪自己怎么能提前感知到那比自己高出许多境界的陌生人时,那两人已经来到徐青谷近前。
来者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白发老翁。年轻人一身华丽的青色贵服,长得獐头鼠目,眼眶凹陷瘦得皮包骨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徐青谷,迫不及待地向同行的白发老者问道:“张伯,是不是他?”
一旁的老者不知年龄,只是须发全白,一身褐黄色破旧麻衣,却未有老来持重的沉稳之气,徐青谷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先前徐青谷感知到那带着炽烈如火的灵力气息,就是从那麻衣老者身上感知到的。
张伯肯定地朝着一旁的贵服青年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说道:“鑫儿不必担心,此子不过入道期圆满的境界,看来也是受到接引来此拜入翰云峰。他身上一定有着翰云峰的接引令牌,虽然不知是哪一山的,不过只要能够拜入玄门之中,你年少强行修炼导致损耗元气的病根也能彻底根除了,以后自然可以踏入到更深的境界。”
听到张伯十拿九稳的话,张鑫情绪激动竟全身颤抖起来,恶狼一般的目光盯在徐青谷身上,好像恨不得食其血肉。
徐青谷见麻衣老者和贵服青年在一旁自顾自说,又看见贵服青年发癫似地颤抖,投来的目光不善,便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了。那贵服青年周身灵力驳杂气息虚弱不堪,最多比一般凡人强大一些,不足为虑,方才快速赶来想必也是老者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