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再闹了?你是不是嫌还不够难看?”廖言文的手重重指向办公室大门的位置。
“难看?”顾温蔓气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廖言文,现在到底是谁在闹,到底是谁把事情做得难看了?是你们啊,现在整个安城的人都知道,你,廖言文,顾家的女婿,出轨了自己的女助理,这件事好看吗?你们真是不要脸,不要脸!”
顾温蔓吼一句,在桌面上拍一下,简茹雪在廖言文的身后埋下了头,她迫使自己努力地去想自己的儿子,在新的环境里能不能适应。这么小,没有父母陪在身边,会不会哭,会不会想他们。
“够了!别再说了!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廖言文的话里有烦躁,有不耐,也有决绝。顾温蔓一听,心顿时一寒,“什么意思,廖言文,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廖言文合了一下眼睛,然后平静地说道,“我们离婚吧,我净身出户。”
顾温蔓的表情犹如晴天霹雳,“离婚?哈哈,离婚?廖言文,你离开我,离开顾氏集团,你一文不值啊你!”
“蔓蔓,我们做夫妻二十几年,你拿我当你丈夫看了吗?你拿我当一个男人看了吗?”廖言文满目的苍凉,无力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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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点,莫非来到省立给陶然办理出院手续。陶然自然欢天喜地,去衣柜里翻找衣服,准备提前换好,等手续一办理完就打道回府。
这个来苏水的味道,她真的是受得够够的了。
在打开衣柜后,陶然愣住了。
之前她穿的宽大的裙子,适合孕妇穿的裙子,竟然一件都找不着了,柜子整齐叠放着修身的衣服。
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不是痛,就是难受,憋得难受。
换下病号服,陶然照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情是说不出的空洞。
来来去去,结果还是一场空,好像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回到南七里,余秀钦应该是得到了顾淮云的知会,做好了午饭等着他们回来。
陶然没什么胃口,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变了。她以为是她敏感多虑,结果不是,因为她看见原来的婴儿房面目全非,改成了一个工作室。
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做衣服打版的工作台,旁边摆放着缝纫机,还有挂烫机,有1∶1人台,有大小剪刀、曲尺、软尺、画粉、牛皮纸……好多好多。
可是不见了他当初亲手安装的婴儿床,亲手安装的婴儿车,婴儿防摔的地垫也都统统拆除掉了。
不留一丝痕迹。
余秀钦跟在她的身后,看到陶然落寞的表情,自作主张地说道,“这些都是先生让人换的,怕太太您看了伤心,先生也是好心一片。”
陶然扬起一点牵强的笑意,“我知道,走吧,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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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多,顾淮云关了电脑,准备回南七里。从专属电梯下来,在停车场碰到了站在大奔前的季博,穿着休闲的服装,应该是专程在这里守株待兔。
顾淮云抬脚走了过去,人未到,先用遥控给车解了锁。
听到“嘀”的声音,季博立即回身。
“老板。”
顾淮云似乎猜到他的来意,径直越过他,要打开车门。
“老板。”季博的声音更为恳切。
顾淮云终于不再熟视无睹,问道,“今天的新闻看了吗?”
季博脸色僵硬,“看了。”
“是我用简茹雪的儿子威胁她这么做的。”
季博蹙了一下眉头。
顾淮云继续说道,“这个只是开始,接下来我要让顾温蔓爬都爬不起来。”
季博继续沉默不语。
顾淮云等了他半晌,在耐心告罄前,拉开了车门,“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车门重重关上,只是没有预期中“砰”的声响,而是遭到了阻挡。
顾淮云抬眼去看,发现是季博的手夹在了车门中间,“松手!”
“老板,不管你怎么对付顾经理,我都跟着你。我曾经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季博说得很坚定,顾淮云怔愣,良久后才艰涩地开腔道,“等我和顾温蔓的事了解了,你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吧。”
“不需要,”季博抓着车门不肯放,“我现在就可以做出选择。”
“那雨晴呢?”
季博眼眶红了,“她和我没关系。”
莫非见状,拉住季博的手,“老季,别这样,我们和顾经理之间的事不会太长时间,一个月之内就会解决完。”
在他微愣间,“砰!”一声车门被关上。
莫非反身拍了拍季博的肩头,“到时候要是想回来,老板肯定会让你回来的。”
季博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莫非,“莫助理,你替我跟老板说说,让我回到他的身边。我怕顾经理会找人来找老板的麻烦,我得保护他。”
“老季,有些事,你还是不懂啊。呐,你看后面。”
季博应声回头,看到四五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又一筹莫展地回看莫非。
“你以为你很能打,老板才把你放在他的身边?错了,老季,能打的人多着呢。回去好好想想吧。”
季博呆若木鸡般站立着,没有一丝的反应。
莫非叹口气,“好好想清楚,别寒了老板的心。”
大奔缓缓驶出停车位,季博依然停留在原地。
副驾驶位上,顾淮云闭目养神。莫非体贴,伸手替他将遮阳板压下来。
“顾温蔓后来怎么样?”
莫非专注开车,回答的口吻有点随意,“差点没把廖经理的办公室拆了。”
“看来廖言文没告诉她,这些事是我逼他们做的。”顾淮云闭着眼,唇角却是向上勾起。
大奔要掉头,莫非转着方向盘往前倾身探看路况,“廖经理不傻,说了对他没好处,他现在不敢再和我们对着干。”
“哦,对了,”莫非想起什么,补充道,“听说廖经理要离婚,还说要净身出户。”
“呵……”顾淮云不屑地讥笑,“净身出户?早就捞够了,还净身,鬼才信。”
莫非同样一声哂笑,“不过,对那个简助理,看来廖经理是动了真格的,怪不得顾经理要跟简助理拼命。”
“拼命?都死太晚了,现在才来拼命。”
说起来,这些都是大老板们的家内事,莫非不敢妄加评判,只笑了笑。
谈话刚到此,车厢里响起手机的来电铃声。
顾淮云看了一眼手机,眉眼间浮现着厌恶的情绪,“喂。”
“你现在有没有空,回家一趟。”顾英霆用看似随意又亲和的语气商量道。
“没时间。”顾淮云回得直截了当。
顾英霆接腔道,“公司的人说你已经下班了。”
“有什么话,爷爷,您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我……”顾英霆刚开口,顾淮云紧接着抢断他的话,“但是如果是为了姑姑的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你……”顾英霆呼吸粗重了起来,“爷爷叫你现在就回别墅,你也不听了吗?”
“回去也没多大的作用,麻烦爷爷告诉姑姑,当时陶然求她的时候,她怎么不肯放过陶然,怎么就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
顾英霆也不做戏了,打开了天窗说亮话,“那你怎么才肯收手?”
“我实话告诉爷爷,我是不会收手的。”
“你!”
“我孩子四个月了,就这样说没就没了,这笔账,我是一定要向姑姑讨回来的,姑姑慢慢等着吧。”
顾英霆刚放下手机,顾温蔓就迫不及待问道,“爸,怎么样,他说什么?”
看到顾英霆脸上沉默的愠色,顾温蔓又哭了起来,“他是不是不肯放过我?我就知道这个畜生养不熟。他这是要逼死我呀,妈,我不活了。”
宋黛如左右为难,还没出声,顾英霆先怒喝道,“够了,一天到晚只会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爸!当初要不是你说把他的儿子培养上来,我会把陶然推下去吗?”顾温蔓的怒火跟着上来。
“是我让你推下去的?”
“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孽种,你都愿意培植他,为什么我就不行?我是你女儿,我为什么就不行?!”
顾温蔓歇斯底里地吼,顾英霆瞪大了双眼,两人怒目而视。
“好啦,好啦,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别吵了。”宋黛如大声喝止,“这事我站在淮云这边,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如果不是别人先来招惹他,他绝不可能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来。”
“对,只有你孙子最好,只有你孙子最善良!”顾温蔓垂着泪,声嘶力竭,“现在廖言文逼我离婚,都是你孙子一手造成的,这个怎么说?”
“你自己老公出轨了,怪到淮云头上?”宋黛如反问,“是淮云让他出去找女人的吗?”
“妈!就算你一碗水端不平,那能不能也别这么偏?我也是姓顾,他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凭什么处处都要偏袒他?”
顾温蔓的这句话影射到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未发表言论的顾城峻,不痛不痒地说一句,“淮云他不是来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