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的是蛛毒。”他平静回,无比低沉,来拿我的手,我死活不让他拔开,掌心已经全湿了。
世界来了个大颠倒,我初涉世事,却已尝情爱之苦,心之险恶,凡事之莫测。
“这一世我先寻到你又如何,命呵!”他在幽叹,充满不甘,语气忽然一狠,“卉娘,我会好生安顿你,一有机会,我将你接回。”
所有期许已然崩溃,我咬了咬唇,“兰痕,你以为可以随意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还想将我接回当你的小妾,你为何如此作贱我?”
我要的,只是一个完全属于我的男人,怎会与他人同伺一夫?况且,我又怎会甘心居于一个喂我毒药的女人之下?
摩擦着双眼,我将手臂移过,揩去了泪水,视线模糊地走出去,不小心撞跌了药碗,一声脆响,一地碎片,宛如我一颗斑驳的心。
“往东五十里,三山夹峙,其间有一个寨子,那是我刚建山头时初定的地点,后来不用了,你可以去那里安身。”
他没有拦我,只是为我指了去路。
“不劳妖君挂心,卉娘总归也没几日可活了。”
我喃喃木木地回,大脑中残存的一丝清醒,以为他会念在旧情,追上来询问,但一直到我走出山界之外,也不见他有什么表示。
那一刻,我死了那份心,掐灭了那燃势并不大的火焰。
幸亏相处时日短暂,还来得及。
许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个男人与我万世有缠,却一直未曾真正拥有我。
上一世,他是我的遗憾,我离开之前,握住他的手,用仅存的力气道,“下一世,你早一些,我一定好好爱你。”
这一世,他是第一个来到我身边的男人,启我心怀,成为我的初恋,却以坚决的方式遗弃了我,从此再无机会。
不知前世伤,奈何今生恨!
其实,我一直是怨他的。
一走出无归寨山界,我就有了危机感。
白骨精一定不会放过我,那爱慕兰痕的毒蛛也可能会找来,我还没有开始修习法术,万不是她们的对手,怎么办才好?
我一袭大红衣裙,一头墨发倾泻在肩背上,一路漫无目的地在尸香魔芋中穿行,风过时,发与衣同舞,足踏之处,妖冶的尸香魔芋躬下颀长的芯柱。
对了!我灵机一动,化回一株尸香魔芋,杵着一动不动。
等了半天,不见两只妖精过。
我站得十分无聊,又凝出人形来,寻思着不能这样浪迹下去,忆起兰痕指的那一处位置,是他的东西也硬着头皮去了。
但,山寨已经被几十名形状各异的小妖占领,并推举一位法力不错的当了寨主。
我一进入山寨,他们就色迷迷地笑了起来。
“寨主,寨主哇……有压寨夫人送上门来。”一名小妖怔怔地盯了我半晌,撒腿抛向擎幻大楼,这一处被我今后划分为议事大厅的地方,正奉着第一任寨主,冷桑。
其他小妖围住我,随着我的步伐齐唰唰挪动,有的嘴角流涎,有的双目死死聚焦,有的张口结舌,有的曲着长毛的爪子在胸口抓挠……
瞧瞧,这些副德性!
我不拿正眼看它们,但有的已按捺不住,毛爪子伸向我。
“等等。”我板着脸,“既然是压寨夫人,你们也敢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