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枫城以后,阿辉继续驾车北上,为了防止黑衣人和官府的人追捕,他们专挑人烟稀少的偏僻小路,尽量不走官道。
好在枫城往北上,地势渐缓,丘陵和平原居多,尽管没走官道,也没有崎岖难行的山路,这让他们的脚程也比较快。
在离开枫城的当天,叶冰月曾问安成,接下来怎么打算,安成静思良久,缓缓答道:“去灵山找寻那位高僧吧。”叶冰月大喜过望,然后详细地询问这位高僧的传奇典故。
原来,这位灵山高僧身世非常离奇。他本出身农家,5岁那年,他对父母说:“今年我将会遇到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
某日,他在家门静坐,看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僧,主动上前向他施礼,原来,来者竟是云游四海的灵山方丈。方丈看他天资聪慧,极有慧根,欲收他为关门弟子。
但他父母纵使家境贫困,仍不愿幼子轻易入空门,但他自己在见了灵山方丈后,执意跟随方丈而去,并且对他父母说了一句:“我将会成为一代高僧。”他父母执拗不过,只得随他。
从此,他成为了灵山方丈的关门弟子,随方丈学习佛理佛经。似乎为了印证他的预言,他习佛经极快,于佛理极通。在他二十岁时,已经超越了他的师父,成为远近闻名的一代大师。
逢初一十五,他都会开堂讲经,与外来的游僧交流心得,为凡尘中迷茫的众生指点迷津。
天元初年,某日,他突然来到方丈的禅室,想要下山,方丈问他何故,他皱眉思忖良久后,语气沉重地答道:“弟子昨日打坐时,似乎看见京都方向黑雾弥漫,恐有大疫情将发生,为拯救苍生,我想下山略尽绵薄之力。”
方丈虽然半信半疑,但想到他平日的善行善举,仍是同意了。
在他下山后半月,从京都传来消息,果然有瘟疫流行,但因为一位年轻的僧人在疫情全面爆发之前,及时通知了疫源地附近各村庄,早做准备,所以,这次瘟疫并没有造成尸横遍野的恐怖局面,但那位高僧却在疫情得到控制后不知所踪。
又过了两月,他终于回到了灵山,却戴着一顶斗笠,方丈正要对他大加褒扬,却在看到他的样貌时,骇然无语。本来,方丈已年老,属意他为下一任方丈,却不知道他对方丈说了些什么,此后,他就消失在了灵山,再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他的事迹渐渐被人遗忘,如今,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这些秘闻,而根据这些秘闻,他应该有知过去未来的天赋,只是,不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从世人眼中消失,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传闻,他会为有缘人解惑,指点迷津,只是,不知道这有缘人是谁……
叶冰月听了以后,沉默良久,这虚无缥缈的传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激动兴奋的心凉了大半。没有人知道这位高僧如今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知道他身在何方,也许还在灵山,也许早已云游四方去了。
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他是否真有知过去未来的能力,就凭这些个传闻,未免太草率了些,不过,现如今,也只有去灵山先找找了。也许,我就是他的有缘人喃?叶冰月这样给自己信心。
安成这次重伤颇重,却又继续奔波,因此,病势绵延,将养了足足一个月之久,才渐渐康复,好在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黑衣人和枫城官府的捕快,因此,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因为上次安成高热昏迷,差点命丧黄泉之下,叶冰月深知自己的医术在这里急需补充,于是,借此机会,也向安成虚心学习传统医术。
她重新拿出大学里拼命三郎的劲头,狠啃安成给她的医书,并且,拿安成当现成的病例,每日给他望闻问切,然后,开方子给安成修改。安成也耐心指点。
在这一个月中,也许因为有西医的理论基础,在背了无数的方子和中药后,她的传统医术居然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发热、腹泻等等简单的小毛病已经难不倒她了。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开枫城两月了,此时已经进入了深秋,随着北上,气温更低,像叶冰月这种极度怕冷的人,早已不顾安成惊讶的目光,执意穿上棉袄保暖。
安成曾轻叹:“依你这样怕冷的体质,到了灵山可怎么办?据说那里四季积雪,苦寒无比。”
叶冰月倒也不惧,笑道:“总有办法啊,总不成还没到灵山,就先冻死在路上了吧。”
小桔和阿辉听了,只有好笑的摇摇头。
因为云佛寺的遭遇,现在的安成对叶冰月已经相互非常信任了,相处时,也较之前少了那份淡淡的礼貌客气和疏离,而且,他们对视时的眼神,语气中的亲昵,连阿辉都看出了些端倪。
他打心里为安成高兴。一个人孤独了这么久,虽然有自己陪伴,但终究是主仆。现在终于有这么一位志同道合的女子走进他的心里,而且,她是那么开朗、单纯又善良,真希望他们能有好的结果。
而小桔也是为他们高兴,一个女子孤身闯荡,实在太危险,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不是世间女子最大的愿望吗?
于是,在安成彻底康复后,一行人越发放松,简直不像逃难,而像旅游了,就这样,在初冬的某日,他们终于到达了灵山的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