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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探讨医术(1 / 1)

过了几日,天元五年,六月二十六日,黄道吉日,宜开张,忌远行。安成和叶冰月的“保安堂”正式开馆行医了。

因为治愈了钟小姐眼疾的缘故,叶冰月和安成早已在枫城声名鹊起。当日,钟老爷亲自登门,在热闹的鼓乐声中送上了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仁心仁术”,并将它悬于中堂,也有诸多病患蜂拥而至,慕名前来求医。

因为多是头痛脑热、腹痛腹泻等小毛病,叶冰月又完全不知道怎么把脉和开药,只有全部由安成诊治了。叶冰月开始还满心好奇地想学一学传统医术,从学习把脉开始,可后来,她发现自己只懂得脉搏的快慢、是否有力,节律整齐与否,完全感觉不出来什么浮大中空,如按葱管,浮而转指,中空外硬等复杂不同的脉象,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最后,叶冰月一边磨墨,一边无聊地看着安成诊治病患。

小桔和阿辉在门口负责收诊金,定价是每人半吊钱,如果实在穷苦,就免收或少收。当然,有钱人家来看病,是不屑于带一吊、两吊钱的,一般都大气地给了一两银子,并且坚持不让小桔他们找零。叶冰月虽不想多收他们的,可人家不领情,也就当他们做慈善事业,帮助穷人看病,不再强找零头了。

一天、两天,一周的时间慢慢过去了,安成负责诊治病患,阿辉和小桔负责收诊金,小桔还要负责大家的一日三餐,叶冰月突然发觉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快成吃闲饭的了,看着安成忙碌的身影,不免有些郁闷。

这一日中午,天气炎热,上午就诊的病患已经全走了,小桔也准备好了午饭,大家围着饭桌,正要开吃,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大声疾呼:“大夫!有大夫在吗?救人啊!”

叶冰月和安成放下碗筷就奔了出去,只见一群人冲了进来,其中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手里抱着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小女孩。女孩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大婶哭着道:“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女儿,她掉进河里了……呜呜……”

原来,不远处有一条小河,现在天气炎热,住在附近的孩童,都喜欢在河边嬉闹。小女孩还不满五岁,也跟着姐姐在河边玩耍,不想失足跌进了河里。那河虽不宽,水却异常湍急,竟是把她卷了进去,岸边的大人见状,立马下去了好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把女孩救了上来,可上岸后发现女孩没有了呼吸,就赶紧把她送来了就近的保安堂。

叶冰月一看女孩的情况,赶紧让妇人把女孩放到隔间里的木床上,安成紧走两步,摸了摸女孩的脉搏,再探了探鼻息,皱眉低声道:“没有呼吸和脉搏了……”

叶冰月看了看瞳孔,已经略有放大了,赶紧捏开小女孩的嘴,先把嘴里的一些淤泥掏出,再翻过女孩的身子成俯卧位,头朝下,使劲儿按压她的背部,就见一股股清水从女孩的嘴里涌了出来。

很快,她再让女孩平躺在床上,像曾经救治小桔那样,开始给女孩行心肺复苏了。

半柱香的时间,叶冰月检查了女孩的颈动脉和呼吸后,微微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没事了,安大夫,她还需要几副药治疗,就拜托你了。”

安成虽然是第二次见识这种技术了,但对于这个结果,仍是万分震惊。等他确认了小女孩确实是恢复了呼吸和心跳,性命已无大碍后,转身对妇人说道:“这位大婶,孩子已经没事了,你稍等片刻,等她醒来,你再去抓几副药,就无妨了。”

妇人不可置信地反复问道:“我女儿真的没事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立刻转悲为喜,立刻跪下,对着叶冰月和安成连连磕头道:“谢谢你们啊,大夫,真的太谢谢你们了,你们真是华佗再世,济世活佛啊……”

叶冰月赶紧扶起她,说道:“这位大婶,不要这样,快起来,赶紧去看看你女儿吧。”

不一会儿,女孩儿睁开了双眼,轻轻哭了起来,连声叫着“妈妈,妈妈……”

和妇人一道来的街坊邻居,特别是断定女孩已经没有呼吸的那两三个人,开始还不相信叶冰月的话,待听到女孩微弱的哭声,不由大惊道:“保安堂大夫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啊,这死人都能救活啊……”议论之声纷纷而起。

……

等拿了安成开出的药方,妇人千恩万谢地抱着女儿去了,叶冰月把他们送到门口以后,转身有些高兴的说道:“我发现我不是一无是处嘛~”

安成深深地看着她,犹豫了半晌才问道:“叶姑娘,敢问这种医术是什么?你两次都能把没有呼吸和脉搏的病人救活,太不可思议了……”

叶冰月想了想,微挑秀眉,可怜兮兮地对安成说道:“我饿了,吃了饭再告诉你吧。”

……

炎热的午后,叶冰月正在枫树下的躺椅上闭目养神,昏昏欲睡,突然一阵微风轻至,带来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她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安成站在她身边,带着研究的目光看着她。

叶冰月一下子坐了起来,捂着胸口道:“安大夫,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你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会把我吓死的!对了,你不用看病人了吗?”

“病患已经看完了。”

“哦,那你去休息呀,找我有事吗?”

安成无语地看着她,叶冰月迷糊的大脑终于想起来了:“哦,你是要问今天中午我救人的医术,是吧?”

安成点了点头。

“那叫心肺复苏,在我们那里,是所有的医生都必须掌握的一项重要的抢救技术。对了,安大夫,你能不能坐下来,我这样望着你,脖子会酸呢~”

安成随手拿了个小矮凳,坐在了叶冰月的对面,认真地望着她。

虽然,安成这时候的样子很像一个好学的学生正在专心听老师讲课,有点滑稽,但叶冰月可没笑,她只觉得安成认真的目光非常熟悉。想了半天,叶冰月终于想起来了,上次她教安成环甲膜切开术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认真地望着她的。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叶冰月也立刻想到,上次安成差点儿掐死她的事情,她挪了挪屁股,离安成稍微远了些,才继续说道:“简单地说,我们之所以活着,是因为心脏在不停地跳动,它的跳动使我们的血液在血管里流淌,这个过程在不停地输送氧到全身各个脏器,包括大脑、肝、脾、肾等等,而我们血液里的氧则是通过呼吸作用,从两侧的肺而来。”

“当我们遇到各种打击,包括上吊、溺水等情况的时候,呼吸心跳骤然停止,我们身体的各个器官就会因为缺氧而逐渐衰竭,特别是大脑,对缺氧最为敏感,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恢复这样一个循环,给重要的器官供氧。”

“我们的心脏在这个位置。”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当没有摸到脉搏,没有呼吸的时候,我们通过按压胸部,驱使血液流出心脏,形成暂时的一个人工循环,同时,通过吹气,给病患的肺部供氧,保证大脑等重要器官的氧供,争取恢复患者的心跳和呼吸。”

“哦,那这样就一定能恢复吗?”

“当然不是,医生又不是神,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救活。小桔和刚才那位女孩本身身体是好的,因为意外而呼吸心跳停止了,而且抢救地也很及时,所以,都活了过来,但有些病人发现地晚了,或者本身已经很衰竭了,那成功率肯定是相当低的。如果配合肾上腺素等药物,成功率还会高一些,可惜,没有,唉~”

“肾上腺素?那是什么?”

“我们异族的药,你们没有。”

“草药吗?”

“……不是……”

“……好吧,那这种医术具体该怎么操作呢?”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啊,我已经做过两次了,你还不明白?”

“……不是很明白……”

“病患得先平卧,然后,手放在这个位置,垂直快速地按下,至少按下1.5寸,然后松手,这样按压30次以后,对着病患的口吹两口气,然后,接着再按,再吹气。”叶冰月指着自己胸骨中下三分之一处,说道:“同样的,这种操作也是有风险的,比如用力过猛导致胸骨、肋骨骨折、心脏破裂、肺挫伤等等。”

叶冰月说完,安成看着她,努力消化学习的新知识。好在叶冰月说得比较简单,安成也聪明,理解得八九不离十。

“……能示范一次吗?”安成希望再深刻了解一些。

“在谁身上啊?”

“……嗯,在我身上吧……”安成犹豫了半天,可实在对这种神奇的医术极度好奇,最终决定拿自己做实验。

“……你……?”

“嗯!”

“那你可不能再想掐死我!”

“我什么时候……”安成正准备反驳,突然,也想起了上次,叶冰月在他喉咙那里比划时,他条件反射地把她推倒,然后,确实差点掐死她了。

安成红了红脸,嗫嗫道:“那不是误会吗!这次肯定不会伤害你!”

叶冰月在心头窃喜,在活人身上按,那滋味挺难受的,既然是你自愿的,哈哈,那就让我顺便报了上次掐我之仇吧!

“躺下吧!”叶冰月不露声色地把躺椅放平,指了指。

安成乖乖地躺了上去,叶冰月弯下身子,对着他说:“要站在病患的右侧,双手这样抓住,掌根放在胸骨的中下三分之一处,手肘伸直,依靠上半身的力量下压,这样……”叶冰月一边说,一边用力压了下去。

安成只觉胸口一阵压迫感,差点不能呼吸了,忍不住叫了一声:“啊~”眼睛却正对上叶冰月得意的笑脸,狡黠的双目,鼻端传来一阵极淡的幽香,是她身上的味道吗?安成一时失了神,居然忘了呼吸。

“……少爷……你们……”

“……姐姐……”

耳边突然传来阿辉和小桔惊讶的呼声。

叶冰月转头一看,阿辉和小桔立在不远处,惊讶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而叶冰月此时正在得意复仇成功,一时没反应过来。

安成抬头看见他们俩的样子,再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叶冰月,立时醒悟过来,不由大窘,连声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做!”

叶冰月这才反应过来她和安成的姿势有多暧昧,赶紧放手,直起身来,红了脸,却故作严肃地说道:“我在教他医术啦,真是的……”说完,还是觉得羞涩,“我回屋啦……”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安成也很快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衫,说道:“我们真是在探讨医术!”说完,不觉红着脸,也起身走开了。

阿辉和小桔面面相觑,忽然,小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阿辉也跟着憨憨地笑了笑,两人再不多说,各干各事去了。

叶冰月在屋里,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听到小桔和阿辉的笑声后,脸红到了耳根,恨恨地说道:“本来就是在探讨医术嘛!我干嘛要不好意思!”却仍不愿出去,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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