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财产一下子使林家家业扩大数十倍,江离湄坐在厅堂里,侧眼看众人满心狂喜却更要装出一幅伤心的模样,心中蔑视。
婆婆拿着细帕抹着眼角,絮絮地说:“以后你就把我们当成你亲爹亲娘吧!可怜的孩子。”她那帕下的嘴角分明是上弯的。她随口应付几句,借故离去。她不能再呆在那里,里面满满全是虚伪,她会窒息而死。
轻风细柳,枝上皎月,湖面上银波粼粼,林笙追了出来。“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不过......你要节哀顺便。”
“恩。”她点头,心中才恢复一点温暖。这一年,她进到他胸口。檀园使林家花巨资为她而建,当初为了迎娶她颇费了不少心思。她极喜欢这个园子,常坐于湖畔树荫下。仅仅因湖对面就是林炜笙所住的畅心楼。有时,甚至遥遥可见林笙的一袭白袍。
林家产业在他手中不停的扩大,林家的老爷夫人怎么会不开心。然而时日长了,公公婆婆看得她的目光也就渐渐冷了下来,不似当初那样奴颜婢膝。
江离湄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极少出园了,乃至林府中大半仆人竟不认得她。这样由垂鬓稚女初长成艳冠绝伦的女子。只是,眉眼间尚还青涩。
林笙或因事务繁忙或因其他原因,渐渐少来。有时来了,也不说上几句话,便匆匆离去。有几次,还可以看见他眸间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这些,她心知肚明。
“殷红,相公已经多少日子没来檀园了?”她立在窗前,和煦的阳光打在她身上,竟有些晃眼。
“小姐,别说几日了,姑爷足有一个月没踏进檀园大门了!”殷红原是从江家到来的侍女,自小服侍身旁,向来心直口快。“是吗......收拾一下,去给老爷夫人请安。”她淡淡的吩咐。
江离湄领着殷红越了大半个林府到公公婆婆所住的园子里。还未进门,就远远听见婆婆的声音。“我们家的林笙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竟把生意做到南疆,林家最后还是要交到他手中的,只是那江家丫头我着实看不上,不就是仗着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婆婆有些得意忘形,声音陡然拔高。全然忘记林家有今日的辉煌靠的是谁。
“对那丫头还是要客客气气的,不要让外人落下话柄,说我们林家过河拆桥。”公公轻声训斥。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殷红上前欲进园中评理。她淡笑拦住,故意放重脚步进园。果然,那林家老爷夫人见她来了,立刻换上一副热切的笑脸。
“都说你身子骨弱,不用来请安了。你怎么还来这么早做什么?”婆婆上前拉住她的手,丝毫不见刚才的刻薄模样。
她笑了起来,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离湄多日未来请安,心中已愧疚万分,婆婆这么说,岂不折了离湄寿命?”
接过殷红手中竹篮又说“离湄本不是好儿媳,更愧对公公婆婆,这是我亲手做的桃花糕,特敬于公公婆婆。”婆婆尴尬的接过竹篮,离湄嫣然一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相公已有几日未来檀园了!”这话果然有效,林笙当夜就来到檀园,歉意十足。
“对不起,最近忙于生意,到冷落了你.”江离湄侧头而笑,却是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林笙终是沉不住气,问:“你可是生了我的气?”她摇摇头:“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希望能常常看见你。”仅此,就足够。
林笙沉默良久,后抬头微笑:“南疆的玉好,我明天去南疆定给你带回一些。”他依旧没有在檀园留宿,江离湄站在窗前,望着他离去时欣长的身影,不言不语。
烛影摇动,应在她苍白的脸上,一时竟辩不出来脸上是何表情。
服侍她睡下后,殷红走到窗前关窗。见那窗棱上用指甲深深划下三个字“望君楼”。殷红回头望了一眼江离湄,见她睡梦之中依旧轻皱眉头,不由深深叹气,“小姐,你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