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佛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一边为缘腓的超级毒舌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边又为他的安全焦虑不已。
但见那绿色罩子将要套住缘腓时,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毫不犹豫地拿出紫苏弓,这是她唯一的法器,虽然没有使用过,但全力一拼也不是毫无可能。
缘腓见那老王八放出困御罩,登时哈哈大笑。
“秃头绿毛怪,王八脑子还是不长进,你那玻璃罩子放出一次吓唬吓唬小爷也就算了,还想困小爷第二次?来来来,瞪着你那绿豆眼瞅瞅清楚,什么叫有备无患。”
一股更强烈耀眼的红光腾空而起,那红光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竟然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火鹰,火鹰嘹亮地高叫一声便俯身朝老龟冲去。
缘腓见时机差不多了,左手手腕一转,就在老龟仰脖抵御火鹰之际,一颗红色的小珠子被他扔到老龟身下。老龟一愣,察觉不对,刚要爬走。
只听“砰”地一声震天响,黄沙满天,乱石喷碎,烟雾久久不散。
缘腓绿色袍子上落了一层黄沙,看起来灰头土脸,捏着鼻子不满地嘀咕“真是便宜你了,这爆火珠我三个月才能炼出一颗来。”
留佛身旁的礁石崩裂,不断簇簇落下,砸的抱头鼠窜,她捂着脑袋跑到缘腓身边。
“那老龟怎么样了?”
“怎么样?小爷我出手,能给它留个全尸它就应该烧高香谢小爷了。”
“打就打呗,你干嘛非要弄死它呢。”留佛看着不远处尘埃落下渐渐清楚的老龟,四脚朝天的尸体道。
“它吃了小爷的东西,不打死它怎么把它拿出来。”
那骨链可是从他出生就一直带着的,说不清楚为什么重要,总之再来十个老王八他也不怕,定是要把骨链拿回来。
留佛替他拍掉身上的黄沙,打击道:“怕是早出来了吧。”
缘腓可爱的圆脸上露出疑问的表情。
留佛噗嗤一笑“拉出来了呗。”
“你!你这恶心的丫头!才不会呢!小爷我在那骨链上加了封印的!”
缘腓气咻咻地跳上那老龟死的透透的尸体上,一柄银色的大刀凭空出现,只听咔嚓一声,骨肉分离的撕裂声让留佛毛骨悚然。
留佛转过头,不用想,那老龟肯定被开膛破肚,并且被某个暴力血腥的小子正搜肠刮肚地找他那宝贝骨链。
不一会儿。
“找到了!我就说,这老王八穷肚寡肠的怎能消化的了我这金贵的东西!”
缘腓满手鲜血地站在一脸狰狞死不瞑目的老龟身上,表情得意洋洋。
留佛撇撇嘴,恶魔就是恶魔!人家都死了还不忘挖苦。这小魔王,毒嘴功夫,前途不可限量……
“这尸体咋办?”
“放这呗,反正海上食尸鸟这么多,它躺个两三天也就没了,一点都不污染空气污染水源。”
留佛“……”
缘腓对自己使了个净身咒,将骨链宝贝地收好,拉着留佛的手道:“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玉清山顶,观云台。
容非渊静静立于观云台上,面容淡漠疏离,却颠倒众生,与生俱来的高贵神圣,三千发丝如瀑垂下,轻风从他修长飘逸的身旁经过,带动袍角翻飞。
“师父,我回来啦。”
轻快欢乐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忐忑。留佛望着那抹桃花树下绝美却孤寂的身影,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一丝不安。
“跪下。”
容非渊负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命令。
留佛没有犹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背挺的笔直。
“可知为何要让你跪。”
“我没有经过师父的允许,擅自离开听颜仙山,害得师父为我担心。”
留佛咬咬嘴唇,虽然是缘腓硬拉着出去的,可是若不是自己存了那么点贪玩的心思,缘腓又怎能把她拉走。说来说去,终究错的是自己。
“可是诚心认错?”
“是,师父,要不你就罚我吧,留佛甘愿受罚,只要师父能够消气,您怎么罚我都可以。”
容非渊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焦急自责的徒弟,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小徒弟玩心太大,心性不稳。
能被人三言两语就拉走了,还不声不响跑了那么远,那虎鲨海域多么危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纵有移山填海的本事,能换回小徒弟吗。
“罚你是应该的,从今天起,一个月内不许离开玉清山,这本伏魔清心咒背过后默写三百遍,错一个字,再加十遍,可有异议。”
留佛看着地上的书,头皮有些发麻,面色苦恼。即便书不算厚,那也是书啊。蚂蚁再小,那多了也是会咬人的,这要抄到啥时候,猴年马月?
“没意见,留佛一定好好抄。”
心里虽苦不堪言,最起码面上要态度良好。
“那好,你且回吧。”
伏魔清心咒虽不能阻挡她的魔根成长,但是他也不愿意一味压制,越压制只会越反弹,堵不如疏,一边克制,一边清心,双管齐下。只要徒弟恪守正心,让魔心无所遁形,那她自然平安无事。
“师父,您,最近都会在玉清山吗?”留佛问道。
师父若是也不再,玉清山又无人敢上来,那她岂不是要孤单死了。
“嗯。”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抄书去。师父,我可以去你的殿里拿笔和纸吗?”
只要师父在,一切都是浮云,抄书什么的,也不错。
“可以。”
“哎!”留佛欢快地站起来,向无欢殿跑去。
五日后,无欢殿。
“师父……这伏魔清心咒我都抄几十遍了,早就烂熟于心了,而且我也能独立运行几个周天了,还要继续抄吗?”
留佛一脸期待地看着容非渊,再抄下去就吐了……
“这本伏魔清心咒是六界最高等的清心咒,里面共有三十六中咒语,每个咒语能变化出八十一种不同形式,如果能够将其炼就出神入化,即便是遇上魔尊的蛊惑,你也能保守本心,不受干扰。现在,你还说你烂熟于心了吗?”
留佛:“……”
八日后。
“师父师父,我的大猫醒了!”
留佛一脸兴奋,提着大猫就冲进了无欢殿。
“美,美美人。”
大猫迷迷糊糊地被留佛提着过来,一睁眼便是容非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由得鼠脸痴迷。
留佛脸一黑,果然是受到了卓老头那风流鬼不良影响。她顾不上大猫口吐人言的喜悦,好心地提醒它道。
“美什么人,他是我师父,而且……你们是同性……”
大猫此时只有鸡蛋大小,浑身圆滚雪白,耳朵尖尖薄薄却是黑色,尾巴极其短小。
“我是说,美人师父。主人,你想到哪去了?”
大猫鼠眼咕噜一转,回答道。
“你,你小不点,行!咱们回房间慢慢聊。”留佛笑的一脸灿烂阴险,刚会说话就开始阴我,大猫,你胆子真大。
“佛儿,伏魔清心咒可是炼到第几层?”
容非渊仿佛没看到这一大一小的互动,淡淡道。
“师父,第三层了。”
“嗯,每天要坚持不懈,炼功时要全神贯注,切不可掉以轻心。你现在是在基础阶段,根基不稳,越往上只会越危险。”
“是,师父,留佛记住了。”
正在这时,从窗台上飞进来一只小小纸鹤,灵动活泼,看到容非渊时便直径朝他飞去,尾巴上扫出点点星茫。
纸鹤停留在桌案前便自动伸展来来,一张薄薄的纸呈现眼前,轻轻落在桌案上,那张薄如蝉翼的纸上用仙术凝结成了三个字:紫薇殿。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难道是掌门请师父去紫薇殿有事相议?可师父不是一向不管听颜仙山内部事物吗?
留佛挠挠头“那师父,我回去抄书去了。”
“嗯。”
留佛拿着仍旧是一脸痴呆状的大猫,轻轻掩门。
“喂喂,主人,你干嘛走那么急啊,咱们多呆一会儿不成吗。”
刚关上门,大猫就不满地嚷嚷起来,鼠脸似遗憾又似无奈。
留佛就好奇了,它一只似鼠非鼠的小东西怎么可以做出那么人性化的表情。
“大猫,你要认清事实,师父他老人家你看看过过眼瘾也就满足吧,现在看也看了,来,咱们回去好好谈谈人生。”
还耍小聪明是吧,不修理你你就不知道你是喝谁的血长大的!
“别,别啊主人,主人你不能这样!好歹我们是本性同源,我的天性也是拜你所赐,分不清事实的是你吧。”
“本性同源?大猫,不要拿你的白痴来侮辱你主人我的智商,你能吐人言怕也是品阶不低了吧,那昨天晚上……”
“啊,停!那根本就没关系,那是……那是我吃咸了齁的慌喝多了水行了吧。”
世界上最可耻的人有两种,一是专门拿捏人家糗事并以此相威胁的人;二是威胁的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善良小朋友。
大猫暗暗鄙视。
“大猫,你现在是不是相当于人类三四岁的小孩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可没尿床吧。齁的慌,骗谁呢,整天萝卜白菜清汤寡水的,你口味貌似没那么轻吧。”
“你?你就是从荒芜之地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灵魂都不知道已经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活了多少年了,明明就是你以大欺小!”
留佛眼睛眯了眯“你怎么知道我在荒芜之地的事情?”
这家伙这么神奇?无所不知吗?
“因为我们本性同源啊,早就跟你说过嘛。”大猫一脸看白痴的眼神“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啊,我是喝你的血长大成鼠的,我们连心鼠就是和主人心意相通啊,是你现在太弱了,才导致我们无法冲破阻碍达到神识共鸣。”
大猫一脸悲愤,它肥肥的身子站起来,鼠眼滴溜溜看着不住打量它的主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主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强大啊……
“看不出来啊,你从什么时候有记忆的?你还都知道些什么?”
留佛眼睛亮亮,这小东西蛮有灵性的嘛,还能无师自通?
“嗯……从千夏红妆把我交给你那时候我就能感知一切了,还能……”
“天哪!那时候你不刚出生吗!”留佛惊讶地打断道,满脸不可置信。
“主人,打断别人的说话是很没礼貌的!”
美人师父和你说话时你怎么从不敢大呼小叫的,看我老实你欺负我是吧,大猫腹诽。
留佛闻言赶紧捂住嘴,用最诚恳的眼神看着大猫,一副绝对不插嘴的架势。
“我们一起奔波赶路的时候我也是记得的,还路过了危险潜伏的丛林,有一些妖怪想要靠近我们,不过都被卓老头赶跑了。还有,我在阴沼迷雾中被就算有你的气息保护还是被无形中伤到了元气,要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进阶,小猫也不至于还是昏迷不醒。”
留佛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卓老头果然深藏不露,可他是谁呢?为什么不显山不漏水地要暗中保护?她当然不认为卓老头是坏人,可到底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让他乔装打扮来掩人耳目呢。
“大猫,你能不能知道我在流放之地之前是什么样的?”
留佛问的有些艰难,她虽然一直对现在的生活乐在其中,可是前世不明不白的被人丢到那里,心里还是很在意的。而且,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阴谋在慢慢酝酿,这让她很不安。
“这我哪能知道,我只能知道你在流放之地及以后的事情,之前的,好像,好像被封印了还是剔除了?唉,我也不知道。”
留佛闻言漂亮灵动的眼睛划过一丝黯然,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还是发生,心里还是失望的。
不管怎样,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自己再慢慢探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