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所有人心中都是同样的念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应天楼的门口哗啦一声滚出来一大捆雪白的地毯,名贵的地毯就这么毫不爱惜的铺在泥泞的地面上,一直延伸出去数十丈。
在楼上静静观看的令寻等人,也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气氛。
长街的尽头,蓦然的寂静。
然后,两条人影就缓缓地从拐弯处走了出来,如闲庭信步一半,向着这边走来,一边走,两个人还在轻松的交谈着什么。
看得出来,这两人对这样的场面,早已经习以为常。
这是两个少年!
两位白衣胜雪的少年!点尘不染!
寒风中,两个白衣少年的衣袂飘飘,神情恬淡,悠然迈步,不急不躁,似乎是乘风而来,随时会乘风而去……
两个人都是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剑眉斜飞入鬓,黑发如墨,头上紫晶束发,散落下来的头发衬着如雪白衣,潇洒出尘。两个人都是身材稍嫌瘦削,一般高矮,走在一起,正如是一对琼霄玉树,临风而来。
细细的看看,这两个人的面目似乎有点相似,应该是兄弟两人。
而且,这两人身上的气质也有些相似。都是很孤傲,很锋锐,两个人并没有做出什么高人一等的姿态,但在众人眼中看来,这两个少年,却简直就是天生的贵族,这样的气质,足以凌驾于世间任何人之上!
左边的一个,年龄稍稍大一些,浑身的气息也更加冷锐,一柄长剑,悬在腰间,却绝不给人累赘的感觉。似乎这柄剑连着剑鞘与这个少年的身体都融成了一体。浑然天成!
右边的一个,年龄稍小,但神情淡然,眼神平淡,似乎将这天下,都不看在眼中,但偏偏身上也有一股凛然之气,扑面而来。
一柄古朴的剑鞘,却是斜斜背在背上,从肩头只露出一截剑柄。而那剑穗,居然也是白色的!
这两个人,就这么从泥泞之中一身白衣风华的走过来,毫无顾忌的踏上了雪白的地毯。两行泥脚印,就这么醒目的留在了他们身后。往前走了十几丈,然后突然在白色地毯上停了下来。
两个人同时微微抬头,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应天楼,眼神悠远。
杜旺财腆着肚子一路小跑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一躬身,两手紧紧贴在大腿上,来了个九十度的弯腰;这对于他肥硕的肚子来说,绝对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难得的是,他竟然不折不扣的完成了。
“公子,两位公子,请!请……”杜旺财一脸的阿谀的笑,此刻,若是他屁股上有条尾巴,恐怕早已经摇得如同风车一般。
“老大,这个应天楼,倒是准备的还算是不错。”年轻的那个少年公子嘴角含着柔和的笑,看了看自己脚下的白地毯,很是有些赏心悦目的说道。
“还可以。”年长的那个冷冷的点点头,道:“这踏上去的触感,勉强让我满意。”
杜旺财眉梢跳了跳,心中一阵苦笑:这价值千金的貂毛地毯铺在泥地上迎接,居然只换来这位公子一句‘踩上去的触感很满意’……
“两位公子,小店已经准备好了最好的客房,而且里面一切都是新的,还请两位公子移驾进内歇息,外面天寒地冻,呵……”杜旺财肥肉乱颤的脸上露出一种诚挚地笑容。
“这区区风寒……嗯,也罢,带路吧。”年长的公子双手负后,当先走了过来。白衣飘飘,竟似足不沾地。
走到门前,两排精装大汉同时躬身:“恭迎公子大驾!”
两位少年公子同时雍容的点头,露出和善的笑容。在面对这些低下的下人的时候,他们的神态,却远远比起面对贵族的时候要亲切的多。
在他们春风一般的笑容之中,两排大汉人人都感觉自己手中多了些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每人手中都有两张银票。每一张的面额,都是五百两。
是两张,而不是一张。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这些作为礼仪的汉子在第一时间就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这两位少年公子。
一张银票是随意的打赏,但两张全是五百两,则就是尊重,同时蕴含了一种‘成双成对’的祝福。而所有人都是两张五百两,则说明,这两位公子从一开始就没有忘记过这些地位卑贱的人群。这已经成了他们长久的习惯。
而越是这样的习惯,越容易得到人们的敬重和爱戴。发自内心的。
这才是天生的贵族!
杜旺财殷勤相陪,惟恐有一点点不小心,一路上腰杆就没直起过,头也没有抬起来过,脸上笑出来一朵灿烂的菊花,始终在盛开着。
两位少年公子就在他的陪同下,进入了应天楼。
令寻负手站在窗前,眉头紧皱,喃喃自语:“这两人是谁?”
脚步声细碎矜持的在走廊中响起,两位尊贵的客人已经上了五楼,依稀听到那位年轻的公子轻轻笑着说道:“杜老板,真是麻烦你了,难为你把一切都想得这样周到。”
接着是杜旺财的声音,明显有些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哪里哪里,公子满意小的就放心了哈……”
令寻眉头一跳。公子,小的。以杜旺财的身份,居然在这两人面前自称为‘小的’?
令寻走出门来,缓缓来到四楼的小厅。他知道,此时此刻,那些公子哥儿们必然都在这里。
进去一看,果然。
不管是敌对家族还是联盟家族,一个个年轻公子们都是各据一桌,高谈阔论。
和顾炎兄弟两人一桌,楚克一人占了一桌,至于那个一滩烂泥一般趴在桌子上的青年,则是曹氏家族的大少爷,曹铸。
每次看到这位曹铸,令寻就有些吃了苍蝇一般的感觉。虽然他的这家伙实剑道水平在年青一辈中无人能出其左右,年龄也只比自己小了三个月,天晓得这家伙能懒到什么地步。
曹铸曾经创造过一个记录:大家都在试炼的时候,这位大公子的随从重伤,休养了三个月,结果直接导致了一件事:大公子的衣服,三个月没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