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天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对白云瑞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没有去偷盗你父的骨殖,对于这件事我感到很遗憾!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如果当初你不大开杀戒也就不能引来今日的祸端,只能说是你连累了你的父亲。”
白云瑞眉梢一挑,说道:“我大开杀戒?对,我是杀了不少人,但我杀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他们勾结西夏王元昊欲图我大宋疆土,残害乡里、迫害百姓、无恶不作、无所不为,他们的罪行罄竹难书。难道他们不该杀?”
牧云天说道:“可有人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你和徐良背叛了绿林,当了朝廷的鹰犬,你们的官位都是用绿林人的生命换来的。”
白云瑞凝眉问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
牧云天呆住了,不知该怎样回答。细思之白云瑞的确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倒是那些黑衣人行事鬼祟安心不良。
白云瑞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我可以叫你云天吗?你现在年纪还小,最容易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而误入歧途,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要用心去听、去看、去思考周围的一切。”
牧云天望着白云瑞带着真诚的目光点了点头。
白云瑞看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你走吧!”
牧云天一愣,他以为今日必定得有一番你死我活的争斗,可没有想到白云瑞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让他走,他实在是想不出白云瑞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白云瑞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着对他说:“你还想和我打上一架?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那点子皮毛功夫在我面前根本就拿不出手!还有今日你在大街上教训恶徒之事很令我佩服,我敬你是个英雄,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弟兄!”
牧云天淡淡一笑,站起身冲三人拱拱手说了声:“告辞了!”之后快步走出青竹馆。
白福望着牧云天的背影,回过头来说道:“少爷,您怎么让他走了?”
白云瑞说道:“我从一开始就认为不是牧云天,今日你们也看到了他神鞭惩恶之事,足可以证明他是一个光明磊落,心存大爱之人,这更肯定了我当初的想法。”
蒋平理着胡子,说道:“云瑞,我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事都要小心,你和这个牧云天仅有两面之缘,你就那么相信他?”
白云瑞笑着说道:“四伯父,我也不知怎么了,我就是相信他,没有理由的相信他。”
蒋平问道:“云瑞,办事情是不是应该有个轻重缓急?你怎么会答应倪大人帮助查清食盐告罄一事?我们现在已经不再居官,这事应该交给官府去办,现在我们要集中全力把你爹的骨殖找到,以慰他的亡灵。”
白云瑞说道:“四伯父,我何尝不知轻重缓急,可是之事关乎杭州数以万计老百姓的生死,我怎能置之不理!”
蒋平问道:“这件事你是非管不可了?”
“对,我非管不可!
白云瑞望着蒋平,目光中带着倔强。
蒋平长叹一声说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如果当初你爹肯听别人的劝阻,也不会死在冲霄楼,哪里还有今日之难,你怎么和你爹一样啊!”
白云瑞的眉心攒在了一起,对蒋平说道:“因为我们是父子!您总是说我爹是为了朋友才舍身取义的,可是今天细细想来,我认为你说的不全对,我爹为什么要去闯冲霄楼?他是要拿到西夏王元昊与襄阳王互相勾结的证据----盟单兰谱。他想粉碎他们的阴谋,使无辜的老百姓免于战争之苦,虽然他没有成功,但是他却把他一腔热血全都献给了他的国家。我为他骄傲,我很庆幸我是他的儿子,如果我连区区小事都不管的话,我爹会瞧不起我的!”
蒋平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云瑞说道:“四伯父,盐乃是国家专管,又怎会告罄,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散布流言,囤积居奇,抬高盐价,牟取暴利。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盐官和盐商肯定是互相勾结,以图暴利,这群杀人不见血的官匪!我势必要诛之!我决定今晚去一趟城内最大的盐行----刘家盐行。”
蒋平说道:“云瑞,你可要小心,你别忘了,你娘可在家盼着你早日平安归来呢!”
“四伯父,您暂放宽心,云瑞知道分寸,自会小心的!”
夜色正浓之时,刘家盐行屋脊上出现一道白影。这道白影快似狸猫,无半点声响,最后这道白影飘落在盐行仓库的院中,悄然来到窗下,点破窗棂纸,觑眼观瞧。
仓库内墙上砌着一个小小的烛托,上点着一盏清油小灯,灯影摇摇。靠墙边垛着几十个麻袋,看着沉沉甸甸的,不知装的是何物。
白云瑞来到门首,从靴筒内抽出匕首,轻轻撬动开门栓,轻推门户,斜身而入。借着影影绰绰的灯光,来到那垛麻袋近前,用匕首划开一个口子,麻袋来边装的东西就流出少许,白云瑞借灯光细细观瞧,原来里边装的是水稻。
白云瑞暗道:“不好,我上当了!”想罢转身就想往外走,哪知刚走了两步,就感觉脚下一软,地面瞬间开裂,白云瑞头朝下掉入深坑。
白云瑞心中顿时一阵紧张,急忙提气,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轻飘飘的落入坑中。再抬头看,上面的光亮消失,地面又合在了一起,瞬间坑内漆黑一片,他从兜囊中取出火石,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才点着,借着微弱的火势仔细打量坑内的情况。
这座坑有两丈深,就好像是一个活棺材一般,全部用石灰浇筑,没有一丝缝隙。坑内空气稀薄,时间一长他就感觉喘不上气来。白云瑞心中焦急,怎样才能脱离险境?
美英雄在坑底发了愁,越着急越喘不过气来,最后憋得浑身是汗,心中说道:“难道我就死在这里了?不行!我还没有找到我爹的骨殖,我娘还在家盼着我平安归来,我答应了忠儿要陪他放纸鸢,我不能说话不算数!可是怎样才能出去呢?”
正在他着急之时,不知为何头顶的地面开了,新鲜的空气涌入,顿时就喘过气来。他急忙飞身出了深坑,见有一人站立坑边,顿时白云瑞眼前一亮,叫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