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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旧恨抛(1 / 1)

娆荼扬手一抛,将手里的青橘抛入窗中,沈筑伸手接过,“没看见陆先生么?再扔一个进来。”

娆荼从筐里挑了几个黄皮橘子,捧进屋送到陆知命面前,“先生吃这甜的。”

沈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青橘子,有些寒酸,“不是,你这区别对待,能不能别这么明显?”

娆荼丟给他一记堪称媚眼的白眼,“爱吃不吃,不吃还我。”

沈筑拔开橘子皮,掰了一瓣丟进嘴里,点头道:“酸!”

娆荼眸光一闪,脱口问道:“很酸吗?”

“很酸啊。”

“给我尝尝。”

“你吃你那甜的去,跟我抢什么?”沈筑笑看着娆荼,语气像在是逗小孩。

娆荼丟给他一记实实在在的白眼,转身出了屋。

沈筑等她走后,敛去脸上的笑意,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想吃酸的?”

陆知命正用铁钳拨弄炭火,闻言双手微微一顿。沈筑沉默不语,却将陆知命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

娆荼出了门,转过一处墙角便站住了身,扶墙一顿干呕。柳杏儿正巧看见,忙跑过来扶住她,忧心道:“姑娘你怎么了?”

娆荼摇了摇头,“前天陆先生开的药还在熬吧?”

“嗯嗯,已经温在炉子上了,等姑娘用过早膳去喝呢。玉秀嫂子做了胭脂鹅脯,可香了,就着粥吃,咸津津的,姑娘一定喜欢。”

娆荼低声道:“我现在不想吃荤腥的东西,你去告诉玉秀,单送一碗清粥到我屋里。”

“姑娘不和大家一起吃么?”

“不了,我再去歇歇,待会沈大人要是问起,就说我困了,千万别提别的,知道么?”

“哦哦,知道了。”

娆荼回屋内歇下了,柳杏儿谨记她的嘱咐,等着沈大人问话。哪知席间沈大人只是安静吃饭,一句话也没问。

倒是吃过了饭后,沈筑撂下碗就去了寝屋里。他见娆荼躺在床上,瞪着两只眼睛举着县志看,不由气道:“睡觉便睡觉,看书便看书,你躺在床上举着书,不累?”

娆荼理直气壮道:“不累啊。”

沈筑看了眼旁边的空碗,“就只喝了碗白粥?”

“玉秀还煮了几节山药我吃。”

“嗯,山药对身体好。”

娆荼道:“之前在山涧里我烘的山药,你是百般嫌弃的。”

“还不是因为你做得太难吃了,难以下咽。”沈筑拿开她怀里捧着的县志,“屋里这么暗,能看着什么?伤眼睛。”

娆荼道:“闷得慌,想去走走,又怕人看见麻烦。”

“怕什么,戴上帷帽就是了。”

“可是人家会认出你呀,我那位大舅娘见了你的尊容,现在庄上肯定传开了,说沈大人你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

沈筑被气笑了,“你确定传的不是丰神俊朗的活神仙?”

“沈大人,你怎么没点自知之明呢?”

沈筑将她扶起来,“觉得闷就出去走走,被人认出又如何。”

娆荼听了他这话,忽然展颜一笑,“沈郎,咱们去卖橘子吧!”

“嗯?”

“院子里还好多橘子呢,咱们吃不下,放着也是坏了。”

“不去,金陵城那边若知道我沈筑回青州卖橘子,定会笑话。”

“你不去,我去。”娆荼掀被而起,走到门外就去招呼李渔收拾东西。

……

很快,姑射洲的渡口处就挤满人,因为有个神妃仙子在渡口摆摊卖橘子。而一身白玉袍子的沈大人就蹲在那里给仙子打下手。

橘子被疯抢一空,娆荼手捧着几十枚挣来的铜板,一颗一颗地数着,眼神都带着笑,是真的欢喜。

沈大人见她财迷的样子,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根麻绳给她,“将铜板穿成一串,好拿。”

娆荼接过麻绳,穿成一串一共九十八枚。她对沈筑道:“你借我两个铜板,我凑成一百文。”

沈筑皱眉:“我哪有两个铜板?”

娆荼想了想,“也是,沈大人哪有带小钱的习惯。我的三千两银票准备好了么?”

“没有。”

娆荼气鼓鼓地瞪着的沈大人,“小气鬼,我不依,你将我从玉和楼带出来,都没给赎身的银钱。”

沈筑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将她扶起来。娆荼哎呦一声,整个人直往下软。

沈筑紧张道:“怎么?”

“我……我腿麻了?”

“坐了许久,让你站起来走走你也不听,现在腿麻了?”沈筑一边斥责,一边蹲下来给她揉腿。

渡口处,一个摆摊卖字的中年儒生笑看向二人,叹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娆荼抬头望去,见他一身青布儒衫,虽然缝了几个补丁,洗的发白,但干净精神,没有丝毫落魄寒酸,反而有股子松柏的傲气。

她扶着沈筑走去一看,见儒生摊子前摆着几本书册,并几幅字画。娆荼看着那些字画,有些吃惊,她虽然于字画功夫上一般,但评鉴的眼光还有的,因指着一幅瘦金文问:“先生此字,多少银钱?”

儒生微笑伸出五个手指:“五十文。”

娆荼沉吟道:“五十文太少了,我出一百文。”说着看向沈筑。

沈筑道:“你看我干什么?”

“掏钱,我身上不够。”

沈筑没奈何,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送到那位儒生面前,儒生坦然受之,将那卷瘦金字包好送给娆荼。

娆荼接过了字,那儒生又从摊上拿出一本封面无字的小本,“给夫人闲读。”

娆荼接过小本,翻开看了几页,只见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楷,都是评论时政、匡世治国之句。沈筑从旁边接过那小本,从头翻开到最后。

儒生静静站在摊子前,直到沈筑将那卷本看完,也没多言一句。

沈筑放下卷本,脸色有些凝重,将那小本归还给那儒生,“沈筑不便多言,但愿意指明一地。以先生之才,不如西赴汉中,只说是我沈筑所荐,到时候自会有人视先生为卧龙凤雏。”

儒生神情平静地推开书卷,拱了拱手:“多谢沈大人指路。”说着也不废话,拎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袱,转身上了渡口的船。摊子上书卷字画竟然全都不要了。

娆荼看了看站在船头上的儒生,又看了看摊子上字画,只见落款之处写着“鸣岐居士”四字。

“鸣岐居士?”娆荼喃喃重复,“他是何人?”

沈筑道:“现在默默无名,但是以后,会是个搅弄风云的大人物。”

“你让他去汉中帮五王爷?”

沈筑看向她,微笑道:“你今日赚大了,五年之后,这百文钱的瘦金书会价值千金。”

娆荼看着漫漫一摊子书卷字画,两眼放光:“那这些东西加起来呢?”

沈筑收起书卷字画,赏了她两个字:“贪心!”

娆荼跟在沈大人身边,问道:“今晚我大舅一家摆宴,你去不去?”

“不去。”

“为什么?”

“你恨他们入骨?”

“那倒没有。”

沈筑望向金陵城的方向,轻声道:“既然不想让他们死,现在就别结交了,毕竟金陵城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很喜欢秋后算账,动不动就要诛灭九族。”

娆荼微微一惊,细品他这话的意思,竟是觉得有几分厌世之感,一时间无言以对。

沈筑握住她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山鬼租了一条小船,早在渡口处等待。沈筑将娆荼带上了船,小船顺流而下,很快,娆荼就闻到空气中浮动着梅花的清香。江岸上一片鹅黄,是梅花林。

娆荼望着满眼江梅,眸光幽远,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她曾在这片林子里巧笑嫣然,也曾在这里伤心欲绝。

这里有她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最孤独的时光。

小船泊在了岸边,沈筑将娆荼横抱起来,抱上了岸,他看着怀中的女人,低声道:“重了。”

娆荼落下地面,垂眸不语,往林子里走去。林中,一棵枯树杵在那里,她上前细看树枝上,已经抽出了嫩芽,淡绿几近透明,看起来那样脆弱,可是娆荼知道,几度春风后,它们就会绿得鲜活。

老桃树后面的青瓦舍已经不见了,但还能看见残存的低矮墙基。

沈筑看着过于沉默的她,温声道:“阿蘅……”

“我不是阿蘅。”娆荼微微抬头,望着桃树的枝桠,倔强而固执。

沈筑沉默片刻,道:“对,你不是阿蘅,我也不是沈宴冰。阿蘅……在这里待了两千一百三十九天。”

娆荼不语,走到一处墙基边想要坐下。沈筑将她拉入怀中,自己在墙基上坐下,然后将她按在自己的腿上。

他捏着娆荼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这几日,身上总犯懒。”他道。

娆荼摇头:“我们回去吧。”

沈筑默了片刻,缓缓道:“这个孩子若不想要,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帮你滑胎,用最不伤身的办法。”

娆荼惊了一下,下意识捂住小腹,眼神惊惧,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出端倪的。

他柔声道:“别怕”

娆荼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死死抱住,她惊慌道:“你放开我,是我的孩子,你再也别想把他抢走!”

沈筑浓眉紧锁,“你先别激动,这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我沈筑一生无后,只是……你愿意生下我的孩子么?”

娆荼捂住心口,她哭道:“不是你的,就只是我的,是我腹中的骨肉,与你有什么相干?”

沈筑捧住她的脸,噙住她的唇,带着蚀骨柔情,“阿蘅,阿蘅……此生是我沈筑误了你。”

娆荼泪流满面:“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千刀万剐!如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算什么?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就嫁给府尹的公子,就算给他当小妾,又怎么样?”

沈筑红着眼睛,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任由她倾诉这许多年的委屈,他只要她都宣泄出来,他默默地听着就好。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失去了所有?你知不知道清江的夜里有多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站船上,只是想让你回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沈筑,你不是人,你没有良心。我等了那么久,等你搂着别的女人回来,等来你的冷落折磨……”

沈筑轻轻晃着她,喃喃道:“我不是东西,我该死一千次一万次,该被你剜了心剥了皮抽了筋……”

娆荼哭得满脸通红,断断续续道:“你不是喜欢青楼女子吗……不是喜欢流连风尘吗?好,我就变成最放荡的女人,我就是要勾引你,要报复你,把你弄得身败名裂,我……我才欢喜……”

沈筑“嗯”了一声,点头道:“是,我甘愿被你折磨,被你报复,我死在你手上是我的造化。省得午夜梦回时想着你的影子,想着你的笑,想着你缝补的衣裳,想着你做的饭菜,想得发疯……”

娆荼抽抽噎噎,感受到自己脸颊上滴落的温热,她睁开眼,看到他眼中的泪。她不再哭诉,愣愣地看着他。

许久之后,她才黯然道:“是我痴心错付了……”

沈筑微微抬头,逼回眼中的泪,“没错,是你错付了。我娶了你,却……却不肯真心待你。如今的苦果,是我自作自受。”

他怜惜地为她擦去面上的泪,“阿蘅,我欠你的,我拿命来还。”

娆荼本来止住了泪,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又哭了,“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沈筑,你从来都没为我想过。你滚吧!滚回京城娶你的公主,这辈子我都不愿见到你了。”

她扯下贴身的荷包塞到他手中,“这是你的解药,你给我滚的远远的!”

他握着那瓶解药,一时只觉五内俱焚,他知道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原谅。可他不能再拖累她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为她安排好余生,让她可以拥有一份相对平和的心境。

他将那解药收入怀中,“阿蘅,这几日,你当我是宴冰好不好,就几日。”语气中带着令人心颤的悲恸。

娆荼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她痴迷了许多年的眼睛,因为这里面蕴含着无尽柔情。这也是她怨恨了许多年的眼睛,因为它似乎永远带着冷漠凉薄。

她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在那两片薄唇上印了淡淡一吻,口中轻轻道了两个字:“宴冰。”

换来的,是他热切而压抑的缱绻依恋。

山鬼在林子外面等了许久,才等到沈大人抱着娆荼出来。山鬼有些纳闷,因为她不仅看到娆荼的眼睛红肿,甚至连沈大人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讷讷道:“两位主子,你们……”

沈筑道:“回去吧。”

“哦……”

小船划到对岸,娆荼是被沈大人抱回院子里的,她哭得实在没了力气,搂着沈筑的脖子有些昏昏沉沉。

陆知命见到这副光景,为娆荼探了探脉,没说什么。倒是沈筑的一句话叫他微惊,“劳烦陆先生开些安胎的药。”

陆知命一惊之后,淡然地点了点头。“胎象有些不稳,实在不宜伤心伤神。”

沈筑道:“我知道了。”

谢老夫人这一天都没怎么见到娆荼,听说她是被姑爷抱回来的,心里着急,打发玉秀来问。娆荼在床上道:“是前几日赶路没缓过来,叫姥姥别担心,待会去看姥姥。”

山鬼和柳杏端了煮好的上药来,沈筑掰开喂她吃。娆荼一时间哪能把他当成当年的宴冰,有些事情有些人,消失了便永远回不来。

不过经两个人把话说开,娆荼倒也不装了,态度变得琢磨不定。就比如这会,沈筑喂她吃山药,她就乖乖吃了,也没往日那么抗拒,只不过好脸色是没有的。

吃过了东西,和沈筑去谢老夫人房中陪老夫人说了会话,那边大舅家来人请了两次,第一次沈筑回说不去,第二次那位大舅娘亲自来请,被杨谦堵在了门口没进来。

夜深了,娆荼收拾妥当在床上躺下了,不知是大哭一场还是有身孕的缘故,身子乏的很,很快就睡了过去。

沈筑等过了子时,走出院子,杨谦早已备好了马在外面等着。他翻上马背朝沈家老宅行去。

娆荼睡得浅,隐约听到马蹄声,立即惊醒,一看沈筑已经不在房内,她喊来了山鬼,“你偷偷看看陆先生和杨谦在不在。”

不时山鬼回来,摇头道:“都不在,连珍珑也不在。”

娆荼便吩咐她:“暗自去沈家老宅看看,今夜有动静。别被人发现。”

山鬼十分喜欢这种窥察探看的任务,满口答应地去了。

娆荼等了许久,天光微芒时,山鬼从窗户外面翻了进来,将她吓了一跳。

她拍着胸口道:“进来就走门,怎么从窗户翻进来?”

山鬼拍了拍脑门,“刚才在沈家老宅翻了好几个窗户,一时没缓过劲儿来。姑娘你担待些。”

娆荼忙问打听到什么。山鬼道:“不知道沈大人设了什么陷阱,将那位来抢黑色帛书的女人抓住了,你猜是谁?”

“我哪猜得出?”

“那女人我们在金陵城见过,是永子巷火锅馆的老板娘。”

娆荼一怔,“老板娘?”她立即想起那位明眸皓齿,称呼萧彦宁为“丧家之犬”的女人。“是萧彦宁的人?”

山鬼摇头不知。

娆荼又问:“还听到什么?”

“沈大人让那女人直接去潼川。至于黑帛书上究竟是什么内容,没探听到。”

“潼川?竟然不是汉中。”

“是蜀中潼川,不是汉中。”

娆荼有些奇怪了,她知道六王会赴蜀中称王,难道那火锅店老板娘是六王爷的人么?

山鬼又道:“那老板娘的武功,有西蜀遗风,是青城派的武学传承。”

娆荼点了点头,轻声道:“她说话带有西蜀口音,应该时西蜀遗民。”

山鬼纳闷道:“不知道沈大人到底在干什么,一会叫卖字的老儒生去汉中,一会又叫火锅馆子的老板娘去潼川,你说他到底在布什么局呢?”

娆荼道:“你要想知道,就去套杨谦的话。”

山鬼抬了抬眉毛:“杨谦就是个木头,哪有话套呢?再说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你随意问问,也不吃亏。”

“姑娘,你别看杨谦愣,可是有些方面,他好像跟沈大人学了十足。”

“什么?”

“就是不动声色,却很色。”山鬼煞有介事地在她耳边道。

娆荼忍笑问:“你怎么知道?”

“就比如那次,我挨了三十板子,那人居然要看我屁股上的伤。”

娆荼伸手在山鬼太阳穴上戳了一下,“恁地记仇?人家杨谦不过是一时情急生乱。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不过杨谦此人,不仅聪明还十分谨慎,你真的未必能从他那里问到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就去沈家老宅,给我盯紧。白天先去歇息,等晚上再探。”

山鬼答应下来,却听外面马蹄声响起。山鬼从娆荼的房间中出去,见杨谦在门外栓马,小丫头对杨侍卫粲然一笑,将杨谦给吓愣了一下。

“杨大哥,你从哪里回来?”山鬼甜甜道。

屋内的娆荼听到那句矫揉造作无比的“杨大哥”,不禁咳嗽了几下,有些无语,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谦也没好到哪去,仿佛当空一个雷劈打在他头上,默了许久才尴尬道:“山鬼,你还是直接叫我杨谦好了……那个,沈大人叫我出去办事,所以才回来。”

山鬼受挫,敛去脸上挤出来的笑容,此时她很想杀人。

青江之上,沈筑陆知命和珍珑三人同乘一舟。陆知命道:“我已经察觉到杀机。昨晚老宅子来了不少人。”

沈筑道:“不是冲我来的,是冲着阿蘅来的。这个时候,瑜亲王绝不会让我死,他恨不得派京中禁卫军保护我的安全。”

“是浔阳公主的人?”

“是啊,带着杀机,看来公主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想让阿蘅回去。”

“阿蘅回京,危机重重。但若留在这里,只怕等你一走,会更加危险。”

沈筑点头赞同陆知命的话,“我知道浔阳公主会下定决心,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等不及。”

“你有对策了吗?”

沈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他道:“此番回京,我已是抱着必死之心。”

“你若不在老皇帝前谏言让萧彦宁去汉中,或许瑜亲王登基后,不会那么急着卸磨杀驴。”

沈筑摇头道:“封太子大典之后,北境使团离京,北境要乱,萧彦宁必须去汉中。我不是为了一瓶解药才答应萧彦宁,他是个可以为大梁百姓守国门的人,让他留在汉中,至少……至少北境五年之内不敢轻举妄动。”

“那五年之后呢?”

“江山是逐鹿者的游戏,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将手一扬,瓷瓶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摔入水中,直直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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