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静要是一个多人合著的篇章,没有阶段,一通到底,通篇就是一个静,静到无静可静,不观偶像,不思声色,不假外法,乃是最自然而然的一种入静手段。其曰:静中静有无上静,静的大日照光明,万千光明炫人目,再见光明诸般景。万象同出一囫囵,是云是雨又是风——这一篇太上静要常桓试着练过,然并卵,练不成。最简单的,也最难,他因早年和魏米珍论道,早有了自己的体系,所以入静的功夫,却不能再走太上静要之法了。但这一个法门交给周芷若,却刚好合适……
一来可以磨砺性子,二来太上静要本身,乃是凝练魂魄的无上法门,一直修炼下去,可直接达到太上静要的最高境界——神。
精神修炼的五个阶段,从高到低,分别是神魂魄意志。
常桓此时的修为,应该算是魄的阶段。
乃是通过十二工学系统梳理之后,由外而内达到的一种境界,方法不同,却也殊途同归。而精神的修为,显然对以后练武学法,都有着极大的好处。譬如说理解能力惊人,记忆力过目不忘,甚至本能的衍生出一些神通,能够看透人心,敏感的感知到善恶的意念,趋吉避害等等……
可以说,有了这样的敏锐的直觉,哪怕是没有武功傍身,周芷若只要不作死,这个江湖上没有人能杀的了她。
军队地毯式搜索,发动全民围堵,派出比张三丰还厉害的武林高手,也都不行。这些周芷若都可以提前知道,并且规避。这一种精神修为,就是儒家所谓的至诚之道,不是先知,而是同知。彼方意念一动,我已经心生感应,提前做出了应对。当你的手段过来时,我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如是,周芷若便乖乖去练功。整日里穿戴着头套,白日学习礼仪、功课,夜间、清晨入静调心,练习太上静要。
四年寒暑囫囵过去,犹如白驹过隙,周芷若的脏腑也日益变得精微,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因为少了杂质的摄入,变得精微起来。精致的食物,严格的营养搭配,让她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比寻常人更加高端、精细的工厂……
她对营养的吸收、转化、利用也更加细腻,这些通过她的脉搏、呼吸以及排出皮肤的油脂、汗液和大便颜色、形状就可以看得出来。
既做了师父,常桓自然是尽心尽力的,记录周芷若的这些体征,便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每一日的营养搭配,都需要根据这些体征来确定下来,然后告诉静岸,让静岸去安排。这个过程中,小保姆静岸也不是没得到好处——常桓将正版的乾坤大挪移,也是被宅男学霸山中老人命名为一元二次方程功的这门内外合一的武功交给了她。为此,静岸这个毫无数学基础的小白不得不啃了数学这本书。
但武林人对于武功的执着,那真实……恩,静岸现在不仅仅自己学完了高中课程,开始深造高数,还能够和周芷若一起帮着常桓去给学员进行一对一的辅导。
几乎没一个月,常桓都要在峨眉山上讲一次道,一讲就是半个月,四年的时间,四川的基层已经换了血。
整个四川都在他,以及他的追随者的意志下,发生着飞速的变化。集体农场,工分制度,鼓励民间自建集体,公立墨学研究……各种大大小小的集体,组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墨学在这一片土地上遍地开花。这是一种很容易获得老百姓好感的学说,它的理论并不艰涩深奥,只需要人身体力行的去做。四川,已经不是原来的四川。而周芷若,也终于熬到了学习正统功夫的机会——
周芷若已经十二岁了,她的身高足足窜出了三个半头。脸上的头套整日戴着,她已经习惯了,无论是闷热还是严酷的寒冬,她都已经习惯。
常桓要她夏不减衣冬不加衣,虽然戴了四年的头套,让她的免疫力下降了很多。但能够得到现在的身体,已经足够了——妖生功最为关键的两点,一个是血脉,一个是身体的精密度——这不是生产粗制滥造,能用就行的产品的小工厂,而是要生产高尖技术的精密工程。脏腑的每一个部分,详尽到极致,丝毫不能宽泛,严格,才会有进步的空间……但,没有女娲一族血脉的周芷若,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呢?
常桓按部就班,依照书中讲解的步骤进行教导。大概一个月左右,就教完了十八个动作,这是锻炼十二正经的所有动作。
剩下的,就是练了……
每日早、中、晚各一次的练。一些格斗的技法,常桓也开始进行教导,各种的数学、物理、化学的理论知识,也开始教导。在四川地区发展到了极致的墨家开始向着西方扩散,进入吐蕃——那里的环境更严酷,但正因为严酷,反而更合适。在常桓的带领下,这已经是一支有着不一样追求的力量了……
六年。
周芷若迟迟贯穿了十二正经。同期习武的年轻人却都已经有了不俗的内力修为,但论道比武,却无一人是周芷若的对手。便是灭绝轻上,单是比较剑法,不用倚天剑,也不会是周芷若的对手。
这一方面是她格斗技术的进步,另一方面则是太上静要一日高深过一日,虽然还不曾触摸到那个终点,但内在的看不出来,没进步一丝,外在却是相差千里!
但,六年……这已经是太过于漫长了。夭生功作者记载,其练习到这一层度,只是用了不足一年的时间。这还是在不贪图速度,不贪图修炼的前提之下。一共一十八层的夭生功,统共用了九年不到,就连学带造的搞定了:只能说,天才的世界,不懂。但至少造这个常桓还是懂的——原本的夭生功最高就是十六层。剩下两层原来是没有的,都是作者本人的自己发挥,将理论变成了现实。
这何止是“牛逼”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师父……”
年已十八的周芷若亭亭玉立,挽着发,戴着头套,给人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轻盈的行了一礼,周芷若的仪态无可挑剔,“弟子上山已经十年,思及家父,想回去坟头祭拜,还请师父应许!”
这事她求过好多次,只是一直以来,她十二正经都不曾通畅,要下山去,常桓也不放心。现在天下烽烟四起,正是乱的时候。
常桓沉吟一下,道:“好吧。下山且记得,凡是不可多思量,你的太上静要已经有了火候,念头多了,心思反倒是杂了。只需要心生恶感,直觉出了,照着做就行。一人一剑,你可行走天下。记得办完事,游历一番,不要玩儿的太久。身上的东西要勤换洗,你功夫还未成,知道么?”
“是,师父,弟子明白……师父,您保重……”常桓日常很是忙碌,讲学不止,她看在眼里。待她更是如自己的孩子一般,更是感同身受。
常桓的心中又何尝不是一种女大不由爹的感觉?鸟儿大了,总要自己飞的。常桓送出了弟子,心中很是惆怅……且说周芷若一路出了峨眉,沿着江水去寻自己爹爹的坟,她夭生功有成,行动翩翩,偏生速度又快,简直就像是仙子一般。顺江而下,却是引来了不少的乱子。中原之地不比四川,已经变了天,盗匪横行,周芷若一路冷酷,剑下的亡魂却已经过了百,当真是剑下无情,至于剑下之后,无论是高手低手,也没有一个可以走过一招的。
一人一剑,当真就是一剑,遵着常桓的嘱咐,循着自己的直觉感应,剑心通明。一路行来一路拔剑,心中却无丝毫的波澜。
更大的麻烦,却正在酝酿,继续。
江湖上混生活的三教九流不知凡几,其中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周芷若引发的动静,很快的就酝酿起来,小门派告大门派,绿林找黑道,纠结在一起,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广招各路英雄,要除魔卫道——周芷若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是一个天下一等一的魔头了。比什么杨逍韦一笑之类的,还要魔头。
但她即便知道了,又岂会在意?在峨眉,在川蜀,她是巨子的弟子,更是常桓作为下一代的接班人在培养,说是太子也不为过。
这里的声音,与她何干?
一大波江湖豪客正在来袭……然并卵,周芷若的心中并无警兆。这些人还激不起她的警惕,因为毫无危险。为首的一个络腮胡子大声道:“魔头,今日我汉江的英雄好汉尽在此处,看你哪里走?你肆意屠戮我帮派中人,可还知道今日?”一挥手,一群人就四下散开,呈包围之势……
周芷若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向前如箭矢一般窜出。以数学为底蕴,以科学为骨架的武学,终于展现在江湖豪客的眼前。
他们看了一眼,然后就死了——周芷若的剑是那么的简单,甚至不成招式,更没有什么像样的名字。
但,那是杀人的剑,杀人只需一剑,一人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