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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追随者,邀灭绝(1 / 1)

沿江逆流,遍地都是饥民,易子而食的惨事,更是随处可见。常桓身边,亦多出一行追随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路随行。饿了便在水中取一些鱼,行路的途中,亦会听常桓“讲道理”——人人可以为仙佛,人人大欢乐的大同理想,也在入了川之后,扎下根来。常桓传授的呼吸法,行气,运气之法,也和身体磨合,许多人更是明白了“入五”这一法门,可以将自身的机能保持到一个很低的水准。

这是一趟苦行,考验着每一个人的意志、精神,有的人半路脱离,常桓就当没看见。但能坚持下来的,他都认可为同志。他不厌其烦的给这些人讲道理,虽然很多简单的道理他们都听不懂——可讲上一千遍、一万遍,也总会听懂的。

这不是儒家的道理,也不是蒙古人的道理,武林人士的道理。

而是墨家的道理。

墨家本就是扎根于贫苦大众的,讲究信念,讲究诚信,讲究平等,讲究兼爱,讲究勤俭,那是一种极容易获得劳苦大众好感的学问。其中的科学道理,更是能够促进农业生产,工具的制造,节约劳动力等……进了川后,该讲的道理已经讲完了。常桓对众人说:“你们都是最好的,大家……你们该走了,学问,需要实践,理想,也需要实践,我会看着你们,我会去找更多的志同道合者,你们也要去找更多的同志,记得我们的目标么?”

“建立一个大同社会,人人如仙佛……”

一群人高呼。

常桓道:“不错,可大同社会,不是一个人,几个人可以完成的。我说过我们应该将之分成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推翻元蒙的统治,将汉人解放出来。第二个阶段,是夺取政权,践行我们的主张,将墨家思想遍及天下……这是最好的时候。第三个阶段……”常桓将之分成了五个阶段——将一个大目标拆分为小目标,一个目标一个目标的解决,这样做才不会让人感觉到迷茫。

再分别,常桓再次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常桓漫步上了峨眉山,一直要到金顶的时候,就被峨眉派弟子拦住。

在往上,就是峨眉派的地盘了。

峨眉派是一个姑子庙,自然是不能轻易让外人来打搅的。那是一个穿着蓝衣,头发扎了一个道髻的女子,年纪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神色间却有些稚嫩。常桓一眼入骨,看出这女子实际上不过是十三四岁而已。

只是这一个时代摧残人,才让一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变成了这般模样……

尼姑、道姑同一庙。

大概也只有在川蜀之地才能见到如此奇观吧?

“姑娘可是峨眉弟子?”

“阁下何人?”

“劳烦通禀一声,就说有客来访。欲得倚天剑中秘,不需屠龙也轻松……”常桓莫名的念叨了一句,那弟子回禀后,只是片刻功夫,一四十余岁的老尼便风风火火的提着一柄剑出来。剑身之上,磁场绵密,在常桓的眼中就像是一根激光剑一样,感应的一清二楚。灭绝师太道:“阁下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常桓道:“你要屠龙刀,不过是为了二者中的东西,主要的还是倚天剑中的东西。只是因为此剑锋利无比,只有屠龙刀可以与之争锋,二者触碰,便会相互折断,可对?”

“你……敏君,你带师妹们回去。”

“师傅……”

“都回去。”

灭绝师太赶走了这些弟子,现场只剩下她和常桓二人。灭绝师太道:“这隐秘你是从何而知的?”

常桓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诡笑,说道:“天地间于我,并无秘密。”这是一句实话,要说这野路子和科班儿比,业余的和专业的比,那差距真的海了去了。他自己琢磨出来的电磁的那点儿应用,什么读取、录入之类的,和神巢已有的各种用法,千奇百怪的用法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

甚至每一种用法,都能推延到一种极高的层次,达到一种极致。单纯的用一种方式,就可以撬动整个宇宙的力量……

这种形容是不是夸张,常桓不知道。但书上说按照某种方法,只要多加练习,掌握了公式,是可以一直将有序的信息读取到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的——也就是有序从无序中诞生的那一刻。但……好吧,提前是你的脑子能够装下那么多的信息,并且还不是瞬间的承受,而是一种持续的承受。

而读取一个宇宙诞生到现程度的所有信息,磁场、引力、维度回溯到无序产生有序那一刻,这却已经是跨入六级神巢的标志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可全知、全能者,唯有女娲娘娘。

常桓的读取能力自然是要差的多,但在某一个局部按照公式读取一下几十年内的信息,还是能够做到的——简简单单的一个原理,各种的应用,简直多如牛毛,涵盖了几乎所有的领域,让常桓都有些膨胀了。

灭绝厉声喝问:“你究竟是谁?”

“灭绝……我欲你为川蜀之巨子,监领一地之墨,你可愿意?”灭绝的性格执拗、坚守,甚至是有些教条。但正因此,这才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虽然很多人不喜欢她,厌恶她,但这样的人值得人尊敬,也值得人敬佩。“不食周栗”的故事,都听过,可真正能做到的有谁?放眼整个倚天的故事,灭绝师太做到了——和魔教势不两立,哪怕就是死,也不用你魔教的人救。

这已经是一种固执的近乎偏执了……

“巨子……什么巨子?”

灭绝有些不信。

这个时代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墨家的存在。墨家,已经被自己的死对头踩进了烂泥堆里,被人遗忘了千年。但哪怕忘记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天经地义,一诺千金的义气,也依旧活跃着——它死了,但它还活着,如同一只幽灵一样,一只潜藏于每一个普通人的信仰中,相信着一个道理:

那,就是天经地义的。常桓“哈哈”一笑,说:“寻常人不知道,但师太一定知道。当年黄岛主博览群书,道藏自然不少,其中就有一些是收录的墨家学说……”

常桓可为一语中的。

甚至可以说……道教的出现,是墨家一次改头换面的尝试。墨家隐身于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东汉末年,在民不聊生时候,他们挺身而出了,这既是道家,也是墨家,二者已经合流。思想合流了,经典也自然合流了。道家若非吸收了墨家的科学思想,像是什么外丹内丹,行气引导的学问,根本就不会有——真正的道家思想,和人体保健没有任何关系。只有道教才开始研究这些。

又是一次失败,又是一次遍体鳞伤,不得不选择隐藏于山野,改变教义,改变行事的准则,改变的……甚至他们自己都相信无为就是清静无为了。

却忘记了所谓的无为,实际上就是一种不图回报的为——可一旦天下大乱的时候,他们还是会不计厉害的走出来。

表面的东西可以改变,但根植于骨子里的东西却从未变过。

济世、救世、为了最苦难的人……

这——是一个坚韧,不屈的学说。这,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灭绝沉默,她的峨眉何尝不是经常下山去给人治病,送一些草药的?灭绝道:“我如何信你?”“你只能信我!”话落,倚天剑竟然不听使唤的被一股大力扯动,瞬间就到了常桓的手里。那种强磁力,纵然武功高强,也无法奈何。

常桓撤掉了磁力,手指在剑身上一弹、再弹,只是依靠手指回馈的力量,便探听到了一处空腔所在。

“咦?”

常桓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

这剑竟然不是熔炼上去的,而是利用了磁力本身,剑原先是两截的,中间破开一处狭小的空腔,剑的前后两截对在一起,一子一母,严丝合缝,咬合的力量经过捶打之后,变得更加结实,寻常的办法,倒是真的难以将之拔开。可常桓又需要用寻常的办法吗?不需要——他只需要改变其中一截的磁场就可以了。阴阳转化,原本的吸力变成斥力,再用力一拔,就开了。

“卡”的一声,倚天剑成了两截,常桓将开口转向灭绝师太,说道:“这里面便是九阴真经了,你取了吧。我给你把剑接上……”

剑再次融为一体,常桓用力的捏了几下,周身发力,竟然在倚天剑的剑身上留下四个手指印,指纹清晰宛然。被捏过的地方更是滚烫。常桓道:“你已得偿所愿,我说的,你认为如何?”

“你又为何选我一个尼姑?”灭绝师太自嘲一句,对于自己来说千难万难的事情,在这个男人手里,竟然是如此的轻易、简单。

“天下人很多,但一个能够坚持自己,坚守自己,至死不渝的人,我却只看到你灭绝一个。墨家之人,舍身成仁,刀山火海,死不旋踵,能慷慨赴死。我信你灭绝,信你能公正无私,能辣手无情。哪怕是最亲近之人犯错,你也能一剑砍了……怎么样?你,可愿意为了这天下苍生,如同子墨子,如同千千万万的墨家子弟,如同张角一样,来做一回蜉蝣,咱们一起,再试着蜉蝣撼树,看能否将压在穷苦人头上的那一块天,变一个颜色!”灭绝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不见犹豫,一字一字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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