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政令,隶属教育司,为学习汉字、汉语,且将汉字规定为唯一官方文字,汉语规定为唯一官方语言,一应文字发音之标准,以朱高熙口语发音为标准。具体教习汉字的方法,则是来自于常桓——常桓编纂的学字教材,使用的是衍生法,是先将汉字进行分级,将字分成了独体字、复合字两个大类。由最简单的一衍生二、三、四……由日、月、星、天、人等字,组合衍生第二大类。
是一种从简单到复杂的,顺藤摸瓜、便于理解、记忆的一种学习模式。过了通过现实中的山川河流日月形状来熟悉文字的阶段,再要学习复杂的,也就变得简单了。这学习的第一步,就是要人能够理解字的含义。
税务司为配合这一“统一一哈”的大任务,同样出了条例:第一名能够学会八百常用字的市民可免税一年,第二到十名免税百分之五十,第十一名到一百名免税百分之十,第一百零一名到一千名,免税百分之一。就这一条政令,让整个城市的人像是疯了一样,迸发出来的学习热潮让朱高熙、常桓二人目瞪口呆。与此同时,新的度量衡也随着一个新的部门的出现而铺展开——长度单位、重量单位、容积单位、体积单位、面积单位,各种的单位,经过一番商谈以后,就推出来了。
新的部门,就是为了这些单位而存在,就是为了规范度量衡而存在。
一时间,朱高熙当真是“豪情在手”。
这种签署政令,通过大器操弄一个城市的感觉,是他爷爷他老子那种老牌帝王所体会不到的。一个字——爽!不针对某一个人,不针对某一件事,大器在手,一举一动,都能够震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影响每一个人。这一段时间内发现的问题,也汇总上来,商讨、完善,然后通过朱高熙,补充进规章制度里。
常桓编纂了一部学字的教材,又紧急培训了一批口语教学的人才:这些人统一来自北方,和朱高熙同一个家乡,说话都是一个味儿。先统一识字,再学习教育方法,然后城市内就以片区为单位,多出了一个个的讲习所。
除此之外,常桓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里,日日清晨为韩昭度入内力,三个多月下来,韩昭的身体竟然是半分腐化、发臭的迹象也无。
并且通过体征可以大致看得出来,韩昭的脏腑也保持着生机,盘亘在脏腑中的毒素却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
若非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她几乎就是个植物人。
这样的韩昭让常桓的心情日好……
希望!
这就是希望!
身体、脏腑是健康的,只是没了心跳、脉搏。那岂不是说,只要想办法让她的心肺复苏,人就可以重新活过来?这一段日子,常桓就一直在琢磨关于心脏起搏的事情,而很自然的,他就将目光投在了摧心掌上——只要控制好出掌的力量,厚重的掌力作用于心脏,应该是有几率做到心脏起搏器的公用的吧?他思考这个问题,从外在的掌力,延伸到内在的内力,一点点的琢磨,并且让人弄来一些兔子、猪狗、牛羊等活物进行试验,竟然是真的摸到了一些门道。附带的,便是山中老人由一元二次方程衍生出的内外功夫,即乾坤大挪移、圣火令武功,也进步惊人。正是那内功上的双解之法,犹如阴阳,合抱纠结,互为表里,融入摧心掌中,才找到了那个门道。
剩下的,便是一次、一次的试验,闲暇之余,便和韩昭说一些话,也不管韩昭是否听的见。
再便是整理了一番数理,将自己学过的数学,从初等数学一直到高等数学,一点点的数理了一个通透。且以此为基础,借鉴了山中老人的方法、经验,尝试着琢磨自己的功夫,外功内功,皆也因此逐渐有了法度。这一日,常桓在地上规矩出一个圆,平分出六十四个点,每个点的距离都是一致的,圆周长六十四个脚印长,两点之间一个脚印。他从圆心迈步,踏足点上,便一步一窜,一窜一线,或前或后,走出一个又一个的内接三角形。他的心中,则是在逐渐的印证着什么,眼睛也逐渐的明亮。韩昭就坐在一旁不远的椅子上,安静的晒着太阳。他每天都会带着韩昭出来晒太阳,让她看着自己练功、研究。霍然,已经走了不知走了多少趟,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时而转身时而悠忽的常桓突然一顿,一步踏出圆外,在随意一点一停再一折,又回到了另一点。他一步一个直线,但走过的脚印却是一个圆。又走了几圈,常桓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又在圆心中停下,外切、内接,三角形和圆,点和线,最简单的轨迹,却构建出无穷的玄妙。
他心道:“果然可以……”嘴角微微扯起一丝浅笑,又暗道:“若是段誉看了,一定会惊呼这是凌波微步吧?不过很可惜,这不是。这,是太乙步!”学好数理化的重要性,在常桓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的确,这个步法和凌波微步是不一样的,却又是一样的,其中的区别就像是他这一身内力和九阳神功的内力一样。
相似,却又不同。
他之所以将这一功夫起名为太乙,盖因为太乙乃太乙、六壬、奇门三大式之首,是数学的代表。太乙,总要比数学这个名字好听。一窜一折,常桓的身法竟然诡异的如同弱柳扶风,却又有一丝蛇的阴冷,偏生扑面而来的却是酷烈霸道,瞬息就到了韩昭身旁,挨着韩昭坐下来,伸手握住韩昭的小手……“呵,厉害吧。你男人我可是天才。论数学,我知道的简直不要太多啊……山中老人给了我一把钥匙,我就能把高等数学融入武学当中,嚯嚯嚯……”那玩意儿可不是一元二次方程,可真高端的一逼。
“等我帮着熙哥儿做完这里的事情,打下基础,我就带你回家。我的家乡啊,那里应该就是你眼中的仙界吧……”
一番倾诉,送韩昭回房,常桓才是离开。
照例锁住了房门,交代看好,不要放人进来云云,常桓直接打马出城。去到军营,便在大帐中见了朱高熙,朱高熙招手道:“来的正好,欢哥儿过来。你们看这里……”一份波斯地图上,靠着海的一些地方画着两三个圈。其中一个圈写着元始,另外几个圈则是标注了一二三——波斯名字太难记了,朱高熙干脆的用了数字。和后世给某个战略要地命名,用几号几号高地几号几号堡垒有异曲同工之妙。
打仗的事情,常桓不怎么懂,所以就在一旁杵着听。就听朱高熙说:“这三个城,都下了。然后这明教的势力,就等于全部落在我们手里了……”
“咱们兵分三路……”
商讨了好一阵,常桓的心中却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躁。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甩甩头,努力凝神,去听朱高熙的安排。
又过了一阵,突然就听见“报”的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焦急、急切。
朱高熙停止布置,出帅帐,其他将军也跟着出来,就看到一匹马喷着一鼻子的热气,显然是跑的累的,马上的骑士立即下马,向朱高熙禀告:“报将军,城中出现此刻,城主府一片失火,常先生……”
“什么?”
常桓脸色大变,也不等其他人,立刻全力狂奔,朝着元始城回去。他速度奇快,恍若一道青烟一般,袅袅而去。
果然,怎么说刚才心慌呢?
进城之后,常桓立即回到自己住处。就发觉住处已经烧得没了形状,一股刺鼻的火油味、烤肉的味道从里面散出来。他直接就越进去,大喊“小昭”,去到小昭躺着的房间,只看到一片漆黑,床铺等物尽数烧毁。高温的残留让空气都是滚烫的,火油的味道刺鼻,他却顾不得了,在黑油、灰渍中刨了一阵,手上也被火星和高温的木料、地砖烧出火炮,尖刺刺的疼。
“小昭!小昭!”
突然,一个硬物入手,拿在手里一看却是一块像是玉佛一样的琉璃状的东西。看着这个东西,常桓呆了片刻,又是一阵歇斯底里。
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的残忍?让我看到了希望,又让我绝望……这一次的伤心,却比小昭喝下毒酒,死在他怀里更加强烈。“啊,为什么……”常桓昂首,望天,一双眸子竟然变成了红的,充满了血色。他的头发张扬开来,一圈危险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开,衣衫猎猎,无风自动,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枯寂、绝望的火热。那火,不知是来自于刚刚燃烧的残留,还是来自于……常桓!
“为什么?是谁?”一声怒吼,变成了轻喃。这一次更伤心,但这一次他却冷静的更快,那一声轻喃,就仿佛是死神的轻语。
他握紧了那琉璃一样的东西,一转身,毅然决然的出去。
小昭死了……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复活的希望。
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