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陛下!”一身黑衣,消瘦,肤色蜡黄的光头老僧正要拜下,便被朱棣虚托住,使得老僧再也拜不下去,朱棣道:“无需多礼,你找朕何事?”地点是偏殿,常桓将跳绳甩出一阵“呜呜”尖啸,一边跳绳,一边好奇的打量这老僧——姚广孝!是那一位名动天下的僧道衍大师,是靖难之役的大功臣,被人称为病虎!
这姚广孝好面熟啊……古代版的马云?
马云,作为历史上改变了一个时代,开启了一个时代的风云人物,自然是出现在教科书上的。所以常桓才一眼看去,感觉到熟悉。这二人的脸面真的很像,让常桓不禁心道:“难道说人长成外星人的模样,都聪明过人?眼光过人?”
正这时,便听姚广孝道:“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棣眼中凶光一绽:“你是朕的臣子!”
姚广孝又一拜,直言不让道:“蜀地难行,不宜大军出动。武林门派选址,更是在名山之上,想要剿灭,大军无法做到,不过是徒费人力物力。而我军中高手,不善高来高去,欲灭青城,不能也!”朱棣沉声道:“朕富有天下,还护不得自己的臣子?”“攻山难,可如果锁住山脚,却应该不难。”出声的是常桓。朱棣道:“先生的意思是?”
“武林门派选址,通常都是易守难攻之地,多在孤峰峻岭之上。防备的就是朝廷,借助地势之利,保存自身。”
“然,一利一弊。孤峰有地势之利,却也有粮草之弊。一座峰上,孤悬于地面之上,不能耕种。武林中人,也不依靠耕种。只需要在峰下将之封锁,没得吃,那些大侠就算不想下来,也由不得他们。等下来之后,平地上又不是军中高手的对手……”常桓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正如某位伟人说的一样,坏事是可以变好事,这就是辩证。却也正是朱棣君臣思考的一个误区!
常桓磨磨牙,那青城派的目标虽然是眼跟前的老和尚,可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心里头没怨气,可能么?
灭青城,没毛病。有仇不报非君子。
朱棣受到启发,思路大开。之后就拜别常桓,去招来大臣议事,完善这个灭青城的计划了。因两个刺客引发的事端,终于开始走向终点——驻于蜀地的兵卒接到兵符,围困了青城派,就在山脚驻扎下来,也不进攻。青城派人出入不得,结果已经注定了:要么饿死,要么下山被砍死,左右就是怎么死的事儿。至于从泉州上岸的一对母女,也毫不遮掩的一路到了京城,准备面圣。又番邦使者觐见,这自是大事,一行波斯人先是住进了鸿胪寺,礼部的官员开始忙上忙下,那位永乐大帝则是走进了偏殿。这偏殿里有一个可以让他畅所欲言,不需要忌讳的人:常桓。
朱棣道:“那对母女来了!”
那一对母女,自然就是小昭儿和她的母亲。
这二人的身份已经被锦衣卫查了个底掉:小昭儿乃是波斯明教圣女之孙,其母乃圣女之女,而这位波斯明教的圣女,却是当年明教教主身边一侍女,其母乃波斯明教圣女,潜入中原本是为了圣火令,却不想和明教中人相爱,并且生育一女。此女为消弭波斯明教、中土明教的争端,毅然回返波斯,做了波斯明教的圣女——即教主。可以说,这女子是有大功于国的,说是女中豪杰,也不为过。反倒是那位中土明教的教主,为人优柔寡断,实在不是一个人物。这一次查这对母女,便是连当年的一些陈年旧事也都翻了出来。那位教主真的是……朱棣的评价,就是此人不忠不孝,看似仁义,实则刻薄寡恩。而再一查,这位现在貌似还在牢房里蹲着……说他可怜、可悲,但一切却也是咎由自取的!朱棣眉飞色舞,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说:“咱们去诰狱里看一个人……”
想想那个人的儿女,却要认自己当老子,当外公。大明可以堂而皇之,理直气壮的兵指波斯,那场面太美,不敢想啊!
原本纠结在他心里的三个儿子的问题,也一下子不是问题了。大儿子和二儿子也没必要争了,二儿子直接打发去波斯,同一个世界,两个大明,这在朱棣的意识里,或者说是朱元璋的意识里,并不是不能接受的——这本身就是元朝的制度。而明朝在很大的程度上继承了元朝的政治构架。
如此春风得意的时候,不去找真正的正版货显摆一下,嘲讽一番,实在是一个遗憾啊。
幸好,那一位的命够硬。
或者说是明教教主的镇教绝学乾坤大挪移精妙绝伦,最善于开发潜能。而这位教主本身的九阳神功也有助于身体健康,所以,那位现在活的好好的——但这个好好的,却需要仔细的斟酌斟酌。诰狱中,昏昏暗暗,走到最里面,空气中都是一股发霉的味道。犹如断龙石一般的牢门被提拉起来,绞索发出一阵咯咯吱吱的声响。狱卒走进黑暗、狭小的牢房中,将一个穿着粗布囚服,四肢关节上插着铁钉,戴着手铐脚镣的老头子出来……老头子的头发花白,眼睛也在长期的黑暗中有所退化。朱棣凝视这个老头儿,感慨一句:“为何老天会垂青你这么一个废物?”
老头子默然不语,只有锁链一阵哗啦作响。
朱棣道:“朕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对波斯过来的母女要来认亲了。哈哈哈……朕的好女儿,好外孙,哈哈哈……”
“呀……”
老头突然狂怒,竟然一头朝着朱棣撞过去。
看守的狱卒一惊,忙啦镣铐。
只是老头这一下力量甚大,二人竟然被拉的踉跄。朱棣冷哼一声,这位马上皇帝如何会在意,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包含着一股暖流,力量甚大。那老头一下委顿在地上,更见惊恐:“九阳神功,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九阳神功?”而在一旁看热闹的常桓却斯巴达了——九阳神功你妹啊,这根九阳神功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好伐?只是他却不清楚,九阳神功和他练出的内力,说是一样的,并不为过。二者都是一样的理念,讲究动作符合人体,而后生出内力。
要说唯一的区别,就是九阳神功的动作,是一个人依靠自己的天赋、天资和经验,对身体的敏感创立出来的。
常桓的动作,却是无数专家的智慧。
而九阳神功要诀中,一句“举手投足皆有定向”便是阐述的这一道理。所以,二者练出来的内力,自然便是九阳神功的内力。二者同样的神妙——可以使得人身体健康、强壮,不畏寒暑,百毒不侵等等。其中不畏寒暑的能力常桓是知道了,但百毒不侵这个……他是绝对不想去试验的。
朱棣也是一愣,九阳神功可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神功绝学了。他疑惑的看常桓:“先生所练是九阳神功?”
常桓摇头道:“不是,只是有些像罢了。”
“也是,先生乃神仙中人,如何会练那些凡俗的把式……”又对那老头子说道:“为了一个女人,啧啧……都是漂亮女人啊。你在狱中三十余年,竟然还没有丝毫长进!可怜,可悲,可叹!幸亏我父王英明,否则这大明到了你手里,不定被糟践成什么样子……”这是一个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的蠢货!甚至朱棣都不无恶意的想,假如当初元蒙把对付明教的策略改一下,见着这位教主就用美女堵路,那明教也就真的完蛋了。朱棣又道:“还有一个消息,今日既然来了,便也告诉你吧……敏妃……”
“朱元……”
身上的锁链又被狠命的一拉,老头子浑身关节的铁条都被用力的搅动,疼痛的他登时止住了声音。
敏妃——原本是他的妻子,然后被朱元璋抓进了宫中。自己则是为了救人,也被抓进了诰狱。
而敏妃的另一个身份却也非同小可:元蒙王公之女。
此女心机过人,整个中原武林险些就被她一人弄残了。这样的一个人物,这样的一个身份,朱元璋怎么可能放过?假如这位教主是跟着峨眉派掌门隐居山林,朱元璋肯定不会理会。但此女却不行,她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了。于是,她就被抓来,成了后宫的妃子之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直到了朱元璋死后,敏妃直接成了殉葬的嫔妃之一:这是朱元璋直接点的名。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老头子直接就崩溃了。一阵疯狂的大叫、大笑,伴着身上锁链哗啦啦的声响,突然泄气。
身上的毛孔突然喷出大量的热气,整个人就像是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干扁下去,然后皮包骨头,成了干尸。
人死了,就这样简单的死了。
老头子死的样子有些惊悚——前一刻还是一个血肉饱满的活人,下一刻就一阵热气泄出去,变成了干尸。无论是朱棣还是常桓,都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死亡方式,但朱棣却比常桓更能接受——想来这就是九阳神功散功的一种特殊现象。朱棣的这个猜测,无疑是靠谱的,事实也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