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房间。
只能摆下一张沙发和一个电视柜。
电视里雪花乱跳，喜羊羊正在拿着火巴玩命地追灰太狼。
冯玄东窝在沙发里，吧唧吧唧的吃着番茄味的薯片，紧接着津津有味地吸吮他满是污垢的指甲盖儿。
吸完之后又用湿漉漉的手指搓进脚指缝，舒爽的眯起了眼睛。
谁也不会想到，敲了阚少爷一千万的冯道长，居然生活得如此潦草。
“嗯？”
冯玄东放下薯片，掐着手指头肚默默演算，嘴中念念有词。
又有钱赚啦。
他咧嘴一笑，随即掏出直板诺基亚：“喂，小刚啊。”
“是啊，有事吗叔。”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翅膀硬了是吧？”
“没有没有，晚上去陪您喝两盅？”
冯玄东将手指凑到鼻尖下闻了闻：“不用，还得给你预备饭，叔哪有钱啊？”
“叔啊，不是我说你，这人活着为了啥？不就图个爽快吗？您这攒了一大堆钱，到老当个守财奴，屁也没享受到，活一辈子多亏呀。”
“亏个吊。”冯玄东对着电话啧了一声：“我的钱我愿意留着下崽儿，你管得着？别扯了，找你有正事，那阚少爷估计是出事了，你跟孙助理问问需要帮忙不，然后你去看看什么情况。过两天这孙子还得找咱，叔再宰他一刀，成了之后就退休养老去了。”
“叔啊，您才三十出头就退休，真要出家修道去啊？”
“别跟我贫……”冯玄东嘿嘿一笑：“把你安排到阚少爷那，知道啥意思不？就是让你近水楼台，有好处头一个就是你的，我给他留了个后手，估计现在成了。你别跟那瞎晃悠，也上点心，明白吗？”
“明白了，叔，那先这样吧，我去找孙助理问问。”
“行了，去吧。”
冯玄东挂断电话，自言自语：“传他那炼鬼法门是有缺陷的，早晚得玩砸了，没想到这么快。人算不如天算啊，阚少爷啊阚少爷，这次我绝对不坑你，彻彻底底给你把事摆平了抹净了。”
……
“还装死呢？能行不了？”
离钟离挤眉弄眼，站在床边审问墨阳：“你那眼睛到底什么情况？控制不了可麻烦了，我不能在身边带个定时炸弹啊，时刻提防着你发飙，你是夺命书生啊？”
墨阳咳了两声，缩肩塌腔的说：“好像还……还不太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你感没感觉到身体里有股子气流在转动？”离钟离突然问。
墨阳摇头：“没有！”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丹田之中多了些什么东西？”
“没有！”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离钟离气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那你脑袋里呢？感觉没感觉有什么古老生物？或者什么神秘的力量？暗中在帮助你，当你遇到危险，他就会活过来接管你的身体，带你装逼带你飞！”
“嗯……”墨阳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会：“没有！”
“操！”
离钟离披在肩膀的黑风衣被她甩得飞了起来，气哼哼地说：“上都是骗人的，全都没有！”
她又凑到墨阳面前，细细端详他的左眼：“你是怎么控制他的？”
“就是……怎么说呢……”
墨阳摊开手，随口道：“就是感觉！”
“感觉，我让你感觉。”离钟离兜头又是一巴掌。
“真的是感觉。”墨阳缩进床角，飞快的说：“就像说话，抬手，放屁一样。我想启动左眼，就启动了……”
“这是什么玩意呢？”
离钟离背抄着手，像老干部似的低头瞧着他：“行了，这事先放一边。看你也活蹦乱跳了，赶紧起来吧，还有事要干呢。咋地？赖我床上啦？喜欢这味道啊？你想在这床上干什么呀？”
墨阳让她问得脸红心跳，赶紧弹身而起：“没……没有。”
说也奇怪，他本来全身都痛得要命，连喘气也扯着腮帮子发酸。短短半个小时，一切都完好如初，甚至感觉更精神了，两个眼睛亮得像贼。
……
“该死的雨天”
离钟离打开雨刷，恶狠狠地咒骂老天爷。
雨水连成了串，天地间一片白雾茫茫。
又潮又冷，搅得人心里烦闷，神浮气躁。
离钟离说是要来给王建业洗刷冤屈，墨阳问她怎么个洗法。
“到了你就知道了。”
离钟离一脚油门，街上车少人稀，倒是畅通无阻。
很快缓缓停住。
墨阳透过车窗向外看，张嘴道：“局子？来报案啊？”
“别废话，跟我来。”
离钟离推门而出，闪身跑进雨幕里。
墨阳无可奈何，只得相跟着跑了出去。
二人绕到大楼后面的小巷子，墙面上镶了满满一墙的空调室外机。
嗡嗡响个没完，吹出一阵阵热气。
雨水迎上热气，使得二人身上又黏又痒。
“怎么办？”墨阳问。
“看着。”
离钟离嘴角牵起一丝狡黠。
就看她抖手翻出纸符，不知道她这纸符是用什么牛逼的纸张制成，居然不怕雨水。她抓住两头，轻轻撕开。
气温顿时跟着下降，寒气逼得墨阳出了一头白毛汗。
王建业还保持着死时的样子，全身被水泡得发白，四肢肿胀。
离钟离抬头，对他说：“去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谢谢。”
王建业的鬼魂一边搓手一边感谢，如果能流泪的话，他应该已经热泪盈眶了。
鬼影穿墙而入，突兀地没入空调室外机里……
离钟离又翻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黑色污水。水中似有活物，忽上忽下，并不安生。
她捏了个剑诀，念念有词的说了些什么，随后剑指地面，画了个圈。将针管里的黑水推进圈里。
红衣女模特期期艾艾，怀里抱着她的一只塑料胳膊，用那只还勉强连着身体的手臂，慢慢给自己组装身体……
“别哭了。”
离钟离插着腰，开始了一番思想教育。
做鬼也要做个好鬼，怎么能祸害无辜的人呢？
冤有头，债有主。
殃及池鱼，迁怒于人。
这算什么本事？
“行了，还哭？你要是洁身自好，至于搞成现在这副鬼样？”
离钟离揉了揉塑料模特的脑袋：“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如果想好了，我就放你出来。但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塑料模特点了点头，慢慢幻化成一个年轻貌美的青年女子。
离钟离抬手在模特脚边抹了一把：“可以出来了。”
就看她对离钟离深深鞠躬，随后也没入了墙面。
“什么意思，您这演哑剧还是双簧？”
墨阳愣头愣脑，就看离钟离自己瞎叨叨，然后两只鬼就走了。
离钟离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中国版X战警！”
“我……”墨阳哭笑不得：“我这不是变异人，我他妈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离钟离懒得搭理那个傻瓜。
她拉起风衣，抖手扯出一张金色纸符。就看她重新捏住剑诀，迎风一指，那张纸符便缓缓飘了起来，围着她打转。
离钟离手长脚长，身材非常曼妙。她不知在跳个什么舞，总之很有女性美感。
“你这，跳大神？”墨阳眼珠子看得要掉出来了，吸溜溜吞了口哈喇子。
离钟离对他眨眨眼：“这是舞美效果，光抓鬼也太枯燥了。”
她一敛心神，剑指东方，轻轻吐了个：“走！”
围在她身边飘忽的纸符突然像箭一般激射而出，甚至带起猎猎的破风声。
纸符飞出两米远，突然临空自燃，无影无踪。
离钟离双手合十，捏成法诀，对墨阳沉声道：“现在你来保护我，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我，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不能让任何人偷偷亲我。明白吗？”
“明白！”
墨阳重重地点了点头：“现在开始，换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