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又接着说:“后来浙江一带解放,老百姓的生活也都安定了下来,日子过得也好了。在当地人民政府的帮助下,唐宁和他的那些弟兄有了自己的货船,从此唐宁便金盆洗手,更名改姓,开始做起了船务生意。唉,一晃几十年,过去的一切皆如云烟,当初的意气风发已经变成了如今的风烛残年,也许不变的只有当初的那一段誓言了……”
说到这里,老人的神情有些凝重,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窗前,两眼望着窗外,不知是在回想着往事,还是在享受着窗外的风景,一种近似于凄凉的低吟从老人的嘴里传了出来:“天地即不纯命,九州尽染妖风。无怨同尘共垢,誓死身赴国仇。严杀三尺倭虏,剿灭冠带瀛猴。功成岂愿受禄,远征不为扬名。甘洒一腔热血,拓我万里边疆。笑看残阳旗倒,重整国岁昌荣。”说着,老人微微长叹一声,这时,我忽然看到有几滴晶莹发光的东西从他的眼眶中轻轻地渗了出来。
白毛儿看到老人如此,赶忙掏出一块手绢,恭敬地递给老人。只见老人快速地将手一摆,示意让白毛儿退下,随后赶忙用袖子蘸了蘸双眼,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双眼突然放出了一种倔强而犀利的光芒。
这一刻,大厅里没有一个人出声,老人慢慢回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端起茶杯,陷入了沉默。
看着面前这个老人的神情,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上下将他重新打量了一番,随后试探地说道:“姚董,如果晚辈没有说错,您就是那个故事中的其中一人。”
“噢?是谁?”老人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微笑。
“唐——宁!”我两眼紧紧地盯着老人。
老人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一些,但随后又恢复了平常,微笑之中向我浅浅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在承认,但好像又不是,随后略带感叹地冲我摆了摆手,说道:“唐——宁?呵呵,不提了,不提了,老朽姚济岚。”说着,冲我微微一欠身。
就在那一刻,我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还是小五插了一句:“我说姚董,不管您是不是唐宁,您昨天派人到徐老板的珠宝店去偷的那块鱼翡翠是不是就是你故事里的那块鱼翡翠?”
老人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暗想,不由得嘴上问:“那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也是想和两位说清楚的地方,”老人喝了口茶,“前一段时间,我忽然听在福州一带的孩子们说,有一个台湾人开的珠宝店里有一块宝石,其形状、大小还有色泽和那块鱼翡翠似乎一样,这便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我派人进行了详细的打探,让我惊讶的是,原来那个老板的父亲正是徐竞杰!于是我立刻赶到了福州,假装前去买珠宝的样子去拜会那个老板。在彼此闲聊之际,他取出了那块鱼翡翠让我观看。原来徐竞杰没有卖那块鱼翡翠,而是在临终时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可惜这块鱼翡翠虽能治愈外伤,从而使人的躯体保持完整,但也难保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唉——”老人低头长叹了一声,叹息中带着伤感,“而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胖小子徐老板居然不知道这块鱼翡翠的真正价值所在,只把它当成了一块罕见的宝石。”
我心想:虽然那个徐老板岁数不小,但和这位姚董比起来,也确实算是一个“小子”。
“那您就打算偷?”话刚一说出来,我忽然觉得“偷”这个字显得太直接。
庆幸的是那个姚董并没有在意,只见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我一心想把它买下来,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无论我出多高的价钱,这个胖小子就是不肯卖,真是气死我了!”说着,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胖小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我真怕他将这块鱼翡翠卖给别人,尤其是卖给外国人。出于无奈,我只好出此下策!惭愧,惭愧!”
“您怎么知道这个徐老板会将鱼翡翠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