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色暗了下来,徐竞杰命令队伍在此地过夜休整,明日一早便翻越雪山。一清点人数,原来有几百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几十人。徐竞杰和唐宁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明天还能有命翻过雪山,兴许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要是翻不过去,那只能死在这雪山之上了……
趁着天还没黑,队伍又往前挪动了一小段距离,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山脚,令人感到一丝安慰的是,从山脚附近的一处岩石上淌下来一缕清凉的山泉,往上看,山泉的源头被笼罩在冰川升华所形成的茫茫雪雾之中,泉水淌在岩下的碎石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阵阵顿挫犹如投向人间的悠扬天籁。
唉,至少水源的问题可以解决了。唐宁吩咐弟兄们到岩石下取水,清洗一下衣物和伤口,同时归集余下的弹药和药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大家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此时都拖着受伤的身体,轮番来到山泉下面洗澡,让疲惫的身体略微缓和一下。
徐竞杰和唐宁安排好了警戒哨,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发现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挖了些野菜,放到盛满水的钢盔里,架到火上煮熟。两个人一边喝着寡淡的野菜汤,一边商量着明天的行动。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看着已经黑下的天空和熟睡的弟兄们,此时也只能乞求苍天保佑他们一切平安。
山泉仍然有节奏地流淌着,唐宁听着这优美的音乐,慢慢地沉浸在梦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穿过淡薄的云雾,轻轻地拂过山脚下的一切,同时也触动了唐宁身上那一向敏感的神经。
唐宁一下子睁开眼睛,警觉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传入耳朵的还是那山泉发出的抑扬。该到出发的时候了。唐宁一边心里琢磨着,一边咬紧牙,用手捂着受伤的地方,准备忍受伤口在身体发生扭动时所产生的如刀割般剧烈的疼痛。接着,他缓缓地挺起身来……
嗯?这是怎么回事?那撕裂般的剧痛居然没有如期而至!唐宁心中一振——难道我已经……
他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又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确定自己仍然活在这个世上,这是……唐宁慢慢低下头,向自己的伤口望去。突然间,唐宁的脑袋似乎被雷电击中一样,“嗡”的一下。
原来,那已经被枪子儿打得皮肉翻卷上去的伤口,此时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唐宁立刻揉了揉眼睛,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的确,伤口不知何时消失了,就连愈合的伤疤都没有留下,那完好的皮肤如同新造一样,紧紧地长在唐宁的身体上。
唐宁赶紧坐起来,又赶忙看了看身上其他地方的伤痕,奇怪!全都不见了,如同昨天的黑夜一般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唐宁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昨天的每一个细节。
正在他左右思忖的时候,徐竞杰从不远处向他跑了过来,从他脸上露出的惊讶的表情看,不用问也知道,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你看!”徐竞杰把一条胳膊伸到唐宁面前,这上面原本有一个子弹穿过的枪眼儿,而此时却神奇般地消失了。
“我也一样!”唐宁指着自己原先受伤的地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个人彼此相互看着,谁也找不出答案,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
“我的伤!我的伤!”
“这是……”
“哈哈!老天爷真是有眼呀!”
“谢谢老天爷呀!”
“这伤全好了!”
……
不远处的一阵杂乱的欢呼声,将周围的沉静打破。徐竞杰和唐宁这才恢复过神情,赶忙跑了过去,快速地做了一个压低声音的手势。
几十个弟兄一下子静了下来,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徐竞杰和唐宁看了每一个人的身上,那些已经烂得化脓的伤口都神奇般地消失了,本来奄奄一息的队伍,如同天地重塑一般,各个变得活蹦乱跳,精气十足。
“太好了!真是神灵保佑呀!”几十个人实在找不出什么原因,只好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向着连绵的冰川和那阴霾的天空磕了三个响头。
由于伤势的消除,整个队伍快速地翻过了雪山,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终于来到了云南的福贡。队伍在那里经过一番修正,通过当地村民的指引,又是几经周折,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后方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