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所长说的没错,确实有风暴,此时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狂虐的风声夹杂着树枝的折断声和玻璃的破碎声,各种声音复合在一起,如同爆炒什锦一般映入了我的耳朵,密集的雨点儿无情地打在窗户上,伴随着闪电和雷声,似乎要在瞬间将整个公寓生生地给推倒。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想起和那些蒙面人交手的情景,一会儿想起那个胖白薯,一会儿又想起了那块鱼翡翠……这些使我的大脑不断地亢奋。终于,这些事情逐渐搅在了一起,像一锅糨糊一样,使我的脑袋又慢慢地变得麻木,直到再也听不见外面的风雨声,再也听不见外面的一切被风暴摧残而发出的爆炒什锦的声音……
手机定的闹铃这几天一直在早上六点把我叫醒。我慢慢从床上滑了下来,还好,身上其他的部位没有什么疼痛的反应,只是这手裹得跟个粽子一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掂起炒勺。幸亏今天就要回北京了,就算做饭,也只不过是早上这一顿,那帮小子要再想吃本少爷做的饭,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嘿嘿。
想到这儿就有一种解脱感,我抖了抖精神,走进了洗手间,不管怎么样也得洗把脸再站到炉台前。
我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看了看脸,看看昨天的打斗是否破了相,还好还好,面部保持的比较完整,像一个文人。我欣慰地打开水龙头,将水池放满。但接下来的洗脸工作可就要自食其力了。哎呀!我的双手呀!
我咬着牙,闭着眼,轻轻地用两只手相互地捏了捏,嗯?还好,没有感觉出疼痛。于是我决定先把手上的绷带解开,等洗完脸再给它缠上。对!就这样。
我一层一层将一只手的绷带解开,逐渐看到了映出来的血迹,惨呀,惨呀。我咧着嘴,打开了绷带最后一层,目光一点一点地瞄向双手。
忽然,我全身不禁猛然一振,眼前看到的一切,简直让我无法相信——只见粘着止血药的双手上居然没有一条划痕,完完整整的,所有的伤口都不翼而飞,甚至……甚至连一点儿皮都没有破!我赶忙将另一只手的绷带也解开,同样是没有丝毫的损伤……
不对呀,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清楚地记得在马路上摔得那个大马趴,扎在手上的玻璃碴子仍然历历在目,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道道深深的口子,还有向外翻出的血肉,还有涌出来的鲜血。这难道……这难道都是幻觉?不!不可能!那绷带上的血迹,还有手掌上止血药和血块凝结成的一块块痕迹,又怎么解释?我对着镜子,冷静地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难道是止血药的功效?不!就算止血药的功效再好,手掌上也应该留有伤口愈合后余下的伤疤呀!可现在我的这两只手?……
我赶忙将水龙头打开,将我手上的止血药和血迹冲洗干净,水流冲到手上,居然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随后我举起双手放在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双手真的好像脱胎换骨一样,什么皮肤、指纹、掌纹、关节,等等等等,仿佛从新塑造一般。
这……我此时没有意识再去洗脸了,一股脑冲出房间,去找老爷子和小五。
此时风暴刚过,没有雨滴,没有风,路上没有行人,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东方露出的阳光在云雾氤氲的天空中化得清清淡淡。
小五的老爷子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无论多晚睡,总喜欢一大早就起床,此时正在公寓的外面,面对着风暴留下的一片“残局”,均匀地吐纳着新鲜的空气,拉开架势,打着杨式太极拳。
“大叔!”我冲出了公寓大门,直奔老爷子跑去。老爷子刚好打到“左右穿梭”,一听有人喊,赶忙收了架势,扭头看了过来。
“是梁子呀,怎么,手上的伤好些了吗?”老爷子关心地问道。
“大叔,我正要跟您说这事儿!”说着,我把双手举到老爷子的面前。老爷子一看,也是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大叔,是不是您给我上的止血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爷子一把将我的手拽过来,仔细地端瞧,并不断地摇着头说,“我见过多少外伤,从来没有愈合得如此之好!难道……难道昨天晚上咱们都看错了……”
“不会,要是都看错了,那些血迹从什么地方来呀?”
“对呀!这可就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老爷子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我……我记得受伤的时候,这手除了用过止血药,之前只有沾过地上的雨水,会不会是这雨水呀?”我也是瞎琢磨,心想:要是这雨水有这样的功能,我现在就趴在地上,把这沟沟坎坎里积的雨水全都嘬干净,然后吐在汽水瓶里带回去,日后摆个摊子,按照灵丹妙药的价钱往外卖!
“不会,不会。”老爷子困惑地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有这样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