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骆四不知不觉地一直跟出了二十多里路,远远看到他们登上了一处山顶,便停住不走了。骆四不敢靠近,绕了个圈子,找到一处高一点儿的山头悄悄爬上去,静静地俯在一块岩石后面,从上往下观察着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说来也奇怪,他们登上的这个山头确实与众不同,只见由山顶处凹下了一个大坑,坑底方圆约有百丈,坑深大概有个六七丈,周围都是陡峭的石壁,如刀劈斧削一般,没有半点攀爬之处。像这样的地形,骆四还是第一次看到。
骆四将身子向前拱了拱,向大坑的底部望去,只见靠近坑底的中心有一滩沼泽,上面泛着一个一个的小水坑,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点点波光,一缕缕水雾从中冒出,如同白色的轻纱一般盘绕在这大坑之中,不时还带出一股股腥臭的味道。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就在片沼泽的边缘,有一道紫色的光芒在不停地闪烁,显得异常华丽。
这是什么?骆四不由得心中自问。也就在这时,就见那商人将一条绳子系在一棵树上,将绳子的另一端垂到坑底。骆四屏住呼吸,斜着身子探出耳朵,仔细地听着他们说些什么。虽然相隔较远,但这山林中空气潮湿而又寂静异常,他们的只言片语,骆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就见那商人指着耀出紫光的地方,对劳工说:“伙计,你把那冒着紫光的东四给我取来。”
“那是什么东西?”
“嗳,不要多问,到时候自然有你的好处。”
“噢,好、好、好,我这就下去。”说完,就见这劳工顺着绳子滑到了坑底,不一会儿又攀着绳子上来,张开手掌,一道紫光飞射而出。骆四定睛一看,原来那泛着紫光的东西居然是一颗珠子。
骆四的精神头儿一下子抖了起来,两眼直直地望着那颗珠子。“那到底是颗什么样的珠子?那商人拿它做什么?”骆四心里一百个不明白,不由得轻轻自问道。
此时就见那商人将珠子赶忙揣在怀里,突然用手一指坑底,对那劳工说道:“唉,你看,你看,那附近还有颗珠子!麻烦你再辛苦一趟,把那颗珠子也取上来。”
“没有呀。”劳工看了看,回过头对商人说。
“唉呀!你的眼睛不好使呀!明明就在那儿。”
“没有呀,真的……”
“嗳,你下去就知道了,就在那里!”
劳工没有办法,只得又顺着绳子爬了下去,可还没等他向沼泽地走出几步,那商人便将手一抖,将垂下的绳子收了起来。
那劳工到沼泽中找了一会儿,并没有再发现什么珠子,只好满脸疑虑地回过头。突然,他发现那条绳子没了,便跑到峭壁地下,呼唤商人将绳子放下来。
“喂!——东家,赶紧把绳子放下来!雇主爷,快点儿把绳子放下来,我爬不上去呀!”
那商人站在峭壁边上,面带阴笑,用两只眼睛冷冷地看着那劳工,无论劳工怎样叫喊,他就是不把绳子放下去。
喊了一会儿,那劳工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头,真的着起急来,用手指着那商人,“你!……你!……”
那商人笑嘻嘻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那劳工见喊也没有用,便用手攀附峭壁,想爬上去。可这峭壁直上直下,没有双手可攀之处,劳工试了几次,又都滑了下来。
“哈哈!”商人阴冷地狂笑道,“别再费事了,这峭壁你爬不上来,乖乖在下面呆着,明年的今天,我会烧柱香给你。哈哈哈!”
“你!你!”劳工这才知道上当了,指着那商人破口大骂,并捡起地上的石头,照着那商人扔去。那商人也不在乎,左躲右闪避开石头,还是阴笑着向下看着。
骂了有一阵,劳工显然有些累了,便后退几步,去寻找其他的出路。可找来找去,四周都是峭壁,没有半点缝隙。只见他又找了几个地方试着向上攀爬,但双手已经磨出了鲜血,可就是爬不上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骆四躲在岩石后面,看到那劳工在坑底奋力挣扎而又孤独无助的情景,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在市井之间低三下四,任人欺凌的经历,一股同情怜悯之心不觉得油然而生。再看这那商人一脸厚颜无耻的样子,骆四肚子里积攒了多时的怒火“腾”地冒了出来。
“他妈的,你他娘的不就是不想给钱吗!”骆四心里还惦记着那二两银子,不由得小声嘀咕着:“这年头儿为富不仁的人实在太多了,连一个劳工的辛苦钱都他妈的算计。照这么下去,穷人真他娘的没活路了!”想到这儿,骆四咬紧牙暗暗发狠,打算瞅准时机冲上去,结果了那商人,把那个劳工救上来。
骆四将身体从地面上慢慢蜷起,双眼紧盯着那个商人,双腿刚要发力,就听得“嗷!——”地一声巨吼,振得山上的树木都随之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