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行当?”作记录的公安人员赶紧问道。
“‘圈虫’,你们听说过吗?”
“什么?圈、圈……圈虫?没……没听说过……”在场的人有些个摇摇头,也有些个只把眼光呆呆地望着老头儿。
“啥叫‘圈虫’?”一个公社干部问道。
“‘圈虫’这两个字是我们这个行当对外说的暗口儿。要不是你们经过了这些事儿,就算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老头儿缓缓言道,“刚才我说了那六种物类,其中有五种体内会凝聚灵珠,这灵珠不但能维持其自身生命,也会使其他的生灵延年益寿,消除百病。相传在一偶然之间,有的人得到了灵珠,吞食之后,立刻赶到身轻体健,而且寿命锐增……”
但是,能生出灵珠的这些物类,其数量简直少之又少,而其多隐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人花费了毕生的精力,也难寻得一二。后来有聪颖之人在偶然之中发现,这些物类为了不让体内的灵气聚集过多,从而有损于性命,每当体内的灵珠凝结到一定数量之时,便会偶尔吐出一颗,以消减体内灵气,使身体与外界维持相对的平衡。而且,每当它们吞噬的生灵越多,体内的灵气也就聚集越多,吐珠的时间便相隔越短。
当得知此事后,采珠之人每当发现此等物类,便不急于将它们破腹采珠,而是通过截水涸泽,封山填海的方式,将它们困于生长之地而不能离开,随后又用各种生灵相继喂养,促使其不断吐珠,以获己利,这便是“圈虫”的来历。
“呵呵,你们在这块荒地草泽上开垦,把周围的河流水滩给填堵住,恰巧就将这条虺蜧圈在这里,这孽畜不能游出,而你们却在这块地上居住,岂不是找死!”老头儿笑着对大家说,又用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公安人员。
“那您怎么就能断定此地会有这些东西?”一个公安人员问。
“嗨,我前面说过,这些物类都有自己的栖息之地,我看到你们所在的那块地水草丰茂,周围溪流纵横,而却没有看到一只飞禽走兽,所以我怀疑这里有虺蜧出没,因此我才叫你们赶紧离开。”
“原来……原来是这样”躺在床上的魏大力此时清醒了许多,他猛然间想起来,自从生产队来到这块荒地,几乎没有看到什么飞鸟走兽,原来都是被这怪兽吃掉了。想到这儿,魏大力勉强撑起身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大爷,我们错怪你了……”。
“是呀是呀,大爷,我们真是错怪您了。”旁边的队员也跟着说道。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呀,经历的事情还是少呀!”老头儿端着架子感叹道。
“大爷,您刚才说您干的是‘圈虫’这个行当,那您是怎么干起这一行的呢?能不能给我们大家说说?”公安人员一边问,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仿佛在诱导老头儿主动交待问题。
可一提起这个,老头儿的面色忽然暗了下来,背靠着椅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哎!提起这个事儿,还要从我的家境败落时说起……”
据这老头儿说,他本名原叫撒答澜诺,属满族正红旗撒答氏,父辈曾任嘉庆皇帝驾前三品带刀护卫,后随嘉庆皇帝移驾承德避暑山庄,全家便在承德定居下来。每当皇帝到山庄避暑,护卫撒答便率领侍卫执行保护工作,一来二去便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不断地给予奖赏,家里也随之阔绰起来。
但正所谓富不过三代,到了撒答澜诺这一辈儿,偏偏摊上了赌博成性这么个毛病,刚刚二十几岁,便把家产挥霍得几乎丧尽,他的父亲一气之下,便把他赶出了家门,并不许他回来,就自当撒答家族没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
再说撒答澜诺,自从被赶出家门,也觉得没有脸再回去,更没有脸还称自己是撒答家人,于是便离开了承德,改为骆姓,由于他在家中排行老四,便称自己为骆四,仗着兜儿里还有一些零碎银子,便整天游手好闲,闲荡于市井之间。
可日复一日,骆四将兜儿里银子也花光了,身上一贫如洗,只剩下了随身带着的一个手炉。所谓手炉,就是当时人们用它在冬天烤火焐手的一种小团炉,将里面放上火炭,合在两手中间用以驱寒。可他的这个手炉却与众不同,这原本是皇帝赐给撒答家族,用以表彰其功绩的信物。其形状就像一个刚从藤上摘下的小香瓜,虽只有手掌大小,而通身却由鏐金打造,里外共分九层镂刻,每层都有盘龙缠绕,玲珑剔透,精巧万分。将它拿在手中,只好似擎住了半两棉絮,简直如同天工造就一般。
除此之外,这手炉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将一小块火炭放进炉中,便能连续几日久燃不熄,并且无烟无味。将它佩戴在身上,使人不知不觉中便能全身温煦,而且没有丝毫灼烧之感,即使身着单衣处在数九寒天,也不会觉得一丝寒冷。因此这手炉又有一个精致的别名,被称为“久昀消寒蓏”。